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三千蠻兵屠兩千
“我救過你。”
他的聲音就像他的人一樣,沒有一絲情緒,蒼白的就像一張紙。而我卻對他沒有什麽印象。
回想我來到天朝之後,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魏府,少有出門的時候,更別提被人救命了。便是出門,大多數時候也都被保安隊門前呼後擁著,即便有自己偷溜出去的時候,也都平平安安,沒什麽危險,偶有風波也都化險為夷……
化險為夷、灰衣人、使劍,我想我知道這人到底是誰了。
當初,我被陳大龍騙到荒郊野嶺,他對我圖謀不軌,還因為渺仙的緣故要殺我滅口的時候,就有這麽一個穿灰衣服的人,手持一把長劍。隻一劍,就幹淨利落的把陳大龍一劍抹殺了,陳大龍的血還染髒了一件我喜歡的男裝。
此刻再看這灰衣人麵目,與當初一劍秒殺陳大龍的灰衣人,已經有八分相似了,再聯想當日灰衣人似乎認識魏仁義,說出的那幾句話,我已經可以斷定,此灰衣人即是彼灰衣人了。
灰衣人依舊冷漠的看著我,他的眼神介於有無之間,他眼中的我也在有無之間。不過他的語氣無比的堅定,從他嘴裏說出的話似乎可以萬載不更。
魏仁義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不過他沒有說什麽,以魏仁義的閱曆和智慧,當能猜得到我究竟會做些什麽,畢竟這個魏府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小了。
“好了好了,一劍你風塵仆仆,不知從哪遠道而來,也不知道雇個馬車,又沒幾兩銀子,快進屋暖暖身子吧。”魏仁義也不追究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熱情的把灰衣人往屋裏讓,在這個過程中被稱做一劍的灰衣人依舊麵無表情,眼睛裏沒有眼神。
灰衣人被魏仁義讓到了茶室,跟魏飛的待遇是一樣的,這讓我略有些驚訝。因為魏仁義不是沒有在這個家裏接待過朝廷官員、或者宮裏的特使,但是魏仁義每次招待這些客人,都會把他們帶到正廳、偏廳或者書房,從沒有帶到茶室過。自我嫁給魏仁義以來,隻有兩位客人得到過進、入魏仁義茶室的殊榮,一個是魏飛,魏仁義的親弟弟,另一個……便是這名為一劍的灰衣人。
看來這灰衣人在魏仁義的心目中也是像親人一樣的存在啊。
“一劍,嚐些皇上禦賜的武夷山……額,雲霧山的毛尖吧,清涼去火,適合你們這些厲害的習武之人喝。”
名為一劍的灰衣人一到茶室就坐著不動了,任魏仁義自己鼓搗著茶具,為他衝泡香茶,魏仁義自顧自的說話,他也不答。
魏仁義將茶遞給他道:
“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於是他便接過茶杯,咕嘟一口就給悶了,好像水的滾燙對他的喉管絲毫沒有影響。他的人依舊不動如山,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波瀾不驚。
魏仁義見他喝了茶,好像十分歡喜的樣子,他看這灰衣人的眼神,帶著幾分寵溺,就像一個舐犢情深的父親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我不由得想起了湯玉成。
魏仁義在看湯玉成的時候,也有著幾分寵溺在裏麵,但這種感情十分之淡薄,僅僅隻是在照顧一個故友遺孤。可是他在看名為一劍的灰衣人時,那種情感是實打實的,魏仁義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家人了。
“一劍啊,今年又去哪裏遊曆了?看你消瘦了不少,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一劍兩隻眼睛呆呆的看著前方,雖然前方空無一物,他似乎是在用這種方法回顧自己一年來經曆的事情,在他發呆的時候,他的眼睛在放光!但即便他的眼睛在大白天裏釋放者幽光,但他的眼睛依舊沒有眼神,就像兩顆雕琢精細的冰球。
“去了北方蠻國,都說蠻人勇武,我看倒也沒什麽,不過塊頭比咱們天朝人大上一些罷了,身手很笨重,武器以長刀和狼牙棒居多,技巧很粗糙不堪,我在蠻國遊曆數月,殺了十個金刀勇士,就回來了。”一劍很平靜地說。
而在他說完之後,整間屋子裏,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夫人結結巴巴道:
“常聽人說……蠻國以勇武治天下,蠻王封賞天下勇士,其中最高一級的封賞就是金刀勇士,是要整個蠻國、軍功最顯赫,或是武藝最高的勇者才能獲得,而能做到金刀勇士的,無一不是以一敵百的高手,一劍你……”
一劍點點頭道:
“是的,殺了。”
二夫人也跟大夫人一樣,驚呼著。而魏仁義似乎從這貌似很幹脆利落的現象裏,看到了一些事情的本質。
“一劍,你殺了十個金刀勇士,蠻王他不會就這麽簡單放你離開蠻國吧?”
