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和半仙快速朝山下奔。
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到了廠區，折回來時的房子，正好碰到秘書小趙。
“陳廠長呢？”我喘著氣問。
“哦，正跟大師們品茶論道呢。”小趙一臉疑惑。
我心說，這廠子的問題再不解決就要鬧人命了，還有閑心品茶論道，哎……
得嘞，就小趙吧，反正他也是廠子裏的人。
我拉過小趙問他：“你們這個廠區，當地有沒有什麽土名。就是當地老百姓叫這個山包，是個什麽山。”
小趙想了下：“積雷山啊。咦，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這個山吶，一到打雷下雨天，哦唷，那個熱鬧啊，閃電，特別的嚇人。”
我想了下問：“那山上有什麽礦產嗎？”
小趙：“有啊，這裏原來是軍工企業，生產半導體和軍用石英鍾表，還有坦克履帶什麽的。對了，山後有個天然的水晶礦，你們沒去過吧，等過幾天，你帶你們去看看，裏麵可壯觀了。”
我又問：“為啥現在不能去。”
小趙：“最近老鬧地震，不過別害怕，都是小震，小的不能再小，一點幾級，不用儀器都測不出來。但安全第一，那水晶洞裏，有掛在頭頂的晶石，萬一掉下來，哈哈，這安全可就不敢保嘍。”
我又追問了一句：“那，在廠區工作人員發病前，你們在這山附近，有沒有動過，或發現過什麽特別的東西。”
小趙想了想，忽然一拍額頭：“哦……你一說我想起來了，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看看。”
我們穿過廠區，來到後麵的倉庫。
拉開長長的門栓，小趙打開了倉庫的門。
“這個庫是用來放置一些廢棄物資的，我想你們要找的東西，或許應該是它們。”小趙說著，走到一堆用帆布蓋起來的東西前。
“過來，幫把手，這帆布很重。”小趙拎起了一角。
我和半仙過去，分別抓住邊角，大家使勁往上一抬。
嘩！
一道灰塵，迎麵撲來。
我們同時把帆布挪向一端，撲著灰塵，睜眼看到帆布下擺放了一堆古怪物件。
“這是啥子東西喲。”半仙瞪大眼。
我沒說話，仔細打量。
帆布下方，堆放的是一堆破的不能再破的齒輪狀物品。
這些東西，大的半徑有接近兩米，小的也有三四十公分。它們通體都是由青銅打造成的，表麵遍布了斑駁的綠鏽，因年月久遠，這些齒輪已經殘破不堪，另外還有很多都在搬運過程中，已經碎成了好幾塊。
在成堆的齒輪下方，還整齊碼著十幾根約有成年人大腿粗細的青銅棍，這些銅棍非常的長。我粗略估算，起碼有近十米，另外，我還看到一個細節，就是在每根銅棍的末端，都有明顯人工切割的痕跡。
小趙說：“這些東西，都是前幾個月，改造老廠區的時候，在泥土裏挖出來的。我們以為是以前兵工廠留下來的設備，也沒在意，就統統挖出，砸掉，弄碎。哦還有這些個銅柱子，真不知道，他們立這東西幹什麽，太礙事了，統統的鋸掉，回頭這些銅還可以回收，賣個廢品嘛。”
我聽了小趙的話。
我麵對這成堆的廢墟。我終於理解––為什麽考古學家，麵對被盜的古墓會痛哭流涕，會想殺了盜墓賊。會……
我現在就想幹掉小趙。
不為別的，就為他毀掉了一個罕見的上古文明遺址啊！
我深吸口氣，我還抱了一個希望，我對小趙說：“你們是在哪裏找到這些東西的？”
小趙很自然地說了句：“山頂嘍，看到那個亭子嗎？就在那下邊……”
完蛋操了！沒指望了……！
我定了定神兒，我問：“修那個亭子，這是誰的主意？”
小趙咧嘴一笑：“這個不是個人決定，是廠裏工會，投票決定，大家覺得在山頂修個亭子，可以方便早上愛晨練的人，登一登山。”
我無比悲涼地笑了下，我能說什麽，是的，我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想，我找到了廠裏存在超強電磁場的原因了。
可是，我是多麽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
那堆在帆布下的一堆東西。
它們已經鋸斷的鋸斷，破碎的破碎，再無法重聚以前的樣子了。
哎……
氣數啊！
就像辮子道爺說的那樣。
一個時代的氣數消失，就是消失了。最終滄海桑田，它會被時間抹殺的無影無蹤。即便有人力想要強留，奈何天意如此，縱使耗盡錢資，也是竹籃撈水，空無一物。
接受吧！
盡管我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但我隻能接受。
