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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三章 可以動手了

  狹長的甬道,微弱的螢石光芒,映照出兩條同樣狹長的影子。


  即便對方的上半身藏在陰影之中,看不清五官麵貌,就連氣息都極為普通,但那斜倚牆壁的慵懶姿勢,舉手投足間的散漫與輕佻,都讓圖依心跳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起來。


  不會有錯——


  令人不適的“咯吱”聲從圖依口中傳出,上下牙齒像是要相擁交疊的戀人,緊緊碰撞到一起。


  內心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半是因為憤怒、屈辱以及恐懼。


  另一半,則是因為震驚。


  劍刃劃過身體的刺痛感記憶猶新,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的恐懼,那從天而降、仿佛絕望化身的一劍,至今還曆曆在目。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敗在這個男人的劍下,曾經身為神使的驕傲與自信,在對方麵前早就已經粉碎殆盡,身體仿佛在抗拒與對方見麵,腦海中疼痛難耐,像是在下意識嘶吼,要讓自己盡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他又出現在這裏。


  他總是出現在這裏。


  他為什麽能出現在這裏!


  圖依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要裂開一般,胸口一陣憋悶,想要嘶吼卻無處發泄。


  明明——明明他說過!


  無論是遲小厲還是納烏拉,都不會出現在這裏!


  可為什麽……


  圖依悚然一驚,想到一種可能,頓時遍體生寒。


  (難道……他是故意隱瞞了情報?就是因為我幾次任務失利?導致他對我心生不滿……亦或者……這是……幾位大人的意思?)


  察覺到自己心境的慌亂,圖依深吸幾口氣,想要將心情平複下來。


  (不……這說不通!如果是想要對我進行懲罰,完全沒有必要如此算計……而且現在隻剩五位神使,還有一位尚在沉睡之中,能夠行動的隻剩我們三個……這種時候他是不會對我動手的……而且更沒必要將迪瑪利奧拉下水……)

  圖依仿佛落水者看到了那個救命稻草,眼中終於綻放出一絲光亮,雜亂的心情也安定許多。


  雖然與對方交手多次,全部以失敗告終,但這並不代表自己太弱,而是……對方似乎總有層出不窮的手段,導致自己應接不暇。


  事實上,每次失利也不過是一線之間,隻能說天時人和不站在自己這邊,並不意味著對手強大到無法超越的地步。


  這次有迪瑪利奧同行,作為對劍士最有力的“殺手鐧”,即便納烏拉在佩劍選擇上極為隨意,可也不過是將劣勢稍稍扳平。


  這一次,己方足有兩人,絕沒有再輸給他的道理。


  想到這裏,圖依感覺那種熟悉的自信心重新回來了,看著前方逐漸走進的人影,眼神也慢慢堅定下來。


  “喲……我還以為是誰,沒想到又是你。”


  一頭熱情絢爛的紅發出現在圖依麵前,納烏拉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極具挑釁意味的輕佻笑容。


  這時圖依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對方的笑容總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之前卻遲遲回憶不起來。


  再次見到,圖依終於確認這副令人火大的笑容,曾經不止一次在另一個魔法師臉上見過。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兩個最令神使頭痛的家夥,竟然在這種細節上都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以後如果遇到類似笑容的人……絕對要斬草除根!)

  圖依憤憤的想著。


  “真是美妙的緣分呐。”


  納烏拉停在十米左右的距離,咧嘴笑道:

  “記得咱連第一次見麵,在那個空間魔法師的幫助下讓你僥幸逃了,第二次見麵,好不容易砍掉你‘一條命’,卻碰到那個暗武者,結果又讓你倆逃了……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既然咱倆這麽有緣,這一次,就把命留下吧。”


  說話的同時,納烏拉的視線,一直肆無忌憚在圖依身上遊離,直到最後一句,才稍稍移轉目光,看向旁邊那個嘴角噙著詭異笑容的男人。


  “哦,為了表示禮貌,這裏應該先問一下小哥你的名字?”納烏拉隨意敲了下劍鞘,露出有些困擾的笑容:“要不等會兒給你倆立碑,我都不知道刻點什麽。”


  “你就是納烏拉?”


