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那年那月風花雪月的事(2)
電話另一頭的艾福生再次久久不曾回答,久到季霜蘭就要死心準備掛斷電話時,他才幽幽開口:“你在哪裏?我們還是見麵談吧。”
季霜蘭看了眼坐在不遠處的君佑瑤,咬了咬牙回應:“我在君小姐下榻的酒店。”
“好,給我具體地址?”艾福生並沒有太意外,這種敏感時刻,任何人接觸季霜蘭他都不會覺得意外。
季霜蘭看向君佑瑤,君佑瑤適時朝她點點頭。
“悅毅酒店極致茶吧。”報上她們所在位置,季霜蘭就果斷掛上了電話。
君佑瑤笑了笑,“是不是輕鬆許多?”雖然聽不到艾福生的聲音,但季霜蘭並沒有避開她,她自然野也聽到了她那些話。
季霜蘭笑得有些苦澀,歎口氣道:“我有時候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麽熬過這幾年的?回想起來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能和我說說你和公爵先生的故事嗎?”趁著艾福生還沒來,君佑瑤覺得自己偶爾也可以八卦一下,而且艾福生那個空白的結婚申請可不能真給他空下去,不然她還搞毛?
季霜蘭愣了愣,這麽多年幼無數人跟君佑瑤一樣問過她同樣一個問題,但她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是不願意,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人分享這段糾結的感情。
今天麵對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她自信友好又美麗,接近她雖然抱著目的,但從她的種種表現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友善與尊重,不像其他人對待她時表麵上小心翼翼,背地裏去卻指指點點,說盡難聽話。
但君佑瑤不同,她眼神清澈,看著她時沒有一絲一毫的鄙夷或奉承,就像她麵對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一個曾經的她。
事到如今,和這樣的女孩傾訴一下那些腐爛在心底的故事似乎也不錯。
“我和艾福生認識時剛從大學畢業,你知道我是學美術的,這專業很多時候畢業就代表著失業,工作並不好找,而且我生性木訥,人緣差,作品也不優秀,所以工作一直沒有下落。那時家裏隻有大姐有固定工作,本來我們的生活就十分拮據,偏偏我媽還被檢查出得了腎衰竭,家裏一下子就亂了套,透析的錢我們根本拿不出來。”
她也是在那時候認識了艾福生,從此把姐妹四人卷進了這長達五年的愛恨糾葛中。
“我第一見他,是在古董老街的一家字畫店裏……
母親的病越發嚴重,高昂的透析費用逼得姐妹四人透不過氣來,季家以前也是名門望族,隻是改朝換代後落寞了,但父親死之前還是留給她們姐妹四人不少古董字畫,季霜蘭手裏就有一副石濤大師的《山水圖》。
為了支付醫療費用,當時的季霜蘭就拿著身邊僅剩下的那副《山水圖》去了那家字畫店,但店家說畫是贗品,給的價格十分低,她當時就不想賣了,拿著畫要走,然而店主卻不讓她走了,鬧到最後似乎要強買強賣的意思。
季霜蘭平常在四姐妹裏脾氣最軟和,也最不起眼,但那天的她格外硬氣也特別勇敢,扯著店主的衣袖罵人,還砸了他店裏不少東西,當時就把一隻紫砂壺砸在了進門來的艾福生腳邊。
“艾福生救了我,當時的他就像個從畫報裏走出來的英雄,那麽帥那麽性感,他替我教訓了店主,還帶我去了一家咖啡店,然後他問起了我賣畫的原因,我們聊了很多。當時我太彷徨了,急於找到解決的辦法,然後就同意了他的邀請。”
……
“一個晚上,我把自己賣給她了,然後從艾福生那裏得到了一百萬。”
君佑瑤沒想到四胞胎和艾福生的故事起源會是這樣的,源頭竟然是季霜蘭賣畫引起的,而四女中跟他最先有關係的是季霜蘭這個最文靜的女人。
聽上去隻是一場簡單的交易。
“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母親有錢治病,而我依舊平靜生活,我和他隻是互相需要的偶爾撞擊而已。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季霜蘭笑得有些恍惚,一滴淚,卻輕輕落在她的指尖上,也不知是為何而流。
她抽了抽鼻子,插去那抹恍惚的淚痕,接著道:“但我怎麽也沒想到,沒多久妹妹雪芙會帶著他來到家裏,她摟著他的胳膊,甜甜蜜蜜的介紹了他的名字,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告訴我們他是她的男朋友,你無法想象我當時的震驚與惶恐。”
“我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不明白他是先認識了我,還是因為妹妹的關係才刻意接近了我,他想做什麽,他要什麽,我都不明白。我想讓他離我的家人遠點,但我還沒來得及跟他攤牌,兩個姐姐也聲稱自己愛上了他!妹妹居然沒有反對,然後她們一起搬去了艾福生的莊園裏生活,是不是很荒謬?我當時真的覺得她們都瘋了!”
