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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三山 四海 五嶽

  瞧這陣勢,江浙官員哪裏還不知什麽叫殺雞駭猴,蹇義會遭受什麽樣的恐怖下場,想都不用想。


  江浙兵馬在他們手中全軍覆沒,他們已無顏去見朱允炆,也知道自己被會被朝廷追責,丟官去職都是輕的!

  準備開口的是武將,但有人卻是比他們更快。


  一襲身著大紅官袍的官員以與其身材極不協調的速度撲倒在朱久炎腳下,重重地磕下頭去:“殿下,殿下,蹇義不識好歹,下官卻願為殿下效力,下官,下官叫鄭賜字彥嘉,洪武十八年進士,現任布政使司左參政,朝廷的削藩之策,下官是堅決反對的,可惜黃子澄、方孝孺勢大,下官為了全家老小著想,才迫其淫威,下官對湘王與殿下都是充滿敬仰的啊!”


  “你很敬仰我?”朱久炎一臉感興趣地問道。


  “敬仰,敬仰。”鄭賜點頭如雞啄米,“湘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殿下則是器宇不凡,名震天下!下官仰殿下大名,如雷貫耳,對了,對了,還有寧王殿下,下官也是仰慕已久,敬仰之至。今日下官能來到殿下近前,死而無憾矣!真是三山之高,不及殿下的崇高!四海雖深,不及下官對殿下的崇敬之深!五嶽之重,都不及下官對殿下的敬重!!!”


  鄭賜是湖廣的二把手,平時可是極度擁護黃子澄這些人的新政的,滿口道德文章,此刻的表現,不僅驚掉一眾同僚的眼球,就連朱久炎都有些接受不了。


  潘振第一個忍不住,站出來向朱久炎進言道:“殿下,根據東廠的情報,這人就是黃子澄門下的得力幹將,依臣看,他就是個無恥小人,殺了算了。”


  “不要啊!不要!下官還有老母妻妾兒女要養啊,死不得,死不得啊!對,對了,對了!下官知道蹇義的秘密!”


  鄭賜哀嚎一聲,一麵拚命磕頭,一麵帶著哭腔喊出了一句將眾人好奇心勾起的話來。


  朱久炎一臉猶疑地問道:“蹇義……他能有什麽秘密?”


  “蹇義在為北方效力!”鄭賜飛快地說道:“下官雖沒實證,但也絕沒有亂說,下官在京的時候偶然間見到蹇義與徐增壽會麵,徐增壽為何被朝廷軟禁想來殿下是知道的,蹇義與北方脫不了幹係!”


  北方自然說得是燕王府,蹇義居然是燕王的人?朱久炎有些意外,每次見到蹇義都是一副毫不畏死的模樣,像極了黃子澄他們那些人,但此刻黃子澄的門下卻站出來如此指認,其他江浙官員也沒人站出來反駁,朱久炎已信了大半。


  鄭賜哭喪著臉,趕緊為自己繼續增加籌碼,“此次的佯裝撤退,放火反擊的計劃就是蹇義出的啊!他用心歹毒,是要燒死湘軍將士與殿下啊!下官是極力反對過的,下官是極力反對過的!您問問大夥兒就知道了。”


  “蹇義實在可惡!如此看來,鄭大人還為我軍立過功勳,這如何能殺?來人,給鄭大人鬆綁,帶到後衙去好生款待,用最好的酒肉壓驚。”朱久炎終於說出一句讓鄭賜驚喜萬分的話來。


  鄭賜這人雖然無恥,卻也沒做什麽惡,隻是一個追逐名利的人,他還是有很大作用的,以後湘王府要是需要跟燕王翻臉了,可以讓他站出來指正燕王先行破壞盟約,暗地裏對盟友使壞,讓燕王失去道義。


  “諾!”朱久炎發話了,潘振即便再惡心他,也隻能答應。


  鄭賜終於舒了口氣,趕緊向朱久炎連連磕頭,沒口子的感謝,起來後又毫不介意,一臉諂媚地感謝潘振為其鬆綁。


  有了鄭賜這不要底線的投降,連那些要臉麵的文官再也沒有了不好意思,當即就跟武將們一齊站了出來對朱久炎跪下磕頭道:“我等也願為湘王府效力,願為殿下驅策。”


  朱久炎大喜,連忙伸出雙手朝著眾人虛扶道:“今日能得諸公相助,乃湘王府之幸,也是久炎之幸也!”


