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萬事開頭難邈邈衝
水綠道:“就在大家高興的時候,陛下卻一道旨意,將這個老先生從太醫院褫奪官職,
不僅如此,還打斷了他一隻手!陛下甚至說,既然老先生能醫死人肉白骨,
那打斷的手再重連,也不是不可以。”
司邈邈拍桌,怒道:“這也太過分了,一個郎中醫者,若是沒了手,還怎麽行醫!”
水綠跟著感慨:“就是說嘛!所以老先生一氣之下,直接燒了太醫院,毀了幾百種珍貴藥材!
現在大皇妃您能看到的,是新建的太醫院,之前的被一場大火燒沒了。”
司邈邈苦惱托腮。
這樣聽起來,果真是天大的仇恨。
寧修遠這個慘無人道的皇帝,幹什麽不好,別人救了他,他還打斷對方的手?
司邈邈本想放棄,可是一想到老將軍手裏頭的兵權。
這得給裴清商帶來多大的助力呢?
司邈邈沉吟片刻後,就拍桌決定:“水綠,我們去拜訪這位老先生!”
水綠大驚失色:“皇妃,您到底找他幹什麽去?”
“還能做什麽,當然是請他出山救人呀。”
“啊?救人?您說的該不會是老將軍吧?”水綠連連擺手:“絕不可能,老先生恨透了陛下,更別說老將軍了!
老先生曾說,寧救天下三千人,不管朝廷一頂官。”
司邈邈卻道:“我自然知道這是天大的仇恨,但等我見到他,一切就都好辦了。
你別擔心了,快去備馬車,我們這就去拜訪!”
水綠驚訝:“啊?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快去!”
一個時辰後。
司邈邈吭哧吭哧地趴著台階。
她仰頭,看著麵前還剩下幾千個石階。
綠油油的山頂高聳入雲。
司邈邈氣喘籲籲地抱怨:“水綠,你怎麽不早說他住在這樣高的地方?”
早知道出來就多帶幾個人,抬著轎子上去多好。
水綠跟著大喘氣,她彎腰,手扶著膝蓋:“奴婢想說,皇妃您沒給機會。”
司邈邈背上還背著小妙乖。
原本她是想將小公主先交給宮女,奈何小家夥一離開她,就吵著要哭。
沒辦法,司邈邈恰好又擔心會出意外,幹脆一起帶著了。
這會小公主坐在她背後的簍子裏,司邈邈感覺自己負重前行。
她實在走不動了,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台階上。
然後將簍子拿下來,小妙乖坐在裏麵笑嘻嘻地玩著樹葉。
水綠遞了水囊過來,司邈邈喝完,又讓她喝點。
司邈邈抹了一把下頜上的水,她抬起手,擋住燦爛的秋日陽光。
光點照耀的她指尖粉紅白嫩。
司邈邈眯起眼眸:“運氣好的話,我們天黑之前能趕回去。你說這老先生,閑著沒事住這麽高幹什麽?”
水綠把水囊收好道:“這是福廬山,在我們北梁有個傳說,這山上人傑地靈,好多珍貴的藥草。許是老先生住在這裏,方便上山采藥。”
她說完,湊近司邈邈,賊兮兮地說:“皇妃,其實奴婢還聽說一個事。您要不要知道?”
深知水綠個性的司邈邈,二話不說直接扔了一個碎銀子給她。
水綠接過,忙笑著謝賞:“其實奴婢還聽說,這個老先生一般不在家裏待著,經常出去雲遊。”
司邈邈一愣,一個鯉魚打挺坐直身子。
“你說什麽?也就是說,咱們這次來,還容易闖空門?”
水綠點點頭。
司邈邈崩潰了:“那你不早說!”
“奴婢想著碰碰運氣也行,畢竟這都秋末了,馬上進了天寒地凍的冬天,老先生身子骨不好,還能去哪兒,皇妃你說對吧?”
司邈邈欲哭無淚。
她已經爬了半個時辰了,現在半途而廢,更是說不過去。
但如果堅持爬到山頂,卻發現她要找的人不在,那才是要吐血。
就在這時,一個樵夫老漢,背著一堆柴火,步履輕鬆地登山。
他經過司邈邈時,司邈邈急忙站起身:“老人家,向您打聽個事。”
她捧著一片金葉子遞上前:“您知不知道這山頂,有一位神醫居住?”
樵夫眉毛都是花白的,卻精神奕奕。
他看著司邈邈,沒接金葉子:“你們找神醫幹什麽?”
“想請他治病救人。”
樵夫哦了一聲:“那你們來的可不巧,這個時辰,那神醫指不定還沒回來。”
說著,他挑著擔子,就要繼續往前走。
司邈邈連忙抓著裝了妙乖的簍子,拉著水綠追上去。
“老人家,那您知道神醫什麽時候回來嗎?”
“這誰說得準,說不定,今天就回來了,但也許,一個月才回來一次。
他是閑雲野鶴一個,走到哪兒算哪兒,不把這當家。”
司邈邈有些苦惱。
她轉眼看見,這個樵夫的肩膀上隆著一個較大的包。
甚至左手也不太方便的樣子。
再看他頭發花白,一時心生不忍。
司邈邈把簍子遞給水綠,主動伸手,握住了樵夫肩膀上的擔子。
“老人家,給我背一會吧,正好我們順路,我也要上山頂。”
這樵夫沒跟她客氣,眯著眼,看司邈邈把擔子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一堆木柴捆著,看起來不重。
但當真正放在肩膀上時,司邈邈被壓的低了低肩。
水綠連忙上前:“還是奴婢來吧。”
司邈邈擺擺手:“這點重量算什麽!?”
她咬著牙,登上台階。
樵夫跟在她身旁,負手悠閑地說:“小丫頭,看你也是細皮嫩肉的人,要麽別逞強,給我吧。”
雖說司邈邈在把擔子扛到肩膀上時就已經後悔了。
但是她就是不肯服輸。
司邈邈勉強一笑:“不用!一點也不沉。”
然後這樵夫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司邈邈閑聊。
“我瞧你也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怎麽獨自一人帶著婢女上山求醫?”
司邈邈嗯了一聲:“有個年過七十的老人,摔了一跤危在旦夕,我想請神醫給他治病。”
樵夫咂了咂嘴:“這麽嚴重?那可不好治。”
司邈邈又問:“老人家,不過您住這麽高,天天來回爬,您能受得了嗎?”
樵夫摸著胡子哈哈朗笑:“都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麽。這多自在,每天踩著雲和葉子,安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