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花嫁娘於涵如
“於家現在怎麽樣了?”君佑瑤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反正暫時這個問題肯定是解決不了的,所以直接提起了另一個讓她比較關心的話題。
她放寒假後就沒再刻意關注於家的情況,倒是從新聞裏看到了不少貪官落馬的消息,但這裏麵絕對不會有關於於家的情況。
她往於家那個鑲金帶銀的魚塘裏投了個毒,至於能不能把一池‘魚兒’都毒死,就不是她要關心的問題了。
顧礪寒也知道君佑瑤就是那個匿名舉報人,現在政壇的風波說到底都是她折騰出來的。
“於全勝的叛國罪差不多已經蓋棺定論了,因為他自己主動認罪了,包括貪汙、受賄等罪名他都全部認了下來。”
君佑瑤皺眉:“你的意思是於全勝一人攬下了所有罪名,保住了於家其他人?”於全勝會認罪她並不意外,畢竟那些證據已經足以讓他沒有翻身餘地。
“嗯。”顧礪寒把自己剝好的小核桃仁喂到她嘴邊,“不過於家其他人也好不了,出了於全勝這件事,於家子孫想要繼續在仕途上再有所發展很困難的,以後他們做任何事都會被貼上政治成分有問題的標簽。”
君佑瑤點了點頭,於全勝的做法她倒是很能理解,畢竟於全勝已經八十好幾,說難聽一點就是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裏,能用僅剩的生命庇佑子孫也算是他最好的歸宿,而且這件事本身就是由他引起的。
於全勝其實也曾真心愛過那個叫王倩依的女人,在她離開後的二十年他都沒有再婚,他雖然隱隱已經預感到王倩依發現了自己的秘密才會離開他,但他當時隻想找到她而已。
不得不說無論是於全勝還是王倩依對待這段感情都是真實的,王倩依更是打從心底深愛著她的丈夫,這一點從她到死都沒有再婚過就可以看出,但她同時深深憎恨所有出賣國家的漢奸,因為正是那些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從一個千金小姐淪落到了最底層的貧民。
所以在她發現胡凡是個人麵獸心的賣國賊之後,她痛苦,她憤怒,她委屈,她也哀傷,但她還是留下了足夠的證據,當時的胡凡是個在雜誌社工作的攝影記者,他們家有相機有錄音器,所以她才能順理成章的記錄下了胡凡通敵叛國的證據。
她始終深愛著這個男人,她無法親手把他送上斷頭台,但內心的煎熬也讓她無法再理所當然的待在他身邊,所以她離開了,從此沒再見過那個男人。
她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是正確的,直到她死去為止。
也許她是希望有人能發現這個秘密的,不然她也不會把資料留到現在,雖然她用了極為複雜的方式保存著它們。
這個女人的一生幾乎都在矛盾中度過,可悲又可憐。
“於家就這樣認命了?沒再整出其他幺蛾子?”君佑瑤雖然隻見過於涵如兩姐妹,但從這兩人的行事作風還有這段時間來她們的所作所為可以看出於家整個家族的尿性。
顧礪寒皺了皺眉,“幺蛾子倒是還沒有,不過我好像聽哥說於朝陽準備把於涵如嫁給沈家的沈星嵐。”
“沈星嵐?”君佑瑤一愣,沈星嵐這個名字她略有耳聞。
***
“我不要!”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玻璃和重物碎裂聲響起,於家別墅像一艘在海上在經曆狂風暴雨的小舟。
這曾經門庭若市的豪華別墅如今門可羅雀,院門外頹敗的花草似乎預示著如今的於家,家裏的傭人走的走辭的辭,顯得格外寂寥哀傷。
樹倒猢猻散,世人皆如此。
何況於家如今的現狀確實讓人不敢再蹚在這趟渾水裏,所以這段日子於家別墅這裏一直十分冷清。
不過今天顯然不同於往常。
“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嫁給沈星嵐!爸,你不能這麽對我!”於涵如蓬頭垢麵,一臉憔悴的瘋狂衝著沙發上的中年男人大喊大叫。
於朝陽麵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他是個氣質沉斂的中年男人,臉色有些不好,這段時間家裏的劇變已經讓他十分疲憊,濃黑的眼圈和深深的眼袋告訴所有人他究竟有多累。
於涵琪也安靜坐在他身旁,始終是一臉的冷漠。
“小如,沈家還要你就已經是我們於家的幸事了,你再怎麽鬧也沒用。”於朝陽神情冰冷,看著幾米之外神情癲狂的女兒。
“爸,沈星嵐是什麽情況你不是不知道,你怎麽能把我嫁給這樣的男人?你這是在推你最愛的女兒入火坑啊,你怎麽能這麽殘忍!”於涵如越說表情越悲戚。
“你以為你不嫁給沈星嵐就不是在火坑裏了嗎?”於朝陽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動容,“現在的於家已經是在火坑之中了,我們所有人現在都在火坑裏。”
於涵如一梗,愣愣地站住了。
“嫁進沈家你至少還是個豪門貴婦,但留在如今的於家你以為你會是什麽?”於朝陽看著於涵如,他知道大女兒很難接受這個要求,但他們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小如,這是你身為於家女兒的命。”
於涵如倉惶的倒退了兩步,一雙杏眼裏緩緩流出了一行眼淚,這些日子的波折磨難也讓一向桀驁高傲的於大小姐感到了委屈。
“爸,可是沈星嵐是傻子啊,我……我怎麽能嫁給一個傻子?”沈星嵐是沈家二房的孩子,沈家二房因為是表兄妹結婚,所以他們的長子一出生就是個傻子。
於涵如這麽驕傲的人怎麽會甘願嫁一個傻子?
