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價飛漲

  懷裏揣著從大夫人田氏那裏訛來的萬兩銀子,還有左沐昔贈送的千兩銀票。


  賀其施一路上都在琢磨掙錢法子。


  步入城北的案板巷,舉目望去,人跡寥寥,街麵還算寬闊。


  何祁山看中的店鋪正在街中,位置優越。


  賀其施當機立斷,把旁邊的三家店鋪一起盤了下來。


  兩家店鋪合在一起,開個當鋪。


  另外兩家店鋪,暫時按照原來的營生,先不做調整。


  何祁山開始著手鋪麵裝修,賀其施閑來無事,便來案板巷轉轉。


  走在街上,她總能聽見百姓的議論,對太子李琮,讚美有加。


  李琮出京北上,至今已經半月有餘。


  他一到災區,便下令燒蝗蟲,開糧倉,耕新田,設義診,廢寢忘食,頗見成效。


  太子李琮的一係列舉措傳回了京城,就連百姓也能津津道出一兩條。


  這些讚美之詞,越傳越烈。


  “太子深得民心,臨走之際,百姓跪地,高呼萬歲……”


  “真的?”


  “到處都傳遍了!”


  “可,陛下才是萬歲爺……”


  賀其施聽到街頭的議論聲,心頭發涼。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二皇子李璋這招,實在太過陰險!

  北方蝗災剛穩,太子還在回京的路上,南方又連日暴雨,梅州澇災肆虐,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二皇子李璋帶領官員,南下抗災。


  天子李靖康坐在龍椅上,臉色難看的很。


  堂下的百官皆低眉頷首,大氣都不敢出。


  今年是多災之年,天子近日越發易怒,昨日一個官員奏請重賞太子,今日就被摘了官帽。


  多事之秋,大家都自求多福吧!

  隻有堂下的左沐昔心裏明白,太子李琮素有賢名,此次北上抗災,又是大功一件,功高蓋主,這才惹了今上不喜。


  水滿則溢!


  高的不能再高,那就隻有降了!

  ***

  這日,太子回京,左沐昔應天子口諭,出城迎接。


  “殿下路途勞頓,陛下吩咐,不用急著進宮複命,先回府休息,靜候聖旨便可!”


  太子李琮有些愕然,縱然這些年,自己的政見和父皇時時向左,但父皇都會耐心聽取他的看法,並給出點評。


  這一次北方抗災,他不眠不休,初見成效,絲毫不敢耽擱,日夜兼程,回京複命。


  百姓含淚歡送,讚美之聲處處可聞。


  直至一群百姓跪地,高呼“萬歲”,李琮才發現不妥之處,驟然色變。


  ……


  他輕咳了聲,壓住喉間的血腥,愴然一笑,雙手一揖,“兒臣謹遵聖命!”


  看著李琮蕭瑟的背影,身後的趙廷嘯神色複雜。


  此次守護太子殿下北上,他禮賢下士,愛民如子,晝夜不眠,累得暈倒在田壟。


  縱然是當今天子,也做不到這般兢兢業業。


  可謠言越傳越烈,臨近京城,還遭到了黑衣人的伏擊,太子左臂被刺傷。


  如今回京,又遭到了天子冷遇。


  就連趙廷嘯都懷疑,那些黑衣人是不是奉了陛下之命。


  回京後,太子閉門謝客,期間隻邀了賀其瑾過府。


  賀其瑾從太子府歸來,好似霜打的茄子,整日將自己鎖在芙蓉閣。


  賀老夫人將闔府人聚在一起,敲打了一番。


  多事之秋,要謹言慎行,萬不可行差踏錯,給闔府招來災禍。


  賀府上下整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大房、三房老爺一下職,便辭了茶會,徑直回府。這些日子,賀其施日日晚飯,都能看見他們的身影。


  這日晚飯後,賀其施經過靜心湖畔,遙遙看見賀敬梓、賀敬樟兄弟倆,在漣漪亭納涼。


  賀其施支走了春蘭,悄無聲息靠近了涼亭。


  便聽見賀敬樟歎息道,“二殿下這次,名利雙收,龍顏大悅,太子殿下怕是更難了……”


  末了半響,賀敬梓無奈出聲,“怎麽就這麽湊巧,恰巧決口的那道堤壩由太子府詹事的外甥督查修建,這……”


  “唉,賀府恐怕要大難臨頭了!”


  亭子裏一時沉寂下來,隻餘蛐蛐的鳴叫。


  賀其施回了玉簪閣,躺在床榻上,盯著搖曳的燭火,細細思量起前世有關二皇子李璋的點滴。


  上一世,成化二十年,太子抗災,功大蓋主,惹今上不喜。


  南方一夜成澇,二皇子李璋南下賑災,將一切功勞推給了自己的父皇,還趁機揪出了幾條蛀蟲,牽扯出了太子。


  太子被皇帝厭棄,李璋獲得天子重用,時常伴在帝側,處理政務。


  默默無聞的李璟初露朝堂!

  這到底是天子的手筆?

  或者隻是李璋的謀劃?

  還是說李璟暗地裏也插了一腳?

  朝堂的複雜難測,將賀其施繞成了一團亂麻,絲毫理不出頭緒。


  但腦海裏有一個點非常清晰。


  李璋之所以雷厲風行,處處直擊太子殿下七寸,與一人關係匪淺!

  那人便是謀士吳用。


  寒苦出身,隨師父逍遙子隱居逍遙山。


  學成出山,因師兄寇七引薦,投入李璋門下,成為了一個幕僚。


  正是因為他,直接促成了賀府的敗落。


  看來,她得打聽打聽此人!

  想到此處,賀其施腦海裏瞬間浮出那道俊美身影。


  她一怔,轉而無奈一笑。是啊,放眼整個朝堂,她能問的,也隻有他了!


  次日,賀其施出府,行了沒幾步,馬車一晃,簾外傳來何祁山的嗬斥聲,“快讓開,再不讓,休怪我鞭子不留情!”


  賀其施掀開簾子一角,便看到一個瘦弱的孩子跪在路中間,麵黃肌瘦,衣衫襤褸,目光呆滯。


  何祁山出聲道:“小姐,這幾日南城門湧進了不少難民,您扶好,小心驚著了!”


  “給他些碎銀子吧!”賀其施放下了簾子,滿心悲涼。


  災難多發,蒼天不仁,視萬物為芻狗!


  就連這些當權者,也無視百姓疾苦,攪得朝堂烏煙瘴氣,隻為了頭頂那頂烏紗帽!

  她小小一個弱女子,能做的太過有限。


  窮則獨善其身。


  達方能兼濟天下!

  目前能做的,便是掙更多的銀兩,盡一份綿薄之力!

  “祁山,將案板巷所有出售的店鋪,想法子全盤下來!”


  “啊……小姐……這估計有近二十家呢!”


  “不用擔心,缺銀子告訴春蘭一聲!”


  賀其施看著城外的難民,心裏想起一事。


  南方大片土地成澇,百姓流離失所,紛紛湧入京城。


  朝廷決定,在長安城西北安置難民。


  一時間,城內西北地價飛漲,寸土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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