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牆後、地下
夜綰綰漆亮的眼珠動作微小的轉轉動了一下,眸光暗戀,不知在想什麽。
“我進來時,你周身纏滿了黑氣。我想,那是在吸取你的生氣吧。”
這屋裏,剛才隻有他一個活物。
高勳來不及驚愕,一聲糯糯的呼喚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下意識的偏頭看去。
一眼就看到閻白站在門口。
“你竟然把兒子給帶來了!?你到底清不清楚眼下是怎樣的境況?要是傷到孩子怎麽辦?”
夜綰綰聽著他突然乍起的話語,不禁有些意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謝謝你的關心,不過他可你厲害多了。一會我罩不住,估計還得靠他。”
高勳瞪大了眼,頭轉的飛快,看了看夜綰綰,又看了看閻白。
他目光掃過去的時候,閻白正裂著小嘴,天真無邪的笑著。
他心髒驀地一縮,難以置信的搖搖頭,根本不相信夜綰綰所說。
“他還是個孩子,你這麽對他,真的合適嗎?”
語氣中滿是痛心疾首。
夜綰綰覺得,他若是有力氣的話,這會估計得跳起來大聲的譴責自己了。
她也不在意,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們這一行呢,從來就沒有孩子與成人一說,隻有天才與庸人的區別。不巧,我兒子呢就是天才。”
她撐著膝蓋,慢慢悠悠站了起來,轉頭問閻白:“兒砸,怎麽了?”
“麻麻,外麵的蜀黍恢複了。你剛才是不是用五行符了?”
五行符,蘊含天地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相依相生,生生不息,可以破一切魘障。
符紙的顏色,決定了它的效果。
夜綰綰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
她點點頭,轉身跟著閻白走出去。走到門口時,他頓住了腳步,回頭對高勳說:“你這次欠我的債,可有點重了。”
高勳所有的情緒在這一瞬被凍住,像一個自作多情的人,拚命的想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情,卻被人毫不猶豫的推開了。
他僵硬的扯著嘴角笑著,點點頭,有氣無力的對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暫時再無交談的欲望。
夜綰綰也不在意,微微頷首,轉身同閻白一起走了出去。
客廳裏,人高馬大的三個保安猶如剛從水裏撈出一般,垂頭坐在地上,長長喘著粗氣。
隊長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在夜綰綰出來時就抬起頭看過來。
兩人目光正好對上。
他看了看沒有絲毫變化的樣子,想到自己這猶如死狗一般的狀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沒事的。你們休息一下,我找找位置,再動手。你們緩一會,舒服了叫我就行了。”
高勳這會正好走出來,看到多了三個男人,知道這是夜綰綰帶來的幫手,高懸忐忑的心終於得到了一絲安穩。
他默默的舒了一口氣,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他可沒幫忙開門。
“門自己開的。”
夜綰綰來到門口,才敲了門,門鎖就“咯噠”的扭動了。她進來之後,才發現門是自己開的。
這房間,像是一個潘多拉的盒子,藏著未知的東西,再不斷搞一些小動作,yinyou著他們一步一步朝坑裏走。
夜綰綰很想帶著人就離開,不管這些。但這裏屋裏藏著的物件,竟然想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霸占高勳的身體。這就是它的不對了。
高勳出事的地點,都在臥室。
她可以確定,東西就在臥室。而且,活動範圍估計也僅限於臥室。
高勳前幾天呆在客廳裏,最多就是睡不著,沒得吃,憔悴、瘋狂一點罷了。
他一在臥室呆著就不一樣了。
夜綰綰若是在樓下再耽誤點時間上來,或者用金符時猶豫了一下,那,這會高勳身體裏裝的是誰,就真不好說了。
高勳在她的走神時候,忍不住拖著虛弱的腳步走到房間門那看了看。一如既往的打不開。
“這房間簡直成精了。”
夜綰綰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讚同他的說法。
過了一會,隊長出聲,表示他們已經休息好了,可以開始工作了。
夜綰綰又詢問了一次,確定他們是真的沒有問題,點點頭,讓他們等一會,自己進屋去做一下準備工作。
她有了工具以後,辦事效率快了不少。
她拿出自己的羅盤,外貌是一個古老的司南。
湯匙轉動,尾巴停下後,她在對應的位置貼上了黃色的符紙,一會的功夫,牆上和地上的位置,就被她貼出了一個小圈。
她又確認了一遍位置後,這才轉身去叫隊長進來。
按照她所標示的位置,把牆磚和地磚撬開。
高勳跟在他們身後,在門口停住,躲在門後,緊緊摟著閻白,湊出半個腦袋偷看著。
他發現夜綰綰標示的位置,一是之前放床的位置,一是剛才出現過手掌印的地方。
隊長一行三人,拿起工具,毫不留力的一錘敲在牆上,“咚”的一聲巨響,震耳發聵。
牆上出現一絲裂痕。
夜綰綰一瞟眼,好像看到了什麽。
她出聲叫住了準備錘第二下的人,讓他們換工具,小心一點把牆磚撬下來。
有了缺口之後,後麵的工作,就要方便的多。
隊長按照夜綰綰的要求,動作小心了一些。
他按照牆磚的紋理,仔仔細細的撬下牆磚。
牆麵背後的埋藏的東西,隨著牆麵的一點一點的剝落,慢慢呈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他們首先看到的是一塊紅色的布料,接著可以清晰的辨認出,是女人的胸部,漸漸的,一具完整的女人屍體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更令人驚愕的是,女人的身上,除了散落的灰塵外,皮膚竟然如剛死一般,十分飽滿。
隊長不由自主的微微張大了嘴,向後退了幾步,一瞬不瞬的盯著被自己挖出來東西。
“天啊!這怎麽會?”
