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怒火燃情絲
在場諸人見此情景都嚇壞了,忙都低下頭不敢說話。李錡卻不甚在意,隨口便吩咐他身後一位名叫丁舉的近身隨從道:“快跟去看看。”丁舉得令忙追著杜秋去了。 再說那狂徒也是嚇的不輕,酒立時醒了七八分。這人是與李錡同來潤州辦事的從五品上遊騎將軍薛應正,與李錡生母周氏、正妻周瑾慈的母家周氏一族是中表之親。在當朝官居從五品且與李錡交好。這薛應正本就是好色之徒,今日飲多了幾口酒,便有些不自製,離席方便的功夫就在花圃中看見杜秋一人在納涼,於是起了色心。若是往常,被李錡瞧見他這等下作的樣子,也隻是不痛不癢說他幾句。 薛略一思索,自己方才隻是酒後調戲了一位官妓而已,李錡應不至於下令重罰。便又笑嘻嘻的給他磕了個頭,方說道:“下官有罪。下官喝的有些多,實非有意驚擾郡王爺大駕,還請王爺恕罪。” 聽得他這樣輕描淡寫的請罪,李錡卻是怒火中燒。也不知為何,今日看見這下作場麵竟是這樣火大。他兩步走至薛應正麵前,抬手往左臉頰便是一掌。薛這才有些怕了,忙邊磕頭邊說道:“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啊。” 李錡氣息粗重,一擺衣袖回過身,大步往回走去。身後官差們隻隱隱聽到一句:暫關內監。 身後諸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出,誰也不知郡王爺突然之間是動了什麽怒,竟至於將自己在朝中的重要親信關押起來。說起來李錡方才賞舞飲酒興致頗高,作胡旋舞的舞伎們退場後沒一會兒,便說是酒勁上來有些暈,要去院中散散酒氣,讓各位大人隨意。 今夜夜色甚好,這個小小內院雖比不得皇宮大內與李錡府後花園的氣派精致,卻也別有一番小家風情。正吹風賞月間,就聽見女子的尖叫與撕扯掙紮之聲,跑來便看到了眼前這荒唐之景。 薛應正此前犯下的猥瑣之事,李錡皆是念在母親與發妻的麵上從未多說過。這薛應正雖行事不太檢點,卻是一個能幹之人。今年二月初先帝唐德宗李括駕崩,薛為了李錡的大計,在朝中也算出過力。故而他的那些齷齪之事李錡隻道無傷大雅,就隻當做不知了。 可那混賬之人方才壓在身下欲輕薄的人竟是跳胡旋舞的那個女子。雖然隻在上座遙遙觀看,且是濃妝之下,李錡卻將她的容顏看的清楚。即便她已更換了妝容與衣衫,還是一眼就認得。 今晚的宴飲到了此處已是索然無味了,眾位大人見李錡離席而去,又聽聞外頭出了事,便都坐不住了,早早散了去。 過了片刻,丁舉回來向李錡稟報:“王爺,杜秋小姐在偏廳歇息。” “杜秋?”李錡似在詢問,不等丁舉回話緊接著又命道:“速將偏廳清場,本王即刻過去。” 丁舉得令忙退下。 李錡端起桌上茶盞啜了一口,西湖龍井的清香瞬時縈繞齒間,就像那個在一團白霧之中旋轉而來的女子,濃妝遮不住她的清新出塵。一個走神間,她已是急速旋轉而來,是從天而降麽?花圃中扶起她時,她的手臂是那樣不堪盈握,她可知她的顫抖與淚水竟讓一顆久經風沙無比堅硬的心猛烈的疼?她倔強推開麵前援手之時,心中可曾有過畏懼? 李錡唇間不自覺的輕輕吟出二字:杜秋。又食指蘸了茶水,在桌上一筆一劃寫了出來。 此時的偏殿隻剩杜秋主仆了。蘊兒自責不已,一個勁兒的流淚。杜秋卻已漸漸平靜下來了,到底她也沒怎樣。據說那禽獸在朝中官職不小,她一個名符其實的官妓,即便今日真的受辱,想必也會不了了之。方才淮安郡王及時出現救了她已是萬幸,或許也可借著此事順利脫身花魁這個身份。 蘊兒將棉布用冰水洗過,敷在杜秋臉頰上。方才那禽獸下手頗重,她的左右兩邊臉頰現下是又紅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