我想了想，對小趙說：“小趙，看了這些東西，我想我應該能知道，廠區出現超強電磁的真正原因了。你們陸總，他明天回來，就請你帶我見他吧。”
小趙一愣，反複打量我。
最終，他說話了。
“小先生，陸總沒走，他說了，如果有人能講出這些破碎物品背後的真相，我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隨時帶那人見他。”小趙很鄭重地說。
我淡淡：“帶我見他。”
小趙：“跟我來，我們需要下山。”
我和半仙，坐上小趙開的一輛奧迪a6，下山，駛上公路，開往市區。
途中，小趙打了個電話。
“陸總啊，你想見的人，我想我遇到了。”
“馬上帶他們來。”我聽到小趙手機裏的聲音很沉穩大氣。
小趙說：“我們陸總人很好的，平時挺平和近人，但就是工作起來不要命的。幾天幾夜不休息，那是家常便飯嘍。另外，陸總喜歡國學。對嘍，小先生，你會的是中醫，那個，陸總很喜歡。你們應該會有共同的話題。”
小趙開車，帶我們來到這個三線城市。
我們的車在馬路上穿行，來到一幢華麗的五星酒店麵前。
小趙：“這家酒店是陸總開的，我帶你們上去吧。”
酒店的奢華程度一點都不比我們那個城市的大酒店差。
進去，上電梯，我們來到頂層。
小趙把我們領到頂層一道緊閉的兩扇檀木門前停下腳步。
他伸手摁了下門鈴。
叭嗒，門鎖開了。
小趙推開門：“陸總，我把人帶到了。”他站門口小聲說。
“嗯，你回廠裏吧，讓人進來。”裏麵的聲音很穩。
小趙轉身對我說：“兩位小先生，我就不奉陪了，先回廠裏，你們跟陸總，慢聊哈，慢聊。”
說著，小趙轉身，輕手輕腳地走了。
我給半仙兒遞了個眼神兒，示意對方穩住。
我們深吸口氣，走進了這間大大的套房。
房間很大，門口處是個小回廊，對麵有影壁，影壁兩側擺了兩尊花瓶。
這花瓶，初看好像成色很新，但我以逛潘x園子數月的眼力看，這玩意兒，好像是真的，且是清，乾隆，康熙年間的東西。
繞過影壁。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大的會客廳，長長的真皮沙發，天然大理石茶幾，對麵是一個四十幾寸的led電視，會客廳擺滿了植物盆栽，墻壁掛了數幅古畫。
我瞅了瞅。
好像都是真跡！
“我在這裏兒呢。”
會客廳一旁的書房傳出一個人聲。
我和半仙轉身，奔書房。
到近處，見在一個四壁都是書櫃，櫃裏全是古董和書的房間裏。
一個人類，正手握本書，背對著我們。
這個人類，目測為雄性，短發，身體魁梧，健碩，上身穿一件半袖的唐裝，下身一條便褲，手握一卷古書，很書生地站立。
我仔細瞅了眼古書坦露出的封麵。
“金瓶梅”。
好一個雅趣之人啊！
辮子道爺說了，愛讀金瓶梅的無外乎三種人。
一是，不諳男女情事的毛頭小夥子。二是，喜歡玩弄風雅的文人才子。三是，胸懷天下江山的人雄豪傑。
我觀這位陸紅兵。
他像是個人雄。
“你們來了，坐吧。”對方一擺手，同時轉身。
我眼中就出現了一個滿臉威武氣勢的中年男子。
我在見過任老爺子，任玲老爸，妖孽二叔這樣的頂尖人物後，對一般人的氣場，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不過，這個陸紅兵，還是小小地震了我一下。
這種氣場，又有不同，它雖不是很強，但卻頑固，似要深深鉆入你腦子裏一般。
我淡定，就坐。
半仙咧嘴，半驚。
我悄掐他肩膀一把，於是他也就坐。
我們坐的地方是一張很長的桌子，上麵既有茶盤，又有書冊，文件，堆放一起，略顯淩亂。
陸紅兵這時把手裏書隨便一放。
拉過一把椅子，在我們對麵坐下。
“二位，喜歡喝什麽茶。”他很是隨意地把茶盤拉過來。
我笑：“普洱吧。”
陸紅兵：“恰好，收了幾提02年的老班章，一起嚐嚐吧。”
他熟練地彎腰，在書桌下的一個格子裏拿出一個茶餅。又摸了根茶針，隨便撬了兩塊茶，丟進蓋碗，拿現成燒好的水，洗茶，沖泡。
茶好。
陸紅兵倒進公道杯，又分別給我們分了杯。
請……
陸紅兵揚手。
我端杯，小啜。
“嗯，不錯，茶氣足,很香，回甘花香蜜韻悠揚。”我讚了一句。
陸紅兵笑了下：“還行，就是年頭不太好，再放個十年吧，味道更好。對了，小趙說，你們知道那堆破爛的來曆，我倒是很想聽聽呢。”
我淡淡：“陸先生，那可不是什麽破爛，如果我估計不錯，那應該是古人智慧的結晶！”
“哦……”陸紅兵一抬眉，拿略驚詫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