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房子算是毀了，品字狀結構的三座樓，當中的主樓，估計得翻建才行。那又將是一筆很大的支出。
我扭頭，看淩亂的銀行工作人員。
德爾尷尬笑了笑：“先生，你的錢，要不回來了。”
我笑了笑：“先生，你的老板，又賠了。”
末了，相視為笑。
下一秒。
德爾：“先生，我需要你，幫我做個證人。”
我抬頭看了眼四周，已經有人打電話叫救火車了。
我說：“沒問題。”
半個小時後，我們一行人出現在聖卡塔利娜島的警局內。
我做為證人，證明了，銀行方麵在整個過程中，沒有對托馬期采取任何的**手段，他們彬彬有禮。
同樣，銀行也證明，我是托馬斯的好朋友，好夥伴，在托馬斯最危險的時候，仍舊不忘幫助他。
警局判定托馬斯自殺。
走的時候，警官說了一句話：“那個混蛋！早就該死了。”
我感覺，做人做到這份兒上，就算有再多的錢，毛用呢？
世上，沒一個人說他好。
同樣，他的確，也很混蛋。
離開警局，藍雪娥感慨萬千。
她發動車子說：“老季，你說這人，哎，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我撇了下嘴：“人，這種生命是地球上最奇怪的動物。忽爾自相殘殺，忽爾樂於助人，忽爾又貪得無厭。人吶人！記得有位現世哲學家說過……”
我低沉，目光深邃：“在神靈的眼中，人類，不過是一群聚集在地球上互相啃咬，互相利用的可憐小白蟲而已。他們，甚至都沒有一身光滑漂亮的毛皮……”
藍雪娥一怔：“哪個哲學家說的。”
我目眺車外：“季八達。”
藍雪娥噴了！
“真不要臉！”
我就是這麽的不要臉，厚顏無恥。
我坐在車上，跟藍雪娥商量：“娥子啊。”
“請叫我雪娥，或藍雪娥。你喊娥子，我跟你急。”
我：“藍雪娥子啊。”
……
“啥事兒。”
“天快黑了，我那兒屋，擠得慌，方便，跟你和小周同學，一起搭個鋪，行不？我保證，保證啊，我不跟你們睡一張床，但是，你們要是嫌半夜冷，想跟我睡一張床，我是無所謂。”
藍雪娥：“流氓！”
我嘿嘿。
雪娥忽然眉眼一轉：“好啊，晚九點，你上我們房間吧。”
我搓手，略開心地說：“就知道，有這麽好的事情。嘿嘿嘿……”
回到日本人家裏。
小野倆口子委婉問我們幹嘛去了。
我說辦點私事，一句話，給塞了。
在餐廳用過飯。
穀村老頭子，被他的小孫子扶下來。
“季先生，白天時候，我情緒有些激動，請，不要見怪。”
我揮手說：“沒事，一點都不見怪。”
這時，美智子把托人在洛杉磯買來的中藥拿給我，詢問煎熬的方法。
我做了個指示。
美智子拿進廚房，動手熬藥。
美智子離開，我對穀村說：“穀村先生，除了正常的熬藥，還有一個方法，對您的癥狀有很大的改善作用。隻是……方法，有些另類。”
穀村：“請季先生，盡管治療，不管什麽方法，我都能接受。”
我點了下頭。
“我需要一根，結實的竹杖，當然木棍也可以，但一定要夠結實，趁手。”
穀村想了下，扭頭，用日語跟一個立身邊的漢子交待。
對方，跑上樓。
不一會兒，拎下來一個劍道用的，劍杖。
“季先生，請問，這個，可行嗎？”
我接過，掂了掂說：“很趁手，至於我這個治療嘛，其實就是，杖責活血。”
“杖責，活血？”穀村不解了。
我告訴穀村，人的兩腿大腿，外側，是肝膽經循行之處，敲打，大腿的外側，並按照一定的力度，敲打，對活經通絡，有很好的療效，尤其是老年人，經常用拳頭，敲一敲兩條大腿外側，這個俗稱敲膽經，是中國民間，非常古老的一個保健手法。
隻是，穀村先生的病癥，目前單純靠拳頭敲，起不了什麽作用了，這個，需要打的。
穀村琢磨一下，又低頭說：“哈伊，請季先生，大膽治療就行。”
我說：“那就有請，穀村先生，到樓上去吧。”
穀村：“哈伊。”
我絕非有意折磨這位百歲的老人。
敲膽經，疏活肝膽經絡，是個很讚的手法。
並且，這個用來練習劍道的劍杖，非常的合適。
穀村，人雖老，精神有時候也不大好，但這家夥，骨子裏有道狠勁，尤其是兩眸內，有股子很頑強的意誌。
這股子意誌，促使他，在體內，養就了一道很強悍的生命力。
這也是，此老能活百歲的真正原因。
但是，意誌的來源呢？