  說完之後朱久炎更是親自上前,一邊為他們鬆綁,一邊微笑道:“我軍即將攻打京城,你們的妻兒不會有危險的,我會派人在路上將他們給劫下來,至於那些已在京城的,我也會想辦法將他們救出來,都安心。”


  “謝殿下為我等這般著想。”


  眾人再次跪地磕頭。


  朱久炎命人帶他們下去更衣休息,然後又會見了抓俘回來的李天佑、徐忠等人,等俘虜問題處置完畢後,已到中午,他問左右道:“還沒有陳佐和金幼孜的消息?”


  楊士奇、何耀祖各自派人去問了一圈,回來盡皆搖頭道:“回稟殿下,還是沒有消息。”


  朱久炎心中暗暗詫異,難道他們被火燒死了?


  就在這時,有人在遠處衙門外笑道:“殿下,末將陳佐特來領賞!”


  陳佐?朱久炎心念一轉,原來陳佐和金幼孜搞到了一塊去,他立刻高聲道:“快將人人放進來。”


  “陳佐參見殿下!”


  陳佐快步走上前,在他身後跟著朱久炎的兩名親兵,擁著青年文官走來,想來這人就是金幼孜了。


  見到這張與陳瑄極度相像的臉龐,朱久炎心中歡喜,拍拍陳佐的肩膀笑道:“陳將軍可是像極了令尊!令尊還好嗎?”


  “父親在殿下的幫助下,已經升為右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更是坐穩了水師統領之職,鎮守長江江防,隻等殿下一聲令下,父親便可率軍倒戈,與殿下靖難!”


  “好,好,好!”朱久炎欣喜不已,連說了三個好字。


  陳佐一指身後一臉鬱悶的金幼孜笑道:“殿下,這是金幼孜,這位金大人,本事大得很,末將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人。”


  接著陳佐就將金幼孜的本事與遭遇向朱久炎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他轉身金幼孜拱手表示歉意道:“金大人,對不起了,陳某一家一直都在為王府效力,各為其主,不得不如此,請恕陳某欺瞞之罪。”


  “誰能想到鎮守南京江防的水師統領居然是湘王府的人?論本事金某不及世子殿下之萬一。殿下於多年前就以天下為棋,布下了如此厲害的一顆子,將天下人都瞞了過去,厲害,實在厲害,金幼孜甘拜下風。”金幼孜一臉的感歎,他這話沒有嘲弄的意思,心裏確實滿是欽佩,他自問自己是不可能做到這些的。


  江浙已無抵抗兵馬,京師即將暴露在湘軍的刀鋒之下,而守衛京城的主要力量之一卻隨時準備倒戈,湘王府還有沒有其他後手?


  不管有沒有,金幼孜已然知道,京城的建文皇帝不可能是眼前這位湘王世子的對手,大明要變天了。


  朱久炎對陳佐說道:“陳將軍剛才不是在請賞嗎?下去休息一下吧,把賞領了。”


  陳佐再次給了金幼孜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後謝賞退下。


  朱久炎走到金幼孜麵前,打量他一下後,一臉微笑地給他鬆綁,“今天抓了很多重要人物,收攏了萬餘戰俘,我接連高興了好幾次,但唯有現在才是我最高興的時候。”


  金幼孜默默地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臂,不卑不亢地說道:“金幼孜乃一庸碌低微之輩,殿下不必如此禮遇。”


  “金大人年輕有為,今日雖低微,但隻要抓住機會,來日便可翱翔於天際。”朱久炎微笑搖頭,然後正式向金幼孜伸出了橄欖枝,“我很欣賞金大人的才華,我可以給你展現畢生所學的平台,很希望你能為湘王府效力,金大人可願意?”


  金幼孜轉身向西,負手不語,何耀祖大怒,正要斥罵,朱久炎一擺手止住了何耀祖,笑道:“帶金大人下去休息,不準怠慢。”


  金幼孜躬身行禮之後,一言不發,轉身跟著親兵匆匆走了。


  楊士奇微笑拱手賀道:“恭喜殿下再添良才,殿下準備給金幼孜安排什麽職位?”


  “楊大人,這金幼孜明明一語未發,沒有任何表態,你為何賀喜?”


