第三章 身份替代
“不管怎麽說，都要謝謝這位至仁至善的魔王前輩，真是幫大忙了。”
望著半透明光屏上某個十分顯眼的兌換選項，林塵再一次感慨道。
【身份替代（實驗品）：兌換需要100命運點】
【兌換說明：兌換後你將會代替黑天鵝港中“δ”（注1）計劃的一個試驗品，作為附贈品你將會額外掌握俄語技能（精通）。】
看著光屏上的文字，林塵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某段渺遠的記憶，那是他還在上高中時候的故事了。
“黑天鵝港麽？”林塵咀嚼著這並不陌生的名字。
穿越前的世界裏，林塵上高中時從來是不用上晚自習的。
作為一個成績常年保持全班第一的好學生，這是獨屬於他的特權。
他的高中同學對此自然是十分羨慕嫉妒恨的。
對父母老師那一套“好好學習才能有好前途”的說辭，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向來是聽膩了甚至是感到厭煩的。
而晚自習這種反人性的東西，自然不可能被他們喜歡。
於是理所應當的，他們下意識地以為，林塵可以在他們痛苦上著晚自習時自由自在的玩耍。
畢竟，除了班主任，林塵從沒有跟其他人說過自己的情況。
林塵很清楚，如果大家知道他的情況，正常都會樂意給他一些幫助。
但林塵更清楚，那樣一來自己就不得不接受他人異樣的目光，哪怕他們其實是出於善意。
對林塵來說，他並不需要別人可憐他什麽。
事實是，從初中畢業的那個夏天，林塵找到了一家書店願意雇他看店起，林塵每天晚上都需要去那家店裏工作。
看店的工作並不複雜，但因為工作時間段是晚上，所以大多數時候書店裏是沒有顧客的。
於是，在書店老板的允許下，林塵可以在沒有顧客時隨意翻閱書店裏用作展示的書籍。
書店裏的書種類繁多，林塵也什麽都看。
對他來說，哪怕是晦澀難懂的哲學書籍，他也能讀得津津有味。
巧合中的必然之下，林塵讀到了作為暢銷小說的《龍族》，並且深深地喜歡上了這本書——哪怕他對於主角路明非與江南欽定的女主角諾諾都十分討厭。
當然，這並不矛盾就是了。
林塵喜歡的是《龍族》裏那些真摯的感情、那些動人的情節、那些有血有肉的人物而不是路明非的懦弱、自卑、優柔寡斷。
即便是討厭的路明非，林塵也很敬佩他對於夥伴、朋友毫不吝惜的付出——哪怕付出的代價是生命與靈魂，然後更加厭惡他對繪梨衣的逃避。
每個人年少時，想來都有些孤獨而熱血的夢吧。
林塵也曾有過夢，夢想著改變《龍族》裏所有的悲劇。
“現在，這個夢似乎有機會實現了呢。”林塵的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
林塵突然有些明悟，也許正是因為自己想要實現的這個夢，他穿越的目標世界才會發生了偏離也說不定。
“那麽先定個小目標，混入黑天鵝港吧。”林塵花費僅有的100命運點兌換了那個名為“身份替代”的選項。
在完成兌換的瞬間，林塵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單膝跪倒在地上。
“林，你沒事吧，從之前你的臉色就不太好？”一個帶著幾分稚嫩的聲音傳來。
與此同時，一雙修長而又美麗的手搭在了林塵的肩膀上。
林塵麵上不動聲色，一邊吸收著腦海裏湧出的信息，一邊向著著身旁目露關切的金發少女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沒事，霍爾金娜。”林塵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在係統的幫助下，他獲得了黑天鵝港的合法身份，完全替代了某個名為雅科夫的實驗品，並且瞬間出現在了黑天鵝港內部。
很難想象，在零下幾十度的冰天雪地裏，居然還會有這樣一大片綠色的草坪。
草坪上滿是追逐嬉戲的孩子，從三四歲到十四五歲不等。
他們穿著整齊的連體白棉衣，戴著相同款式的棉手套，棉衣袖口繡著各自的編號。
他們的眼瞳明亮，臉色紅潤，跑得飛快，看起來在這裏受到了很不錯的對待，似乎完全不像那些被曝光的黑心孤兒院。
在“記憶”裏，林塵知道，自己和眼前初綻放花朵一樣的金發少女，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十幾分鍾之前，他們被護士以及幾個軍人驅趕到草坪上，獲得了十分難得的“自由”活動時間。
他又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身上原本穿著的睡衣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其他孩子一樣的連體白棉衣。
“哼，沒事你趕忙嚇唬人家，不理你了！”
金發少女聽到林塵的回應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但下一刻就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撇過頭去。
“霍爾金娜，你這個小**，又在勾引男人了？”一聲大吼傳來。
林塵循聲望去，那是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大媽，風韻猶存的護士長臉上滿是嫌惡。
記憶中，大媽是直接管理所有孩子或者說實驗品的護士長。
霍爾金娜嚇了一跳，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一片，條件反射一般挺直身子站好，甚至不敢聲辯。
女孩很清楚，如果這時候她膽敢爭辯，隻會招來更嚴厲的懲罰。
她的確違反了“規矩”，按規定男孩和女孩不能隨意接近，更不能有任何身體接觸。
本來，護士長會像以往一樣選擇鞭笞、關小黑屋以及其他的什麽方式懲罰霍爾金娜。
不過……
“哼，看在新來貴客的份上，這次暫且放過你。”
護士長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變色龍一樣轉換成一副十分自然的慈祥表情，端莊地邁步走向辦公室，打開門走了進去。
“博士，暴風雪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會有幾個小時的晴天，我讓護士們把孩子們帶出來透透氣，這之後連續幾天又是暴風雪。”
聽力敏銳的林塵聽到了辦公室裏護士長的聲音。
“孩子？”一個洪亮的青年聲音傳來，聲音的主人似乎有幾分驚訝。
“我們有個孤兒院，收養了一些有基因缺陷的孤兒，他們都是我們的研究對象，可他們都被父母放棄了，無處可去。”
“少校同誌，出來跟孩子們認識一下吧，這裏很少有訪客，孩子們會喜歡聽你說些外麵的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話音剛落一個稱得上鶴發童顏的老人便推開門走了出來。
隻聽他所說的，他簡直是一個大善人。
呢子軍服貼合他挺拔的身軀，褲線燙得筆直，領口塞著紫色絲巾，純銀色的頭發整齊地往後梳，英挺得像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但他又確實老了，眼睛深處滿是滄桑，皺紋在他的眼角清晰可見。
“邦達列夫，還有……赫爾佐格。”
林塵眯了眯眼睛凝視著那個老人，幾乎有種立刻將其碎屍萬段的衝動。
在《龍族》的故事之中，正是這個名為赫爾佐格的陰謀家，操控著源稚生兄弟互相殘殺，又將繪梨衣作為消耗品，作為聖骸的容器，作為用來竊取了白王權與力的工具。
當初看《龍族》時，林塵不知道多少次想要幹掉這個老謀深算的混蛋。
注1：Delta（大寫Δ，小寫δ），讀音為德爾塔，是第四個希臘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