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城樓之上
一個柔軟的東西，上麵密密麻麻的還有花紋，裏麵還放著一個還挺堅硬的，還帶著棱角的東西。
這是絲綢做的東西，上麵繡了很多花樣。裏麵包的是一個有形狀的東西，上麵密密麻麻的還有著花紋的樣子。
曲長靖的指尖被磨出了繭子，又被幹了的血漬給包裹，幾乎喪失了所有的觸覺。
可是這樣東西很熟悉很熟悉，好像刻在了他的骨子裏一樣。
曲長靖的指尖好像被紮了一下，這個東西有棱有角有尖端，還能紮人，好像一個會咬人的蟲子。
不、不是蟲子，蟲子沒那麽小，這是一個昆蟲。
好像是一隻蜻蜓，一個用細長的草葉給紮成的蜻蜓。
竹蜻蜓。
曲長靖忽然想起來了什麽，這個蜻蜓不是他做的，他沒有把竹蜻蜓隨身攜帶的習慣。
除非這個蜻蜓和這個絲綢做的包是別人送他的。
鳶清、孟鳶清……
曲長靖又想起來什麽，他現在應該是身處戰場，他的士兵還在苦苦廝殺，還在浴血奮戰，而他在做什麽呢？
曲長靖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孟鳶清又在哪兒？孟清野又在哪兒？
曲長靖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孟清野好像已經戰死了，他看到了他的屍首。
那孟鳶清在哪兒？她是不是已經離他而去了。
曲長靖有段時間總在做噩夢，夢見孟鳶清嫁了人，每日跟著京城的貴族千金和貴婦人一起搖著扇子舞著手絹在談笑風生，眼角眉梢皆是嬉笑怒罵。
她們會開心地聊著京城裏形形色色的人，會說最近最流行什麽衣服什麽首飾什麽顏色什麽戲曲什麽歌舞。
她們還會評價京城裏來往的各種人，比如說誰家的千金如何行止不端正，誰家的女婿隻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草包。
哦，韋濟寧就是那樣的草包。
可偏偏孟鳶清要嫁給這樣的人，她還很喜歡這樣的人，成天跟在他身後，百般討他歡心。
可就是不願意回答搭理他。
藥王看見曲長靖的樣子，心下忽然一喜，曲長靖好像中計了，已經掉入他的陷阱之中。
可是下一刻形勢又變了，曲長靖摸著那個絲綢的包袱，裏麵有一個竹蜻蜓的東西。
這是孟鳶清給他做的嗎？她為什麽要給他做這個。
噢。曲長靖反應過來了，孟鳶清是在哄他開心。
奇怪，他們兩個關係明明很要好的啊。
曲長靖眼前如走馬燈一般，開始浮現各種各樣的畫麵。
有和孟鳶清並肩作戰的畫麵，有有孟鳶清和他一起練武的畫麵，許許多多的畫麵。
最後他想到一件關鍵的事情。
韋濟寧，韋濟寧。
他不是和自己一起進監獄了嗎？不對，韋濟寧進去的時間比他久得多，在裏麵待得時間很長。
曲長靖閉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漆漆的。
忽然，有一點銀光，就一顆流星劃破了長長的黑夜，留下一線白。
曲長靖忽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好像整個人大徹大悟了一般。
他在害怕什麽，有什麽好怕的。
“師兄、曲長靖、長靖……”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徘徊，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
曲長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一切，隻有白花花的一片，隻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傀儡術、這是傀儡術。
有兩個聲音，一個外界的聲音一個內心的聲音在交織，在喚醒他。
這是傀儡術，不用中計了！
曲長靖低下頭，拚著一口氣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鮮血的甜腥味迅速竄開來，一種劇烈的疼痛從他的口腔衝到他的頭頂。
傀儡術失控了。
藥王看著眼前的曲長靖，越發不可置信，越發覺得一種巨大的失落。
曲長靖用長劍支撐著自己站起來，然後拿劍對著藥王。
可是他閉上了眼睛，不去看不去想。
全憑耳朵去辨別。
藥王知道這個鈴鐺對曲長靖已經沒用了，他的傀儡術失效了。
真是可笑，他引以為傲的傀儡術竟然在這至關重要的時刻失效了。
孟鳶清看著這一幕，眼中驚喜閃爍，她心裏呼喊希望曲長靖能夠再清醒一些。
曲長靖呼嘯一聲提著劍向前刺去，速度快得幾乎出現了幻影，他提著劍狠狠刺向藥王。
藥王閃躲，可是沒想到曲長靖竟然能夠跟上自己的速度。
藥王冷冷看向孟鳶清，打算用她做自己的人質。
曲長靖卻在藥王這一回頭的功夫，將劍抵在了他的脖頸之處。
“藥王，你輸了。”曲長靖因為咬破了舌頭出聲有點困難，有些含糊，但是擲地有聲。
是嗎？藥王莞爾。
“你看，這是什麽。”藥王向旁邊指一指。
曲長靖沒有去看，他知道自己一睜眼就會重新中計，於是側著耳朵去傾聽。
是火的聲音。
底下的人在用火箭強攻。
這是他之前的命令，用火強攻，管他三七二十一。
藥王吹了一聲口哨，示意他的私衛停下手，把孟鳶清轉移到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城樓上已經在燕猛軍的堅持不懈下終於染上了火油，現在隻要有一點火星落下，那後果不堪設想……
藥王莞爾:“你忍心看著鳶清和你一起被活活燒死嗎？”
一支火箭即將落到他們身邊，隻要掉下來，他們都會被火給吞噬。
“國師、國師……”
好死不死，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有人慌慌張張地走了上來。
是罕離。
曲長靖皺皺眉，挪開了劍打飛了那支火箭。
“國師，不好了，燕猛軍他們都瘋了一樣。就跟我們的鬼兵一樣……”
孟鳶清笑了。
國師好像忘了他在那些鬼兵上放了秘藥，隻要火一燒就會……
他想要把燕猛軍都變成鬼兵，可是藥王忘了，每一個燕猛軍心裏想著的都隻會是保衛大燕的每一寸疆土，擊退每一個想要侵犯大燕國土的人。
既然如此燕猛軍腦海裏的幻象也隻會是西戎人在侵犯大燕，他們隻會比原先更加鬥誌百倍。
藥王，你失策了。
“我們要招架不住了。”罕離喊道，“要不我們先退進關內，讓鬼兵和他們打。”
罕離上來後才發現眼前的場景好像比城樓之下更加詭異。
曲長靖忽然莞爾一笑，收劍飛身到了罕離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