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還有一頁紙
這下換夜綰綰和閻烈驚訝了。
夜綰綰的眸子瞪了瞪,雙手不由自主攥緊,身子直挺挺的看著眼前人。
明母卻好似感覺不到她的緊張那般,眸色依舊淡淡:“我一開始以為,那不過是個話本。可當明夜抱著蕭瀟的屍體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她停了一下,給了夜綰綰一個略顯淒楚的淡笑:“那東西,都是真的。”
夜綰綰眼中的愕然再也掩飾不了:“阿姨,您怎麽那麽肯定?”
明母有些突然的搖搖頭:“明夜做的那些事,就在眼皮子底下,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她朝夜綰綰伸了伸手,示意對方拉她一把。
夜綰綰愣了一下,急忙伸手將人拽了起來。
“要和我回家看看嗎?”
夜綰綰怔愣,不太明白明母的意圖。
“阿姨,您這是……”
“其實,在明夜和明月同時失蹤的時候,我就猜到出事了。隻是我沒有想到,這一次,明夜把自己也賠進去了。他不知道,其實那本書後麵,還有一頁紙。”
夜綰綰心頭一跳:“還有一頁?”
明母滿目哀愁的點點頭,“我那次好奇,看的時候,書裏掉了一頁出來。我收起來了。本想找時間,找老師傅修複一下。後來就出事了。我便把這件事放下。加之明夜的態度,我便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這次,他又失敗了吧?”
夜綰綰嘴動了動,看著眼前人混沌的眸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明母心中清明,已經不需要什麽答案了。
她拉著夜綰綰,緩緩朝外走去。
“綰綰,阿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你可不可以,幫我把明月和明夜的屍身找回來?我已經沒有兒女了,可至少要讓他們落葉歸根啊!”
夜綰綰像個木偶一般,跟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聽言心頭很不是滋味。
她眸光暗斂,一臉求助的看向閻烈。
閻烈輕歎一聲,跟了上去,沉聲道:“阿姨,我送你們過去吧。”
明母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還在不停的碎碎道:“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血肉相連。你說,他們怎麽可以就這樣丟下我就走了呢?”
夜綰綰給不出答案,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眼前的人。
她隻是默默地跟著。
閻烈出門時,使了眼色給鹿鳴,讓他把許文扣下,這才跟著出去。
三人離開後,許文被鹿鳴攔得死死的。
“警官,你們這樣似乎不合法理吧?我什麽都沒做,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鹿鳴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隊長為什麽要將這人留下來,不過,他向來都是最聽話那個。
許文掙紮了幾次,感覺到眼前這小子身上也有克製自己的東西,一時不敢輕舉妄動,隻得轉身,一臉氣悶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對方主動放自己離開。
閻烈帶著夜綰綰,同明母一起回到明家。
明母整個人感覺像是回光返照那般,步履輕快了不少。
她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從床底下挖出了一個箱子,將裏麵藏著的東西遞給了夜綰綰。
夜綰綰接過一摸,就知道這是羊皮紙,與那本書不同,這張的年代,更久遠。
“阿姨,你確定這張紙,是從那本書裏掉出來的嗎?”
明母點頭,“嗯,不過我覺得,這張的手感,和那些不一樣。”
夜綰綰悶聲“嗯”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
羊皮紙上,隻寫了一句話。
“欲使人瘋狂,必先與之貪婪。”
是用鬼語寫的。
在明母和閻烈看來,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符號。
夜綰綰心下一沉。
看來,這書,不過是有心之人,留下的一個圈套罷了。
從前,修道的人很多,懂鬼語的人也不少。隻是到了她這一代,就隻剩下她和白家那位爺爺了。
“阿姨,這東西,與那書沒有多少關係。即使被明夜看到了,也不會太大的作用。”
但也有可能,讓他覺得差點什麽,而停手。
明母有些頹然的搖搖頭,失落的喃喃:“是嗎?”
夜綰綰沉默,反手將這東西收了起來:“阿姨,我可以把這個拿走嗎?”
