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仇人見麵
這頭串臉胡還在街道上拿民眾撒氣,另一頭的賀其施盯著耶律圪和賀其瑾坐了下來,急忙背起了包袱。
她必須趁著串臉胡回來報告之前,麻溜溜出去。
不然,等耶律圪反應過來,能不能逃出去,都是個問題。
如今的莎車,就是耶律圪和趙寅同父異母的兄長——趙佶的天下。
幾人被賀其施喬裝打扮了一番,溜到城門口。
被串臉胡一攪,城裏混亂不堪,城門口多餘士卒都被調過去,維持秩序。
此時的門口守衛鬆懈,賀其施一行趁機一窩蜂湧出了薩哈城。
奔了老半天,趙寅被顛醒,強撐著坐起來,看了一眼外麵,搖了搖手,“趕緊折回去,喚道!”
左沐昔一臉不解,“這不就是通過都稱塔裏的要道嗎?你瞧,前麵有鎮子,都能看見了!”
“那……那個鎮子,趙佶身邊的一個大將的家人住在此地,看管甚嚴,我們是……自投羅網!”
趙寅說完這些,已經是冷汗直流。
如今的他虛弱不堪!
賀其施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忍住了奚落他,又吩咐戈山調轉馬頭,向旁邊的一處小道上行去。
繞了遠路,原本一天的路程,硬是行了一日半。
一行抵達都城外已是深夜,隻見城外坐了不少民眾,都是為了明日一大早進城。
戈河滿眼不解,“沒有聽說莎車有暴動、災荒,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賀其施看了一眼民眾,“你瞧瞧他們的衣著、神情,可沒有逃難時的倉皇和落魄,定不是流民!”
左沐昔笑眼看了一眼賀其施,忍不住牽了她的手。
隻見她的手背全是一片暗黃,麵上頂著一張陌生的普通臉,也是一片暗黃,慘不忍睹。
反觀趙寅和左沐昔的臉麵,就好了很多,最起碼還算耐看!
賀其施滿心腹誹,頂著這樣一張臉,左沐昔竟然滿眼情意,這得有多大的定力!
趙寅吃了賀其施的藥丸,高熱終於退了下來,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他倚在馬車上,瞅了一眼外麵,沙啞道:
“明日,京城有祈雨節,四麵八方的百姓,都會湧來,參加祈福儀式!”
左沐昔知道,每年下半年,莎車雨季減少,草場退化,牛羊馬產量大減。
正因為這樣,莎車不得不學習鄯善,鼓勵經商,將最為出名的汗血寶馬賣到了各地。
當年,他們第一個關注的,便是富庶的中原——大安!
也是在那個時候,趙寅和左沐昔第一次接觸,都被對方驚豔了一把!
左沐昔樣貌、才學,令趙寅這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傲嬌小王子,好生氣餒!
趙寅的美貌、奇誌也讓左沐昔心驚,更為震驚的是,世上竟然還有比謝玉樓還要自戀的人!
當然,這些賀其施壓根兒不知道,此時她掀開簾子一角,正盯著遠處馬背上的一道倩影出神。
這個女子她已經是第二次得見了!
還是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
這次的感覺越發明顯,賀其施確定見過她!
另一邊的幾個公子也發現了馬匹上的女子,吹了一聲口哨,出聲道:
“喂,美人,夜黑風高,早前就有幾個美女離奇失蹤,你要不要本公子保護?”
賀其施:“……”
一眾老百姓:“……”
賀其施看了一眼頭頂的圓月,無語望天!
馬背上的白衣女子充耳不聞,看著不遠處的城門。
隻見她身下的馬匹在地上打著轉,閑閑嚼著青草。
其中一個白衣公子手持折扇,撩了一下麵前的兩綹長發,湊上前去,朗聲道:
“小姐,別被他們嚇到,在下是來自的大安的左沐昔,遊曆各國,途徑此處,我們有緣相遇,交個朋友,如何?”
他剛說完,隻見馬上的女子轉過了身。
另外幾個公子一看,滿心後悔。
早知道如此管用,他們也裝裝聲名在外的左沐昔,說不定還能打動美人,一親芳澤!
白衣男子發現美人轉過頭來,滿心雀躍,手一揮,準備打開手裏的折扇,威風威風。
第一下,沒有打開!
第二下,折扇依舊嚴合無縫。
第三下,用力太過,折扇直接飛了出去!
馬車裏的趙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一眼馬車外的白衣男子,再看一眼馬車裏淡然無波的本人,這個反差,實在是大!
馬車裏的賀其施望著趙寅,滿眼無語,心裏腹誹起來,小心笑裂了你的傷口!
下一刻,趙寅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手捂著自己的腰,大口抽著氣,額頭上冒起了冷汗!
這是看笑話的結果!
一個玄衣男子撩著麵前兩綹青絲,嫋嫋上前,靠在了白衣男子身上,翹著蘭花指。
“姑娘,他的確是左沐昔不假,但他已經成婚,而且和在下也不清不楚,哦,對了,在下就是謝玉樓——“玉樓春”,我沒有成婚,你覺得我如何?”
說完,扭了一下腰肢,倚在了白衣男子身上,滿眼風騷。
一群吃瓜的老百姓:“……”
這都是什麽騷操作!
戈河看得咬緊了牙關,賀其施正要出聲,隻見那女子下了馬,轉過臉麵,對著麵前的兩人。
賀其施看見了一張白淨的臉麵,杏眼,粉腮,小桃口,清純至極!
嗯?怎麽不是此前在夏州見過的女子?
隻見那女子向前行了一步,停在那白衣男子三步外。
看了一眼他眼前兩綹礙眼的青絲,淡淡出聲,“你確定見過他本人?”
“見過……”下一刻白衣男子才發現自己被套了話,急忙辯駁,“不是,什麽見過,不見過,亂七八糟的,我就是左沐昔本人啊!”
那女子睨了一眼麵前的兩人,沒有再說話。
馬車上的賀其施已經震驚在了原地。
嗬,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一路行來,聽說某某美人離奇失蹤,她以為莎車被耶律圪控製,人心惶惶,山匪橫行所致。
此時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憑空來風!
麵前的女子,就是跟著耶律圪失蹤了的嫵璣!
上次在夏州見到她,至今才短短幾日,她怎麽就換了一張麵皮。
難道是說,她的傷口已經潰爛地更為嚴重?
下一刻,隻見那個玄衣男子,一把扯住了嫵璣的衣衫,“美人,別走啊!”
話還沒說完,他抬起自己的袖子嗅了起來,自言自語,“奇怪,我下午剛換的衣衫,怎麽有一股子腐爛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