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忘記那個稱呼
閻白靜默的看著喬陸離。
眼前人目光雖無躲閃，卻讓他覺得有幾分不舒服。
從踏入水月開始，喬陸離便一直跟著自己，他不知對方意圖。
所謂的解釋，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找了一個可以應付的借口罷了。
他沉吟片刻，冷聲道：“若要跟著我，就把與水月的聯係斷的幹幹淨淨。”
喬陸離隻是短暫的思量了一會，便重重點頭。
“好。”
閻白蹙眉，心中的疑惑與防備更甚。
“你確定可以？”
“我可以！”
喬陸離斬釘截鐵回答。
閻白深深看了他一眼。
“罷了，姑且信你。”
喬陸離瞳光一閃，心稍稍放下一點。
“那冥主，我們……”
“忘記那個稱呼。”
喬陸離頓了頓：“閻先生，我們現在去哪？”
“叫我名字，聯係車，去醫院。”
喬陸離應聲，急急拿出手機叫車。
淩城，於他們所有人而言，都是陌生的城市。
醫院，是司機推薦的。
喬陸離先一步去掛號。
閻白帶著楚念瑾進了診室，直接同醫生說，需要照片。
對於幹涉自己治療的人，醫生沒有幾分好臉色。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還有，你看她這手上，貼的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我看你的樣子，也是一個小年輕，怎麽一天天不學好，盡信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醫生憤憤然訓斥間，伸手飛快撕掉楚念瑾手腕上的黃符。
“啊！”
誰也沒有料到他會突然來這麽一手。
楚念瑾吃痛，根本沒有準備，一下叫了出來。
撕心揪肺的嚎叫聲，如驚雷幾乎響徹整棟樓。
醫生也被驚了一下，愣了好久，臉色又黑了三分。“做什麽叫叫嚷嚷的，這裏是醫院？”
音落，他驀地察覺一道冷沉恨戾的目光掃過，還未對上，心頭就是一寒，喉頭收緊，下意識的抬頭。
閻白黑沉的眼眸中散著凜凜的寒光，宛若在看死人一般。
他張嘴，有心想要說點什麽，卻隻覺自己的舌頭像是被人拔了一般，支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冷汗從額間滑落，整個人僵成石塊。
“醫生，你過分了。”
男人低冷的聲音，如碎落的石塊重重咱在他的心上。
他不自覺打了一個冷噤，心疼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開單照片。”
他心口一縮，稍頓，感覺到壓在周身的威壓一點一點褪去，隻是眼前人的目光依舊很沉。
他下意識扣了扣牙，不敢再多言，手忙腳亂的按照對方的要求開單。
楚念瑾這會已經疼的渾身打顫。
閻白抱著人，自然感覺。
他輕歎一聲，低頭略略湊近她的耳邊輕哼道：“你暫且忍一忍。在這，我已經不能再幫你止疼了。”
楚念瑾也明白眼下的情況，並沒有多加吵鬧。
她咬牙，有些艱難的點點頭，扭頭見頭埋進了閻白的懷中，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少疼一點。
醫生腦子被震住，不知出於什麽，他給閻白開的加急單，讓人去了可以插隊的那種。
閻白最初也不清楚，到了才知，心道自己是將人嚇到。
也幸得如此，楚念瑾少遭了一些罪。
照片後，發現是骨裂，醫生給打了止痛藥後上石膏，弄好了，說了一些注意事項，留下複診時間，便畢恭畢敬的將人送走。
喬陸離在拿著閻白的卡付了錢，一行人離開。
景川一直默默的跟在身後，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多了很多東西。
他腦子裏被塞了太多的問題，隱約有種快要爆炸的感覺，但對上閻白麵無表情的臉，他又什麽都問不出。
一路沉默。
一行人在醫院附近住下。
“冥……”喬陸離剛開口，對方一個眼刀掃過來，他驀地回神，唇瓣動了動，糾結了一會，才又沉沉開口：“閻白，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楚念瑾的受傷在計劃之外，醫生說她的手傷的有點久，可能還會發炎，今天需要重點注意一下。
“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說。”
他訂了三間房。
為了方便照顧楚念瑾，他專門訂了一件套房。
他說著，抬頭看了看臥室的方向，又道：“出去轉轉，看看附近有什麽吃的。在淩城的時間，我們可能不會再換酒店了。”
喬陸離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心底輕歎，點頭輕聲應了一個“好”。
楚念瑾在屋內聽著兩人離開的動作後，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下床走了出去。
她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底一片悵然。