明母點頭:“拿走吧,拿走吧。我留著,也沒有什麽用。”
一時,屋內就隻剩下她失魂的歎氣聲。
須臾,明母深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緒,沉聲同夜綰綰說:“你可以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同我好好說一說嗎?我想,我有權利知道真相的。”
夜綰綰聞言,定定的看了看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已經冷靜下來。
但她心裏依舊有顧慮,嘴巴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什麽。
明母看懂了她臉上的表情,嘴角輕勾,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不用擔心,我受得住。”
夜綰綰咬咬唇,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閻烈。
閻烈給了她一個肯定眼神。
夜綰綰不由自主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緩緩將那夜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隻是這一次,她隻說明夜和明月的屍體被荊玨帶走了。
明母一聽,眼前不由一亮:“那意思就是,你有可能找到他們了?”
夜綰綰眨眨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定定的站著。
明母因這一個消息,變得有些激動,一時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綰綰,你答應阿姨,一定要幫我找到他們的屍體,好不好?好不好?阿姨隻剩這一個要求了,求求你!”
夜綰綰看著她眼中期盼,好似自己是她在溺水時,可以抓住的唯一稻草,心中五味雜陳。
她呆了好一會,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違心的說:“阿姨,我會的。我一定會找到的。”
閻烈側眸,看著她眼底深深的絕望,心頭一疼,手動了動,想要伸手將人抱住,隻是,眼下情形並不適合。
明母聞言,一把撲向前,將夜綰綰緊緊抱住:“謝謝,謝謝,綰綰謝謝你。”
夜綰綰鼻尖一酸,心髒好似被人死死揪住一般,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阿姨,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
如果不是我的自負,明月很有可能就不會出事。
她如果選擇保守的方法,隻要把鬼門關關上,這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
為什麽,為什麽她明知道自己不行還非要去挑戰呢?
現在也是,她怎麽可以點頭呢?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最後卻……
明母不知夜綰綰心中所想,她隻求對方可以把自己兒女的屍體給帶回來。
這些事,是明夜做的,她想怪,也怪不到夜綰綰的頭上。
她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心裏很清楚,除了接受,她別無選擇。
夜綰綰的手顫了顫,緩緩抬起抱住了明母:“阿姨,對不起。”
她輕聲又道了一聲歉後,將手放下,輕輕把人推開:“阿姨,我會盡全力。”
明母吸了吸鼻子,將所有情緒壓下,點了點頭:“那你去忙,阿姨就不留你了。綰綰,希望你可以早點找到他們。”
夜綰綰點頭,捏了捏她的手心,定定地看了她兩秒後,瞬然轉身,幹淨利落的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在旁人看來,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閻烈同明母點點頭後,轉身跟了上去。
他出門,就見夜綰綰抱著膝蹲在電梯門口。
他腳步頓了頓,緩緩走了過去:“想什麽呢?”
夜綰綰沒有回答,也沒有抬頭。
閻烈默歎一聲,伸手直接將人一團的抱了起來。
夜綰綰一怔,刷地抬頭。
自己這會像個球一樣,被對方端在懷中,一時不太好動彈。
她總感覺自己動一下,就會掉下去。
閻烈也有這個感覺,見她抬頭,便開口了:“別亂動,一會抱不住掉下去了。”
夜綰綰愣愣的眨了眨眼,連頭不敢點。
閻烈就以這麽一個詭異的姿勢將人抱下了樓,直到到了車前,才蹲下身,將人放下。
夜綰綰腳一落下,就迫不及待想要站起身。不想,剛那一會,小腿的就被擰到了,站起的瞬間,酸麻中帶著一點痛的感覺,讓她不由小腿一軟,“啪唧”一下跌倒在地。
閻烈正好轉身去開車門,一時沒有注意。聽到聲音猛地回頭,就見她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
閻烈愣了一下,眸底飛快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又附身將人抱了起來:“你想什麽呢?”
夜綰綰眨眨眼,有些迷茫的搖搖頭,小手順勢抱住了他的脖頸。
閻烈隻得抱著她開車門,將人放在了副駕駛位上,這才將人放開。
“小心一點。”他轉身時,輕輕摸了摸對方的腦袋,輕聲說著。
夜綰綰像個孩子那般,乖乖地點了點頭。
閻烈上車,問她要回家還是去警局。
夜綰綰想也不想,就說去警局。
她可沒忘記,警局還有一個“人”在等著。
閻烈頷首,沉默的發動車子離開。
車速很快,沒一會就到警局了。
夜綰綰在閻烈將車停穩時,就自己解開安全帶下車了。
她剛一蹦下車,身子就驀地僵住了。
閻烈沒有聽到關門聲,不由回頭:“怎麽了?”
夜綰綰怔了一會,微微泛白的薄唇輕啟,冷聲道:“荊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