是黑社會嗎？是武士道嗎？
答案，都不是，它，來自於，日本最大的一個民間信仰。
我在高黎貢山家族的那個洞窟內，遍讀季家先人留書的種種典籍。其中，就有關於日本人，其信仰根源的解釋和說明。
在日本，有一個類似，我們中華本土道教的龐大宗教，它稱之為神道教！
可不要小看這個教呀。
它是統治日本人靈魂的一個核心思想。
明治維新前，日本曾經有神道教的大教院，神道教下設，巫醫，等等諸多不同的職業。明治維新後，大教院解散，神道教在保持原始教義的前提下，又分裂出了無數的獨立小教派。
臭名昭著的靖國神社，就是神道教搞的一種鬼神崇拜之一。
包括，日本最高的精神崇拜，帝製思想的根源，天皇，也是神道教的核心表現。
因此，想了解日本人民的根源。
你不能從儒家，佛，現代科技，這些去看。
要直接了解，他們最最核心的崇拜，神道！
那才是，日本人骨子裏，靈魂深處的東西。
信仰，是強大的東西，它既能一個民族全體上下為之瘋狂，誕生出諸如神風敢死隊，自殺式攻擊等等一係列癲狂的行為。也難讓一個民族在遭受重創後，在短短的時間內，一躍成為世界經濟強國。
所以，想了解日本的同學，就要從他們的民間和官方信仰，神道教開始！
我保證，你會看到一個，極其真實的日本。
我跟穀村上樓。
來到他的茶室。
穀村坐下說：“季先生，我們，開始吧。”
我拿劍杖，示意穀村伸出一條腿，然後沿膽經，開始敲打。
這個打，要輕重有度，基本是，輕打三四下，然後，再來個重擊。
我讓穀村把大肥褲腿，挽上去，直接坦露出幹瘦的兩條大腿，然後對著大腿，開砸！
這是醫術！
非兒戲！
不是真正的杖責什麽的。
不要想多了。
砰砰砰！
呃，不對，應該是啪啪啪對！
砰砰砰，就給打斷了。
一陣捶打過後，大腿外側，略略紅了起來。這樣，還不行。還要繼續再打。要打出輕微的淤青才可以。
這麽個打法兒，按理說，人會感到很疼，可穀村，對此絲毫不以為然，表情淡定的可怕。他微微抬頭，對我說：“季先生，你，能代表，你的爺爺，原諒我當年的過失嗎？”
我心中一動，打的節奏稍慢了兩拍。
我說：“穀村先生，在日軍，侵犯中華，這件事上，您是一個什麽樣的立場呢？”
穀村怔了下，然後低頭說：“我們，錯了，不該大興屠殺。但是……”
啪！
稍加重擊。
穀村不以為然，仍舊在說：“但是，中國人愚昧不化，不肯向前發展。我們，雖然不該采取暴力的手段，但我們，做的沒錯，我們是，幫助中國人，建立共榮圈去了。”
啪！
又是一記重擊。
這一下，用上了內勁兒。
穀村，真疼了。
嘴角一抽，額頭都冒出汗來了。
沒錯，這就是日本右翼的態度。他們最多隻肯承認自個兒，對中國人民施了暴行。但他們不認為那是一場侵略性質的戰爭。
是什麽？
他們認為，是來幫助中國人，建立大東亞共榮圈來了，是幫助中國人富強來了。
我繼續打。
穀村：“事情，就是這樣。這是我的想法。”
我不動聲色。
恰在這時，屋外的門，忽然被人拉開。
嘩啦。
然後，一個大光頭，猛地出現在了茶室門口。
“哈哈哈……”
來人，嘰哩咕嚕，說了一大通的日本話。
來人說完了話，穀村臉色明顯有了怒氣。
這時，來人又把頭轉向我，冷笑用日本話說：“支那人。”
我同樣，冷笑，與此同時，我手握劍杖，一個小寸勁，啪！敲這人的小腿迎麵骨上了。
撲通！
來人，跪了。
“啊……八格牙路！啊……”
穀村麵色一驚。
我起身，麵無表情對地上摟腿叫疼的大光頭用英語說：“道歉！我讓你道歉。”
可惜，這貨聽不懂英語，隻用日語，嘰哩咕嚕地大聲說著什麽。
恰在這會兒。
樓梯方向腳步聲。
聽見四五個麵色陰峻的中年人，跟著美智子上來了。
一見到這個場麵。
美智子，馬上大驚失色，彎腰過去要扶。
大光頭，一把推開美智子，揚聲用日語吼了幾句。
下一秒。
跟來的四五個人，一下就給我圍在了中央。
這是要打嗎？
我冷冷端詳？
美智子這時過來，對我說：“季先生，這個是山本先生，是社長的接班人，你們，你們這是有什麽誤會吧。”
我笑了下：“沒有誤會，隻是水火不相容而已。穀村先生，這個人，馬上滾！不然，我走！”
走了話，我丟下劍杖，擰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