她雙眼呆滯的走到沙發邊坐下，抬頭看著白岑岑的天花板，發起呆來。
暮色悄然降臨。
閻白踏著沉色與喬陸離回來。
打開門的瞬間，他感覺屋內的氣息好像有點不對勁。
黃昏之下，屋內的光線有點暗沉。
他抬眸，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呆愣愣的人兒。微微一頓，開口喚了一聲，對方沒有回應。
他心不由一提，快步走了過去。
“楚念瑾。”
人兒依舊沒有反應。
閻白呼吸稍稍一凝，不由放輕了腳步。
他走到楚念瑾麵前站定，身影背下的陰影倒在對方身上，將微弱光線幾乎遮擋完畢。
隻是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他不由蹙眉，抬手覆上對方的額頭。
冰涼的觸感，讓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心下一沉，喚喬陸離過來。
“她有些不對勁。”
喬陸離其實也感覺到了。
在門開時，他敏感的發覺屋內的溫度比外麵低了幾度，空氣中，隱約還散發了一點水月的氣息。
閻白對著氣息不敏感，隻是覺得屋裏的氣息的不對勁。
喬陸離則不一樣，從小生長的環境，不論什麽情況，他都能感覺。
他隻是奇怪，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應下閻白的叫喚，快步走到楚念瑾的身前。越靠近對方，那氣息越重。
他壓下心中的種種疑惑，伸手覆上楚念瑾的額頭。
比冰還冷上三度的觸感，讓他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心底異樣漸濃，閉上眼，感受了一下楚念瑾身體的不一樣。
片刻之後，他睜開眼收回手，對著閻白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麽太大的問題，您不要擔心。”
“那她為何這樣？”
“這是蛻變以後的正常的現象。楚小姐正在適應她身體的變化。她身體情況很好，比我接觸過的任何一個天鮫，都好。”
閻白看他眉眼間的篤定，心中不禁多了一份疑惑。
喬陸離的身份究竟是什麽？
若他真的如表現的那般，並不受自己師父的器重，他又為什麽會如此了解天鮫？
從他的懷中，閻白聽得出，他比一般的鮫人更加了解天鮫，而且，接觸的更多。
閻白眸光一閃，將疑惑壓下，同他點頭。
“照顧好她。”
他讓喬陸離留下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楚念瑾。
喬陸離麵色凝沉的點頭應下。
閻白看著他的臉色，心底總有幾分不對勁，嘴輕動，剛想再說點什麽，就被突然而至的敲門聲打斷了。
他頓了一秒，偏頭越過喬陸離看向房門的方向。
喬陸離遲疑了一下，剛想去開門，便被閻白按住了肩頭。
“你照顧她，其他不用管了。”
閻白說著，大步流星的越過他去開門。
門一打開，門外的人驚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
閻白凝眉，看向來人。
“學長，有事？”
景川敲門時，糾結了很久，哪怕門敲下去，他也想了一堆東西，聽言麵色略略有些難看的點頭。
他抬頭對上閻白審視的目光，心底莫名一虛，又低下頭，聲音喏喏道：“師弟，可以出去聊聊嗎？”
閻白沒有錯過他眼中的糾結與掙紮，心思一轉，大概也能猜出對方想問什麽，沒有拒絕，點頭道：“我們出去談吧。”
景川沒有意見。
兩人沉默的出了酒店，在門口的小花園隨意找了一個長凳坐下。
閻白沒有開口，難得的給了景川幾分景川。
景川心裏堆了太多的事情，沒忍多久，就開口了。
“師弟，你能同我說一下，你究竟是什麽人嗎？還有我們前兩日的經曆的事情，究竟是什麽嗎？我們來淩城，真的是來探尋案子的嗎？”
他話說到後，情緒也起來，不禁有些激動，聲音也不由提高了幾分。
閻白轉眸看去，他有幾分臉紅脖子粗的樣子。
不過，讓他比較滿意的是，對方眼中揉了太多的情緒，驚訝、不解、憤怒……就是沒有恐懼。
他暗自點點頭。
“你不會以為我選你，就是隨便點的吧？”
閻白的反問，讓景川又是一怔。
“什麽意思？”
“相信師父也同你說過我選你的原因吧？”
景川想到教授的話，麵色不禁又難看了幾分，還多了意思難堪。
他咬唇稍稍偏開頭，有些沉重的點點頭。
“教授說，你恐是看我好玩，想要捉弄我，才會點我的。我覺得有點冤。當時在辦公室有四人，為什麽偏偏是我？”
閻白輕笑。
“師父還真是了解我。”
景川以為他是承認了找自己隻是為了好玩，喉頭一緊，刷地轉頭看向對方。
“師弟，你……”
閻白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多了，驀地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我選你不是因為好玩，是因為你合適。理由我沒能同師父說過。他以前可能見過一兩次我做事的風格，所以瞎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