那一年在季霜蘭心裏就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那個年近五十的男人像海嘯一樣出現,洶湧瘋狂的淹沒了她的生活。
“外界傳言我是艾福生看在姐妹的麵子上才勉強收下來的,其實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你知道他當時是怎麽跟我說的嗎?”
季霜蘭輕嗤一聲,像在嘲弄著誰,也像在哀痛著誰。
“你們華國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美談,如今我就當一回帝舜二世,把你們四個都收了,這樣應該會成為更厲害的美談吧?”這一句顯然就是艾福生當時的原話。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笑話!但我還是同意了,我居然同意了?明明覺得很惡心,覺得自己下賤可恥,覺得艾福生是個惡棍混蛋下流胚子!我還是同意了!”
君佑瑤沒說話,隻是重新為她斟滿了一杯茶,讓淼淼霧氣掩蓋她盈盈眼睫上的感傷。
女人有時候很傻很天真,明知道一切都是錯的,但還是會欺騙自己,然後義無反顧的跳進去。
君佑瑤很明白,那都是因為季霜蘭愛著艾福生,從他們第一次見麵開始就被他吸引了,否則以季霜蘭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有那場交易的,哪怕她再需要錢。
“你愛他,所以哪怕他再混蛋,在你眼裏他依舊是這世上最可愛的人,對不對?”君佑瑤抬頭,望著她的方向,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是的,這就是愛情。
季霜蘭聞言笑了,是她自進門後露出的最自然純粹的笑:“你說得對,我之所以能容忍這一切發生、繼續、混亂或者毀滅,都是因為……我無可救藥的愛著他。”
“我等你這句話,等了整整五年。”
包廂門外,高大的身影背著光站著,讓人看不清他是在笑還是在哭。
季霜蘭是背對著門坐的,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所以她並沒有發覺她們包廂的門早就已經被打開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才猛然回過頭,羞怒不已的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不久,在你覺得自己是個笑話的時候。”艾福生走進門,臉上帶著自信快活的笑。
君佑瑤站起身,和他禮貌的握手:“公爵大人,我想你們需要空間好好談談,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她又看向季霜蘭,“之前我和你說的事你和公爵先生好好商量一下,我的房間在1901,做好決定後隨時可以來找我。”說著又湊近她耳邊輕聲道:“不要害怕,你的孩子是公爵的可能性至少有九成。好好談,不會有問題的。”
從艾福生的表現和態度來看,她覺得這兩人大約就是傳說中的……虐戀情深!
季霜蘭紅著臉點了點頭,“謝謝。”
君佑瑤留下準備談判的一男一女,功成身退。
回到酒店套房,房裏寂靜無聲,隻有隨著她進門響起的排風扇的細微聲響,顧礪寒還是沒有回來。
這種時候大概真的會格外想念一個人吧?
她掏出手機再次撥打顧礪寒的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電流裏傳來的聲音依舊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
“您好,礪寒哥哥正在做飯,我是她未婚妻,請問是哪位找他?”
這是君佑瑤第二次聽到這個聲音,第一次是前天,顧礪寒回家後一直沒有消息,她撥打過去就是同一個女聲接的電話,說的內容差不多,隻是換成了‘礪寒哥哥在洗澡’這個相對老套的說法。
君佑瑤狠狠吸了一口氣,淡淡開口:“你好,我是顧礪寒女友君佑瑤,這位不知名的未婚妻小姐,能請他本人接電話嗎?”
“小姐,我警告你別敗壞礪寒哥哥的名聲,他從頭到尾就隻有我一個未婚妻,從來沒有過其他女朋友!”
“是嗎?”君佑瑤覺得自己的脾氣是越發不好了,她此時很想順著電波偽裝貞子爬過去捏死這囂張的‘未婚妻’,敢跟她搶男人,快來感受感受她岩漿一般的‘熱情’吧?
“未婚妻小姐知道他的性感帶在哪裏嗎?知道他接吻的時候耳朵會不自覺抖動嗎?知道他喜歡哪種姿勢嗎?知道他的腰背上有兩個深深的腰窩嗎?激動地時候腰窩還會比往常深呢!這一切未婚妻小姐你都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