“我也希望你嫁一個樣樣優秀的男人,但是現在的於家沒有辦法再給你其他選擇了。於家現在太需要幫助,而沈家是唯一一個願意對我們伸出援手的家族,他們的條件就是要我們把女兒嫁給沈星嵐。小如,爸爸和你大伯也是逼不得已。”於朝陽站起身走向於涵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爸,於家女兒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於涵如說著看向了一直默不吭聲的於涵琪,“於涵琪於涵琳都是於家的女兒,憑什麽你們就一定要我嫁過去?”
麵對於涵如赤裸裸的眼神,於涵琪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
“琪琪和琳琳都還沒滿二十周歲,她們怎麽跟沈星嵐結婚?隻有你到了適婚年齡!”要是可以選擇,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去遭那個罪。
但沈家明確表示今年就想讓沈星嵐結婚,這樣一來就隻有於涵如符合條件。
於涵如傻傻的看著自己父親,臉上的淚水早已泛濫成災,她再跋扈再任性也知道這種時候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了,她的命運從有人舉報爺爺那天起就已經被決定了。
“曹永軍!都是曹永軍那個賤人的錯!”於涵如突然咬牙切齒的念著曹永軍的名字。
“我覺得不是他。”於涵琪突然低低開口,抬起頭時眼裏同樣充滿陰冷的光,“你們不覺得君佑瑤才是這件事裏真正的主導者嗎?”
於朝陽和於涵如聞言一起看向她,在事發時他們就已經找過曹永軍,他也交代了12月5號晚上君佑瑤曾經去找過他,並且他在她的威脅下把王倩依和胡凡的故事告訴了她,但她從頭到尾沒碰過鑰匙,鑰匙一直都在他手裏。
而且於涵琪還證實當天晚上君佑瑤一直待在寢室裏不曾出門,期間隻出去過一分鍾,這麽短時間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曹永軍的寢室裏的。
之後他們調取了銀行的監控畫麵,發現去取資料的是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甚至查不到這個男人的任何資料。
君佑瑤的嫌疑是曹永軍說出來的,但一切證據卻都證明她與整件事無關。
“琪琪你不是親眼見到她當天一直待在寢室裏嗎?”於朝陽皺著眉看向小女兒,君佑瑤這個名字他當然很熟悉,他自己女兒在做些什麽他當然清楚,何況銀州動物園那件事還鬧得那麽大。
於涵琪黴頭緊蹙,將自己的想法慢慢說了出來:“但我總覺得曹永軍不像在說謊,首先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一個身份背景完全模糊的人去取那份資料,而且曹永軍貪生怕死貪慕虛榮,他如果取到資料最先想到的應該是借機威脅咱們,金錢或者權勢對他來說才最重要,他怎麽可能這麽幹脆的交到紀委手裏,這顯然不符合他的性格。”
“但如果換成君佑瑤,那一切都可以說得通,因為姐姐幾番為難她,她恐怕早就對咱們於家懷恨在心了。”
不得不說,於涵琪分析得沒什麽問題,那這些問題君佑瑤想不到嗎?
當然不是,其實她是故意要留下這樣一個破綻的,不然她當天就不會親自去找曹永軍,她這麽做的目的就是要告訴於家人,惹了她君佑瑤就要做好被千萬倍報複的心理準備。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還想借著這件事讓顧家人明白她的價值,即使她沒有後台,沒有背景,她一樣可以搞垮一個勢力龐大的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