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搭救
賀其施掙紮著睜開眼睛,隻覺得頭暈目眩,整個身子好似散架了一般,沒有一絲力氣。
四周一片昏暗,隻能隱隱約約看見齊膝深的青草,刷過她的臉龐,隱隱作痛。
身下傳來得得的馬蹄聲。
原來他被架在馬上,頭腳懸空。
頭頂傳來男子的聲音,“主子已經趕了一夜的路,再翻過一座山,就抵達南昭和大安作戰的邊境,我們接下來怎麽打算?”
賀其施身下的馬匹突然停了下來,過了半響,頭頂傳來耶律圪的聲音。
“將這個賤人交給南昭王!”
“屬下這就去聯係……”
耶律圪瞬間打斷了他,“不著急,等本王玩夠了,再交出去不遲!”
這幾年,耶律圪次次栽在了左沐昔的手裏,好不容易抓住了賀其施。
他打算好好折磨賀其施,出出這幾年窩在心裏的惡氣。
賀其施心裏大驚,身子一動不敢動,目光下意識搜尋著出逃的法子。
行過一處彎道時,賀其施手一伸,滑向了一側的樹幹。
瞅準機會做了好幾次。
但願她留下的記號能被左沐昔他們趕上來的時候所發現。
抵達一處小河邊,耶律圪等人停了下來。
頭頂一亮,耶律圪舉著火把走了過來。
賀其施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耶律圪手裏拿著馬鞭,手一揮,一鞭子抽在了賀其施的背上。
賀其施死死咬住了牙關,一動不動。
“主子,他不會是死了吧?”
一個將領上前道。
耶律圪冷冷出聲,“將她放下來,喂幾口水,別餓死了!”
下一瞬,就有兩個人拽住了賀其施的胳膊,將她扯下了馬背,動作粗魯不堪。
過了沒多久,一個散發著腥臭味的水壺塞到了賀其施的嘴邊。
她下意識咬緊了牙關,那男子瞬間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行灌了下去。
賀其施再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假裝此時才蘇醒,緩緩睜開了眼睛,滿眼迷茫。
賀其施的目光定在了耶律圪的臉上,愴然一笑“又是你!”
“怎麽?不想見到本王,放心,待會兒就讓你打消這個想法!”
耶律圪邪獰出聲。
賀其施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行到河邊,喝了幾口河水。
這才恢複了一點點神誌。
此時已經餓過了頭,胃裏沒有一點東西,隻覺得灼燒難耐,痛得賀其施下意識躬起了背脊。
耶律圪拿著牛肉幹走到賀其施麵前,半蹲了下來,咬了一口,細細地嚼著,看著賀其施,神色猙獰。
“想不想吃,想的話,求本王一聲!”
賀其施看了他一眼,將目光挪到了一旁,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牛肉幹的香味不斷往她的鼻子裏鑽,他隻覺得胃裏更難受了,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心口。
“來人,將幹糧給這賤人塞到嘴裏,直到她吃撐了為止!”
耶律圪話一落下,立時就有一個粗壯的將領,拿著幹糧向賀其施行來,滿眼興奮。
他一把拽捏住了賀其施的下巴,將整個囊塞到了賀其施的嘴裏。
力大無比,賀其施的嘴巴疼痛不堪,口腔漫出了血腥味。
此時的她渾身無力,頭昏眼花,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這樣對待一個女子,是不是該天打雷劈?”
突然,遠處響起一道男子的聲音。
眾人住了動作,齊齊朝河對岸的暗處望去。
此時天已經黑透,到處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壓根不知道河對岸是誰!
耶律圪想也不想,一把拽過將領背上的弓箭,拉弓搭箭,一氣嗬成,連發三箭。
三支箭矢沒如黑夜,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動靜。
耶律圪等人站起身,抽出了腰裏的大刀,盯著河對岸,滿眼戒備。
賀其施方才卻聽了個一清二楚,那正是趙廷嘯的聲音。
她下意識伏低了身子,準備向一處溜去。
突然之間,風聲大作,箭矢如雨,從四麵八方射了過來。
馬匹受驚,嘶鳴一聲,向前奔去。
耶律圪等人立馬用刀擋著箭雨,邊擋邊退。
火把“噗”的一聲悉數熄滅。
霎時間,周圍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馬匹的嘶鳴聲,刀劍相交的聲音,在黑夜中傳了過來,刺激著賀其施的每一根神經。
下一刻,就聽到“噗”的一聲,刀劍刺入血肉,伴隨著一陣陣血腥味,飄到了她的鼻端。
賀其施想起起前方兩丈外有一棵樹,她伏在地上,急忙向那棵樹爬去。
突然之間,她身子一輕,被人抱在了懷裏,熟悉的氣味撲麵而來。
是趙廷嘯!
賀其施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衣衫,心頭一鬆。
隻覺得他身形一動,在林間穿梭起來,恍若白日穿行。
賀其施隻覺得耳邊風聲大作,刀劍聲越來越遠。
刹那間,他們已經奔出河邊很遠的距離,直至最後徹底聽不見廝殺聲。
趙廷嘯方停了下來,將她放在了地麵上。
將一個水壺塞到了她的手裏,便站在了幾步外,不發一語。
趙廷嘯指不定這會兒正在生悶氣!
賀其施卻顧不上管他,打開蓋子,仰頭喝了起來。
下一刻手上一沉,一股饃香撲鼻而來。
賀其施想也不想就喂到了嘴邊,慢慢嚼了起來。
方才那西戎韃子手段粗魯,害得賀其施滿嘴血泡。
她咬了一口饃饃,隻嚼了幾下,滿腔的血腥味兒,疼痛瞬間傳入心扉。
痛得賀其施渾身一個哆嗦,囫圇嚼了幾口,便咽了下去。
此時的她哪裏還有左少夫人、永寧郡主的昔日的優雅。
趙廷嘯實在看不下去,一把從她手裏奪走了饃饃,冷道:“他就是這樣照顧你的?”
賀其施扶著身後的樹枝,踉踉蹌蹌站了起來,維護左沐昔:
“他對我很好,不勞趙將軍費心!”
突然隻聽到“砰”的一聲,頭頂的葉子嘩嘩落了賀其施一身。
她便知道趙廷嘯氣極,又是一拳掄在了樹上所致。
此後,直至回到了軍營,趙廷嘯從頭到尾都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將她領入一個營帳,他轉身掀開帳簾走了出去,此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賀其施倒不覺得如何,反而更喜歡這樣的相處。
誰不欠誰,落得一身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