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你還成精了
粼粼波光，閃耀著點點星光。
閻白抬眸，深海下，太陽變成了一個點，高懸於上。他伸手輕輕一劃，水若活了一般，在他之間纏繞。
下一瞬，他驀地感覺到指尖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微微有點刺痛的感覺，把他的神經完全提了起來，目光一凝，不禁多了幾分探究。
卻不想，什麽異樣都沒看到。
他心底淺淺生出幾分疑惑，移開了目光，還未有所動作，指尖又是一疼。
這一次的那不知名的東西力道更大了，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閻白一個轉眸，一眼看到自己的指尖頂上圓乎乎的東西，蹙起的眉梢不由一挑。
泛著藍色熒光的珠子在他的指尖，像一個調皮的孩子，悠悠的轉圈，好似在挑釁一般，在他目光過來時，又撞了一下。
閻白挑起的眉梢跳了兩下。
“喲，你還成精了？”
珠子似乎隻有一點靈識，聽不懂他的話，領會不了他的意，就是一下又一下撞他的指尖。
單薄的神魂，靠著他的靈力支撐，這幾下被撞的有些暈乎。
閻白有種自己的魂快被撞散的感覺，顧不上再思量，反手將珠子握在手心，輕念咒語，一個轉身，魂歸。
隔著水域，他看不太真切外麵發生的事情。
隻是在看到水流滑動的痕跡時，他的心莫名的加速跳了一會，心底流出幾分不安，有一瞬，甚至感覺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從心底挖掉一般，窒息感從心底用處纏繞在自己的脖頸之上，難以呼吸。
閻白神魂歸位，不經意側眸一瞥，就見身旁人臉色慘白，眸底湧著點點恐懼，一副過度驚嚇的樣子。
“你……怎麽了？”
四長老一個激靈，眸色轉亮，驀地回神，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有些牽強的勾了勾嘴角，搖頭道“沒事”。
閻白暗自撇撇嘴角，沒有過多的關心，轉身離開。
四長老微微怔了一下，盯著他背影看了兩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海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他總覺得身後海域湧動的暗潮有點不對勁。
待他回神追上去，閻白已經走運。
楚念瑾蹲在議事廳的門口玩泥巴，第一時間感覺到了閻白的靠近。
嗯，是感覺。
男人身上莫名多了一種讓她想要靠近的氣息，好似貓見到了貓薄荷一般，還未來得及思考，人就已經蹭上去了。
閻白被小小驚了一下，幸而反應迅速，一下跳開，皺眉，眼神透著幾分不耐。
楚念瑾回神，臉刷地爆紅，“噔噔”向後退了幾步，尷尬的扯起嘴角，笑起來的樣子比哭還難看，同他不停擺手，話卡在喉頭，一聲也說不出。
閻白略顯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抬手點了一下她的眉心，沒有多言在，轉身進了議事廳。
他一隻腳才將將才踏入議事廳，廳內等待的人，一瞬全部湧了上來。
他們的感覺比楚念瑾更明顯一些。當然自製力也更強。
因而三人隻是圍在他的身邊，忍下了想要在他身上蹭一下的衝動。
閻白這時終於注意到他們的異樣，眉心緊皺，向後退了兩步，躲開了眼前三人如狼似虎一般的包圍圈。
“你們，做什麽？”
二長老回神，拽了拽另外兩人的手。
三人穩了穩心神，臉上掛起一抹尷尬的神色點點頭：“冥主，您是不是，找到了什麽東西？”
“何處此言？”
二長老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克製的偏開頭，聲音中壓著幾分忍耐：“總覺得，您身上的氣息不太一樣了。”
閻白聞言，手指無意識的挫了一下掌心中的契主。
影響真的這麽大？
心底暗潮湧動，麵上卻無一點表情變化。
略思量，他無意與眼前人糾纏：“我事情已經解決了，現在要……”
“啊！”
尖利驚懼的叫聲，像發了瘋的貓，狠厲的撓了眾人耳朵一爪子，皆是一驚。
“什麽聲音？”
閻白冷眼睨了說話人一眼，轉身飛快衝出去。
楚念瑾也被驚到了，杵在門口，目光焦急的看向聲音發出的位置。
閻白一出來，就被她一把拽住：“我也要去！”
閻白側眸，看著她臉上擔憂布滿深瞳，隱約中夾雜著點點恐懼，好似聯想到了什麽一般。
閻白感覺她的有點不對，心底疑惑閃過，手上卻是一轉腕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著人一起跑走了。
“有血腥味！”