  李天福、何耀祖、徐忠等將領都是一頭霧水。


  李天佑在旁低聲解釋道:“金幼孜麵西而望,那邊是他的贛鄱老家所在。他的意思是,他對朝廷也沒什麽忠心,此時他不肯投降,更多的是怕家人遭遇危險,隻要殿下先保證他家人的安全,他便立馬為殿下效力。”


  “天佑大哥說得不錯。金幼孜這樣的頂級人才,與先前那些官吏的待遇自然不同,他提出點正常需求,我是可以接受的。”


  朱久炎對李天佑豎起大拇指,然後對楊士奇笑道:“金幼孜的才華並不在帶兵打仗,而應該在民政屯田,所有我打算讓他輔助肖廣南一段時間,全力發展江浙行省。”


  安排肖廣南、傅安總督後方一應事務之後,又一個好消息傳來,寶島和舟山有建造出了一批新船,現在已經在鐵守的帶領下,抵擋寧波。


  朱久炎走到大堂的台階之上,麵多眾人,按著望舒的劍柄,高聲說道:“諸事已經安排妥當,新船也已經抵達寧波。咱們的攻勢不能停,要趁勢占領江浙全境,眾位馬上於碼頭召集將士,按照計劃攻占各地!留駐在寧波的大小官吏,也要盡心用命,安撫百姓,不可驕縱!不可擾民!”


  “諾!”


  ……


  寧波長江口,略帶土腥味的味道,已經習慣這種江風的朱久炎,呼吸著冷冽的江風,深深呼出了一口後,大步向前。


  他的身後跟著一眾文武將官,隊伍四周,整編過後的水陸六萬兵馬雲集,旌旗招展,馬嘶人動,氣勢高漲。


  儀衛司在前麵開路,朱久炎他們從中間走過去,兩邊的士卒無不將胸膛挺得更高,朝著走過的朱久炎崇敬地喊道:“見過殿下。”


  朱久炎目不斜視,按劍而行,走到碼頭的棧橋上,棧橋的盡頭,是一艘巨大的戰船。


  這是鐵守剛研製出來的福船變種,最新式的戰船,也是此次的旗艦定海號,從棧橋看向這靜靜停泊在棧橋盡頭的定海號。走到近前,定海號龐大的身軀,足以令人自覺渺小。


  朱久炎登上了戰船,戰船上,不少水手還在各司其職地忙碌著,便是朱久炎他們出現也沒有讓其出現混亂,朱久炎走到了船舷邊,目光幽幽,俯瞰著下麵的滾滾長江,以及身後一艘艘待命的戰船,雲集於此的戰船比剛剛登陸定海的時候要多出兩倍。


  “鐵大人送新船隊過來的時候尚且看不出來,如今戰船雲集於一處,幾乎有江水為之不流的感覺!”


  楊士奇回望著後麵江中密密麻麻的船隊,心中滿是震撼。


  不,不應該但說楊士奇,而是包括朱久炎在內的任何人看到這龐大的艦隊,都會忍不住發出感歎,華夏海軍的實力,第一次真正顯露出來。


  從舟山出來的時候船隊已經是蔚為壯觀了,不過一入長江就隻能襯托出大江的寬闊來了,一艘艘戰船在江中拉開了距離,還是顯得那樣孤零零的。


  但等到舟山和寶島的新船匯入船隊的時候,眾人才真正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寧波的港口可以說是長江水麵至為遼闊之處,後世的某一段時期寧波港號稱天下第一港,吞吐天下貨物,全球最為繁忙。


  然而這數百艘巨艦在江中舳艫相連,幾乎可以遮蔽得路上的人看不見水麵。


  耗費了這麽久的時間,靡費了如此多的錢財,在朱久炎的全力支持下,華夏海軍規模已經達到空前,便是放在原本的曆史上,鄭和下西洋的船隊也未必有如此威勢。


  正是因為投入了不菲的代價,才締造了這支曠古絕世的水師,而對於任何投資人來說,越大的投資就代表著越大的收益,華夏海軍也從未辜負朱久炎的期望,華夏海軍所產生的價值早已超過了其投入,但華夏海軍的腳步還遠不止於此,現在它將繼續製造出讓世人矚目的功勳!


  嗚嗚的號角聲低沉的響起來,指揮員們站在棧橋上,拿著各色的旗幟,開始指揮船隊起航。


  陸上的兵馬也開始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一齊行動起來。


  朱久炎計劃是周詳的,水陸各軍之間也是分工明確的,各自的任務是分明的,部隊之間溝通協調,士卒更是訓練有素。


  江浙布政使司的一應高級將官都已經投降,江浙各地府縣在如今的華夏海軍麵前,就如一個泄露了房間密碼的無助少女一樣,除了等著他們前去采摘即將落地的果實,沒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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