  迪瑪利奧早就察覺到圖依異樣的情緒,已經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當對方出現在甬道盡頭時,他竟然沒能察覺到一絲氣息變化——就像自己麵對的隻是一個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弱上一截,有些類似行將就木的老人。


  至於男人身邊的那個女人,雖然掩飾氣息的本事也不低,但終歸還隻是個劍聖,迪瑪利奧隻是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到那名留下了不少“傳說”的劍士身上。


  “看來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威名已經傳遍整個淵域,不錯不錯。”


  納烏拉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盯著迪瑪利奧的雙手,說道:“讓我猜猜……沒見過的神使不多了,遲小厲提過一嘴,之前有位能夠破壞秘劍的神使出現在大陸,不過又被人打了回去……不會就是你吧?”


  迪瑪利奧神情瞬間陰翳下來,與那個疑似歐爾邁的劍士相遇,確實是意料之外的展開,但戰鬥結果應該算是自己的勝利,畢竟用傷勢換取一位“至聖”領域劍士的佩劍,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是極為劃算的“買賣”。


  可這種小勝,在對方口中,怎麽聽上去卻像是一種恥辱?

  迪瑪利奧眼神一凝,隨即眉頭便舒展開來,恢複之前的笑容:“看來那些傳聞不假……在挑釁方麵,納烏拉的手段的確令人歎服。”


  “承讓,承讓,都蒙大家的照顧與錯愛。”


  納烏拉接受稱讚一般認真擺了擺手,接著又扭頭衝身後說道:“阿汶,與好朋友見麵,我得多聊一會兒……既然他們出現在這裏,裏麵絕對有我們的人,你先進去跟他們匯合。”


  不管這兩人為什麽出現在這個空間,肯定都與討伐隊脫不了幹係。


  而且從剛剛開始,極遠處就傳來一陣微弱的魔力波動,看上去像是啟動了某種結界,並且規模不小。


  “少主……小心。”


  阿汶僅僅猶豫了半秒,便轉身走向甬道深處。


  對方很有可能是那個掌握破壞秘劍能力的神使,在這種狹窄地形中,自己提供不了任何幫助,就沒有必要留下增添累贅。


  阿汶所配三把秘劍,把把都是精品,若是有任何缺損,對於她的戰力都將會是極大損失。


  而且阿汶也聽出了納烏拉的言外之意——


  能不能打過不一定,大不了老子抱頭鼠竄拖延時間,你趕緊拉外援過來!

  等阿汶的腳步消失在甬道盡頭,納烏拉才眯起眼睛,渾身散發出一種無形的氣勢。


  “那個暗武者在哪兒?”


  納烏拉朝周圍看了一眼,一臉鄙視的樣子:“來了就別藏著了,三打一還想偷襲,可就真沒意思了。”


  “麵對納烏拉,三打一也未必能夠取勝呢。”


  圖依笑意盎然。


  “真是無恥呢。”


  納烏拉故作輕鬆的笑著,精神力卻不放過周圍任何一個死角。


  根據遲小厲描述,那位掌握類暗係魔法的神使,可以從任何角落突然出現,並且在現身之前能夠完全掩蓋氣息,不會漏出任何破綻。


  所以納烏拉不敢大意,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後,便一直警惕周圍。


  原本他還擔心對方會攔截阿汶,但從圖依看似無懈可擊的笑容中,納烏拉還是抿出了一絲味道——


  那位暗武者,很有可能根本就沒來。


  作為當今大陸最狡詐無恥的胖子——也是現任波魯什家主坦坦圖奇的兒子,納烏拉雖然不屑於仿照父親的厚顏,但還是繼承了他那手無與倫比的察言觀色本事。


  剛剛圖依回答時,雖然臉上的笑容偽裝近乎完美,連眼神都清澈無比,可那略微下斜的眼角、以及不經意抖動的喉嚨,還是表現出了她此刻內心的動搖,遠沒有外表表現出的鎮定。


  這些微變化,即便是最出色的演員也無法麵麵俱到,更遑談一個從來不屑於偽裝情緒、習慣以力破道的神使。


  如果暗武者真的潛伏在周圍,圖依多半會表現出一種刻意顯露的慌張——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情緒波動劇烈。


