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雪上空留馬行處
“這麽冷的天，趕緊回去吧。”孟鳶清道，“回大將軍府去，我準備了暖鍋。”
曲長靖將孟鳶清打橫抱起來，還掂了一下感覺孟鳶清的重量。
縱然穿了這麽多衣服，可是孟鳶清還是輕飄飄的，曲長靖抱著她似乎用不到什麽力氣。
“放我下來。”孟鳶清輕聲道，她把頭埋在曲長靖肩膀間，“這麽多人了。”
“不用管他們。”曲長靖把孟鳶清抱上馬，然後翻身上馬摟著她往大將軍府走去。
“我來的時候聽說了，這段時間京城發生了不少事。”曲長靖道。
“是啊，不過都已經解決了，你來的真是個好時候。”孟鳶清笑道。
“你仔細跟我說說。”曲長靖道。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挑要緊的告訴你。”孟鳶清道，“就是藥王，他利用美人開了個酒坊，吸引來滿京城的權貴，然後趁機對他們用了傀儡術控製他們。可惜啊，他急於求成，他控製了太多人，被傀儡術反噬傷到了自己的根本。最後他利用楚王進宮發動宮變，卻失控了，那些人發瘋了一樣的殺傷搶奪，最後有幸存的人出來打開了宮門，我們便進去控製了他。”
“說來你都不相信，藥王傀儡術用得太頻繁，最後全身血脈逆行噴張，我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他。”孟鳶清笑道。
“怕是沒有那麽簡單。”曲長靖道，“他是不是打傷了你，或者給你喂了毒。”
曲長靖捏捏孟鳶清的手:“你走的時候手腕尚有些肉，現在瘦得隻剩骨頭了。”
孟鳶清沉默了一番。
“藥王呢。”曲長靖問。
“死了，我親眼看著他喝毒酒咽氣的。”孟鳶清道，“我把他火化了，骨灰還在大將軍府。”
這回換曲長靖沉默了，孟鳶清知道曲長靖估計在心裏想著要是換成是他，得把藥王挫骨揚灰了。
孟鳶清道:“我答應了他，把他埋葬進蜀郡。”
曲長靖輕歎一聲。
“其實，他還跟我說了一件事。”孟鳶清道，“你說得沒錯，他真的給我喂了毒。”
曲長靖下意識抱緊了孟鳶清，好似怕她下一秒就會從他懷中飛走一樣。
“你別緊張。”孟鳶清道，雖然此前她已經心如死灰了，“藥王給我吃的是通天丸。”
“通天丸？”
聞所未聞的名字。
“長生咒的最後一味藥。”孟鳶清解釋，“吃完這個藥長生咒就會發作。”
曲長靖低頭看著孟鳶清烏黑的發髻，上麵的金簪燦爛珍珠閃爍。
“他告訴了我三個辦法，其中兩個就是像他一樣找人把身上的毒素分攤出去，這樣可以化解身上的痛苦，還能實現長生咒中長生不老的作用。”
“或者找一個同樣身上有長生咒的人，和他一起修煉。”孟鳶清道，“這就是他之前一直緊咬著我不放的緣故。”
“這兩種辦法都不行。”孟鳶清道，“不可能有人再有長生咒了。”
“還有一種辦法呢？”曲長靖問。
“這種辦法隻是他的猜測。”孟鳶清道，“長生咒發作會讓人痛苦不已，可是請大夫診脈根本查不出病因，因為長生咒的關鍵不在於五髒六腑，而在於血液。”
“如果我不追求長生不老的話，可以試著全身換血。”孟鳶清道。
“全身換血？”曲長靖也驚訝了。
這怎麽換？放掉自己身上的血，喝別人的血？
這怎麽聽都不可思議啊。
孟鳶清道:“我研究了一下，大概就是放掉自己身上的血，然後等新的血液生出來。”
“這怎麽行。”曲長靖道，“人失血過多就會死，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孟鳶清道:“我想過了，可是一點一點慢慢的放，比如我今天放一點，明天再放一點，慢慢來。”
“這樣能有用？”曲長靖疑惑，“你是在哄我嗎？”他認真的詢問。
“哪裏會哄你。”孟鳶清道。
“若不是想著舍不得你，我就……我都不稀得苦心孤詣找法子活下去了。”孟鳶清低聲嘟囔。
橫豎人皆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她隻是舍不得曲長靖而已。
“別說這些胡話。”曲長靖道，“不管有我沒我，你都得好好活下去才行。”
孟鳶清眼睛滴溜溜一轉，忽然笑道:“你以為我想什麽呢？我隻是不甘心。你正值盛年又風光封王，要是我現在死了必定多的是姑娘一窩蜂地上趕著你。我可不甘心把你便宜給了別人。”
曲長靖無奈又寵溺一笑:“你啊，成天想著這些東西。”
“我說真的，要是我死了你會怎麽樣？”孟鳶清問，“不許說我不讓你死這種話，我不聽。”
曲長靖思考了許久，馬蹄踏在雪地上，發出紮實又蓬鬆的一聲聲來。
“這個問題有這麽難回答嗎？”孟鳶清問。
“我……我會給受陵。”曲長靖道，“一輩子哪兒也不去了，不走了。就守在你的墓碑旁，陪你說說話。”
“傻瓜。”孟鳶清輕聲道，眼睛不爭氣地哭了。
曲長靖抱緊了孟鳶清，輕輕喚道:“阿鳶。”
孟鳶清輕輕嗯了一聲，曲長靖抱緊了她，把下巴抵在她發上:“這麽多天有沒有想我。”
居然是這樣的矯情的問題。孟鳶清想著忍不住笑了一下，可是這笑容卻是幸福的滿足的快樂的。
“沒怎麽想。”孟鳶清道，“太忙了。”
“你！”曲長靖低聲道。
孟鳶清咯吱一笑，把身子鎖在曲長靖懷裏，她最近消瘦得厲害，竟然可以被曲長靖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了。
“那你這段日子有沒有想我？”
“太忙了，沒有。”曲長靖道。
“你！”孟鳶清說著就要輕輕用胳膊肘撞一下他。
“怎麽啦。”曲長靖很委屈，“就允許你不想我，不允許我不想你啊。”
“我是因為忙。”孟鳶清道，“你有什麽忙的，天天就是趕路趕路趕路。”
“誰說不忙的，你知不知道我來的路上還遇到了流民聚集，我還特意派人去鎮壓了一番，要不然還能早些日子到。”
孟鳶清輕哼一聲，惹得曲長靖又去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