他心裏十分肯定,酒店建成以後,沒有人撬開過牆壁。
因為,十八層的房間,就沒有人住過。
女人的容貌很豔麗,媚而不俗。身上紅色的長裙,看款式,有點改良的旗袍,完美勾勒出了她的身材線條,凹凸有致。她的麵上帶著沉靜溫柔的表情,讓不像一個死人,更像是沉睡中,等待情人親吻喚醒的佳人。
夜綰綰的目光,順著她的臉慢慢向下移動,看到了她雙手持著的匕首套。
套內沒有匕首。
匕首套上藍色的寶石,即使昏黃的燈光中,依舊奪目閃耀。即使不懂行的人看了,也能感覺到她的價值。
夜綰綰更熟悉的,則是匕首本身。
若她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傳說中,成吉思汗傳下的護身匕首。藍色的寶石,傳言是從俄羅斯奪來的,勇士的象征。
不過,這一切隻是傳說,匕首無人見過,更沒有人考證過這東西是否存在。
夜綰綰是在傳下的一本野史古籍中見過的,少時因為喜歡匕首的花紋,無聊的時候多次臨摹,就想著自己有一天可以有機會,找到厲害的工匠,做一把一模一樣的匕首。
匕首的樣貌,已經深深鐫刻在她的心中了,哪怕現在給她紙筆,她都可以絲毫不差的畫出來。
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見到真正的匕首套。
她微微有些激動,呼吸沉了不少。
高勳也愕然竟然會挖出這麽驚世駭俗的東西出來,隻是他隔得遠,衝擊稍稍減弱了一些。
他很快回過神來,聽著她沉重的呼吸聲,以為問題有些嚴重,心中的不安又洶湧翻騰起來,遲疑著開口,小聲問道:“夜小姐,這東西,要怎麽處理啊?”
夜綰綰的思緒被他打斷,沉默的搖搖頭,沒有回答。
她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後,
夜綰綰側身,讓開了身後位置,讓他們動手,把地磚撬開。
有了一次經驗後,隊長和他的同事,動作快了不少。
挖開的地裏,埋著一個男人。
男人狀況與女人一眼,相貌堂堂,穿著一身改良的黑色中山裝,手持的,是一把匕首。
夜綰綰看樣子,猜想這兩人,應該是一對正要舉行婚禮的夫妻。
或者,是一對祭品。
用來封印某物的祭品。
她揮揮手,讓屋內的人都出去。
她慢慢踱步走到女人屍體麵前,站定。偏頭與之對視了一戶,用隻有自己才可以聽到的聲音喃喃:“是你在找他嗎?”
輕飄飄的聲音,如虛無的幻覺般,落在地上,悄然間灰飛煙滅。
忽而。
她眼前緊閉的雙眼刷地睜開,泛白生生的瞳孔中好似活人一般,直勾勾與之對視。
饒是夜綰綰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還是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她不由自主的小小籲了一口氣,看向眼前人的眼瞳。
白色的瞳孔中,隱約好像泛著一點紅色。
她心沉了沉。
這樣的情況,她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從來沒有聽說過,也沒在書上看到過。
她思索時,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男人的眼瞳也與女人一樣睜開了,顏色與女人的一樣。
交相輝映的樣子,更像是一種鏡像。
夜綰綰左右看了看,目光始終落在了匕首上。
她總覺得,那匕首好像在召喚著她。她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正在一點一定的土崩瓦解。她有點控製不住,想要伸手去抓匕首。
那可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就這麽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了,怎麽能不心動?
她強製壓迫著自己不要衝動,左右手相互壓製著。
她向後退了幾步,試圖用距離來減弱一點youhuo。
屍體周圍有黃符的鎮壓,他們的影響還在可控的範圍內。
眼下,她要解決的問題是,將人連同匕首一起焚燒了,還是取出匕首。
她淺淺吸了一口氣,靜下思緒,回想自己之前收集到的資料。
人和匕首,都是人有意的埋在這裏的。這地對於死人而言,是一個風水寶地。
魯石費了很多的人力物力修建了這麽一個天然、巨大、開闊的棺材給他們安家,將他們封存於此處。
那麽,大概可以判斷這人和匕首,是很重要的東西。
還有保安隊的選人,除了生辰八字都是陽氣重的人外,他們身上的煞氣也重。他們除了鎮陰氣外,更像一種守護者,搗亂的,不管是人和鬼,都會被隔絕或者扔出去。
魯石比較在意的數字是六。
六年、六層,保安人數為三十六。
由此,她判斷,這些都是為了保護這兩人和匕首而存在的。
她抿抿唇,有些不確定的說:“你是要我帶你們離開嗎?若是的話,就請閉上你們的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