  不過納烏拉仍舊保持一種高度警戒的狀態,像是為了提防暗中可能存在的“黑手”而踟躕不前。


  (即便維奧尼亞不在這裏,卻也幫了大忙……)

  將納烏拉的“細微表情”收入眼底,圖依心中略微有些欣喜,至少接下來戰鬥的最開始一段時間,納烏拉沒辦法全力以赴。


  兩次交手,讓圖依對納烏拉有了極為深刻的了解,清楚這位大陸第一劍聖不但劍術高絕,心思更是縝密無比,展現出的輕佻與狂傲,都不過是為了掩飾那細膩的心思。


  如果換做其他人,圖依或許不會被這種謹慎所迷惑,但對手是納烏拉,在這種情況下,警惕或許根本不存在的危險,反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


  聰明人往往自作聰明,強者也經常會因為自恃身手而妄圖掌控一切……眼下的納烏拉,就是最好一個例子。


  正是因為對自己的精神力極有信心,讓納烏拉認為即便麵對兩位神使,依舊能夠分出心神提防偷襲。


  如果實力稍弱一些,或許就不得不咬牙進行一場博弈,賭身後不會有敵人出現,反而會對他們兩人放手一搏。


  圖依不知道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一會兒動手,直接全力以赴,在他確認維奧尼亞行蹤前將其擊殺。”


  圖依用心聲告知迪瑪利奧。


  迪瑪利奧眉頭不著痕跡的動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來,向側方橫跨兩步,恰好與圖依構成最完美的夾擊角度。


  “雖然很想一個人獨享擊殺你的成果,但我旁邊這家夥似乎對你意見很大,恐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圖依目光一凝,往納烏拉身後偏移了一刹,突然喝道:“動手!”


  納烏拉瞳孔驟縮,精神力下意識朝身後射去。


  半秒後,納烏拉臉色陡然一變,像是已經意識到自己受騙,長劍瞬間出鞘,整個甬道都發出一聲“嘭”的悶響,劍光斬過之處像是裂開一道無形縫隙,讓整個洞穴的視野都產生了錯位。


  然而即便在第一時間,直接使出了成名絕技“空間斬”,先前那分散精力終究是讓納烏拉落後半拍。


  這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時間,放在大魔導師與劍聖之間的戰鬥裏,或許不過是稍稍影響局麵,然而在至聖領域強者的決戰中,卻足以分出勝負。


  無影無形的氣浪撲麵而來,灼熱與嚴寒兩種截然相反的極致溫度同時襲來,讓納烏拉的身體立刻陷入一種難以協調的僵直。


  納烏拉臉上的輕佻終於消失不見,表情極為凝重,試圖用劍氣強行衝破這冰火兩重天。


  然而還沒等他付諸行動,凝實的目光卻倏而渙散開來,意識像是沉入一片溫暖的海洋,變得昏昏欲睡。


  與此同時,四肢也開始變得綿軟無力,原本蓄勢待發的劍氣,也像是紮破的皮球,瞬間宣泄四散。


  (精神係攻擊?不……是直接對精神力進行了攻擊……連身體也……)

  納烏拉陡然意識到身上發生的變化,卻因為意識越發模糊而無法改變現狀。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生鏽的發條玩偶,腦海中一片空白,連身體也生澀無比,甚至做不出任何下意識的舉動。


  圖依悶哼一聲,身上金血迸濺,嘴角卻浮現出一抹暢快的笑容。


  為了不錯過這一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直接放棄防禦,拚著重傷與納烏拉互換,硬生生吃了那一記空間斬。


  納烏拉不愧為最強大的劍士,在那一瞬間落於下風的情況下,依舊果斷使出了最強一擊。


  如果不是這種果決,圖依或許還有辦法減輕傷勢。


  不過……目的已經達成,這些計較就無關緊要了。


  圖依眼神熾熱的看著表情逐漸猙獰、卻徒然倒地的納烏拉,一股熱浪直接打了過去,完全不準備給他任何翻盤的機會。


  然而下一瞬間,納烏拉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頓時讓圖依的心涼了半截。


  “那個女人真的沒來,可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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