一劍點點頭,淡淡道:
“三千蠻兵,我殺了兩千。”
這一回,大夫人和二夫人連倒吸涼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們的臉色發白。有可能是我天生就是個暴力狂的原因,聽到一劍這麽凶殘的事跡,我竟覺得有些興奮,以至於臉色都紅潤了許多。這大概是我姨媽還沒走的緣故吧。
魏仁義低頭沉吟了一會,然後道:
“花兒、竹兒、雀兒,一劍不是外人,你們就不用留下陪著了,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吧,我有些話要跟他說。”
他想讓我們走,我們自然不會留下,跟一個殺人狂魔待在一間屋子裏太久,脊背上的寒毛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削掉的。
走出茶室之後,我拉住了大夫人,一副乖巧的樣子,大夫人臉色一黑,表現得有些毛骨悚然。而二夫人一看我笑了,便忙不迭的跑了,估計是她在跟我長期的對抗和鬥爭中,掌握了我的一些習性,我若是笑了,她就沒好事了。
大夫人道:
“雀兒妹妹,你若有事,直說便是,莫要這樣,姐姐……不太敢呢。”
我笑道:
“嘿嘿,姐姐有什麽不敢的啊,當初……那麽多時候,不都挺神勇的嗎?”
大夫人是個場麵人,臉皮薄,這就低著頭不說話了。不過這正合我意,我拉著她的手,在她渾渾噩噩的狀態下就把她拽到我屋裏去了。我的房間,在大夫人和二夫人看來,一直與龍潭虎穴劃等號的。
半路上,我們還碰到了湯玉成,湯玉成似是從小奴脫褲子的驚嚇裏走出來了,一見我們兩個美人走在一起,便湊了過來,問我們哪裏去,怎麽了。我今天找大夫人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問,沒工夫跟湯玉成磨嘰,便隨口胡謅道:
“我相公你叔父正在茶室等你呢,他好像給你謀了個官做,不過人氣呼呼的,你快去看看吧。”
說完我就拉著大夫人走了,至於湯玉成到茶室見到魏仁義和那個冷冰冰的一劍之後,究竟會怎麽樣那就不是我關心的問題了。
我把大夫人帶回房間之後,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有顧左右而言他鋪墊些什麽,就單刀直入地問道:
“花姐姐,您是我的姐姐,嫁進來……時間也比雀兒久的多,對於府裏的規矩、親戚,也比雀兒知道的全麵一些,雀兒想請教您,今天來的穿著灰衣服,老爺叫他一劍的男人,他是誰?”
提起一劍,大夫人臉都嚇白了。
這也難怪,一個連殺蠻國十位金刀勇士,在三千蠻兵中衝殺,帶走兩千人頭的人頭收割機,一個弱女子莫說見了,但是想想,就足夠把天葵都嚇出來了。
不過好在大夫人來魏府時間夠長,也可能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給人將這位一劍的身份了,所以她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我給銀兒打了個眼色,示意銀兒看茶。
人家大夫人現在很明顯是要講故事了,沒有茶水,故事又怎麽能精彩呢?
不過我房間裏的茶葉,可能風味比較獨特,所以大夫人剛一喝到嘴裏,臉就綠了,但我一副懵懂無知乖寶寶的表情,她又不好意思吐。估計大夫人心裏還在琢磨我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口味吧,就讓她琢磨去吧,反正我是不會喝的。
這一口茶,她在嘴裏打著扁,足足含了有一刻鍾,這才咽了下去,喝完茶之後,大夫人原本因為想起絕世殺神的事跡而有些蒼白的臉,已經徹底黑了。
“咳咳,妹妹,你這茶味道還挺特別的。”
“特別不特別不重要,好喝就好,姐姐喜歡,一會您回去我讓銀兒給您包點帶回去慢慢喝。”
大夫人的臉,紫了。
“這就不用了,妹妹這茶葉,便是翻遍了魏府恐怕也找不到同樣味道的,便是宮中……怕也沒有,姐姐不好奪人之美,還是妹妹自己留著喝吧。”
此時我心裏急於知道那個能屠殺兩千蠻兵的猛人究竟是個什麽身份,畢竟他還救過我哩!所以我也不再跟大夫人玩笑了,隻問道:
“花姐姐,一劍……他到底是什麽人?”
大夫人撫了撫額,她的手在顫抖,良久她歎道:
“嚴格意義上說,一劍是一個犯人。”
犯人?灰色的衣服,若說是凡人,顏色倒也相近。可是在天朝,有武功這麽高、這麽自由,自由到可以去蠻國殺人的犯人嗎?
我表示疑惑。
大夫人略帶些詫異的問道:
“妹妹,莫非你真沒聽說過子書一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