楚念瑾的五感也異於常人。
閻白在嗅到血腥味沒一秒，她就聞到味道了。
兩人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目光。
擔憂而疑惑。
閻白腳下的步伐不由加快。
楚念瑾雖天賦高，但畢竟沒有修習過任何道法。
閻白一提速，她根本跟不上，即使再努力也不行。腳下不穩，踉蹌兩下，差點跌倒。
閻白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攬住，幾乎沒想，反手將人撈到了背上背住。
“扶好！”
他沉聲交代了一句，腳步又快了三分。
楚念瑾一愣。
男人速度太快，風從耳邊刮過，隱約有點刺痛，眼珠一轉，周圍的風景轉的飛快，虛晃而過，幾乎看不清。
她的心跳隨著男人的速度不斷加速，溫涼的溫度穿過衣服、透過皮膚，刺入心房，令人失控。
她的手抓在閻白的肩頭，不自覺收緊，青筋暴起。
閻白敏感，感覺到了她的力道，眉心微不可見的查了查，假意沒有感覺，隻是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在旁人看來，幾乎隻是一個虛影晃過。
閻白靠著嗅覺來到了現場，還未停下腳步，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被撕咬得支離破碎的身體。
楚念瑾在他頓住時，被一股嗆鼻的味道刺到，不由自主打了好幾個噴嚏。
閻白聽聲心口一緊，向來不崩於前的臉色急變，有些慌亂的將人放了下來。
楚念瑾沒有注意，滑下的時候，差點跌倒。
她的思緒被刺鼻的血腥味衝散，一時沒有發現閻白的異樣，反而緊緊扒著他的手臂，有些不明問：“發生什麽了？”
閻白看著已經被她捆變色的手臂，連翻白眼的力氣的都沒有，伸手扣上她的臉，將頭一擰，挑挑眉，示意她自己看。
楚念瑾順著他的動作，一轉頭，驀地對上地上的殘屍，心口一窒。轉瞬，記憶如潮水一般瘋狂湧上心頭，黑漆漆的一片，如鉛雲蓋頂，霎時將自己湮滅。
她呼吸一弱，閻白就發現了，扭頭隻見她黑眸中滿是驚恐，手上不斷用力，痛意不斷拉扯著閻白的神經，心底生出幾分感同身受的感覺。
閻白急忙抬手扣住她的手腕，脈搏加快，浮動不平，心率躁動。
“楚念瑾！冷靜！”
女孩呼吸凝滯，雙眸瞪圓，好似下一秒就會背過氣閉眼一般。
閻白心口一跳，急忙撫上他的後背，沉聲安撫。
“楚念瑾，呼吸，呼吸！你快把自己憋死了。”
楚念瑾耳朵“嗡嗡”直響，完全聽不到外界一點聲音，漫天的紅色覆蓋著她的雙眸，也看不到其他一點東西。
她雙手不住收緊，心髒好似被一隻手緊緊捏住，下一秒就要捏爆一般。
“不要，不要！不滾開！離我麻麻遠一點！你滾啊！啊——”
撕心揪肺的怒吼聲，震碎山石一般。
閻白蹙眉，側莫瞥了一眼地上的殘屍，再看楚念瑾，思緒轉的飛快，很快明白她的異樣是為何。
他抬手覆住楚念瑾的眼，又悄悄將契主放入了對方的衣兜裏，低頭湊到耳邊，略顯僵硬的柔聲安撫她。
契珠像似乎也挺喜歡楚念瑾的，入兜兜以後，就自己遊到她身上貼著。
驀地，楚念瑾感覺好像一陣風吹過，鼻翼間縈繞著經久不消的味道瞬地消失，怦怦亂跳不受控製的心上，也好像出現了一隻大手輕輕安撫，情緒慢慢沉下，腦中終於有了一絲清明。
閻白看著她眼中的霧霾一點一點散開，恢複清白。
“還好嗎？”
楚念瑾眸光連同身體一哆嗦，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來了，他來了！這是他做的！”
閻白蹙眉。
他……
剛想問是誰，腦中精光一閃，驀地反應。
是楚念瑾的父親。
他皺眉，環視了左右的環境。
來的路上，他可以很肯定，沒有人跟著。
閻白淺淺吸了一口氣，暫時壓下疑惑，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以作安慰，輕聲道：“等我一下。”
說罷，他轉身走向另外一個被嚇的魂飛魄散的人兒麵前。
“你好。”
不輕不重的聲音，卻仿佛炸彈一般，把眼前人嚇的驚呼蹦了起來。
尖刺的聲音，讓閻白生出幾分煩躁。
“閉嘴！”
冷厲的斥責，像是一悶棍敲在對方後腦勺一般，驀地掐住了脖子閉嘴了。
閻白長長吐了一口氣心中的濁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冷聲問：“你第一個發現的？”
對方嗚嗚咽咽的搖頭。
“你認識？”
點頭。
“什麽時候發現的？”
搖頭。
“還有誰在？”
依舊搖頭。
閻白一看，就知道是受驚還未回神，整個人神神叨叨。
他輕歎一聲，懶得多想，轉身走到屍體邊，蹲下觀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