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釀酒
這便丟了大臉麵了，黑著臉攆走了嘻嘻哈哈的孩子們，對花臘九笑道：“臘九，你怎地在這裏？”
花臘九俏臉上笑意未減：“昔年跟隨兄長四處拜訪名師之時，每日每夜皆在勤練武藝中度過，從未有片刻停歇。如今在這王家村裏，可謂山清水秀，民風又極是淳樸，這些日子裏，我隻感覺從未有過的暢快，真想永遠住在這裏。”
看得出來，花臘九的氣色確實與之前大不一樣，俏臉上粉嫩光滑，半點疲色也無，一襲素色長裙，青絲如墨，縱然不施粉黛，卻依舊風采絕世。
方言聽得有些心疼，朝方二看了一眼，方二忙知趣地低聲道：“侯爺，那小的在香水作坊等您。”
走上前去，將那雙柔荑握於掌心，方言直視著花臘九的美眸，笑道：“這裏早已是你的家，你不住這裏，又能到哪裏去？”
“家麽……”
花臘八唇角微動，喃喃細語，眸子裏似有些恍惚。
良久，忽地皺起瓊鼻，輕哼道：“你府裏住著林姐姐，別院又有衣姐姐，哪裏還容得下我？”
女人果然善變，這一番小女子的嬌嗔似怨風情著實難得一見，方言呆了呆，腆著臉嘿笑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瞧見花臘九柳眉倒豎，忙轉移話題道：“我正要去香水作坊，你若是無事，不妨與我一道。”
花臘九美眸裏忽地綻放出神采：“是林姐姐所用的香水麽？”
方言點了點頭，看出了俠女的渴望，眨著眼道：“十數種不同味道的香水，任卿挑選，搬空本侯爺也不心疼。”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花臘九似是有些意動，思索片刻，卻終是搖頭拒絕：“我有些乏了，你若是有心，帶上一瓶給我即可。”
這種事是沒辦法勉強的，方言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道：“每樣一瓶，你挑幾樣喜歡的，我再讓匠人們給你多儲存些，左右是自家產業。”
擺了擺手，一陣風似的匆匆去了。
花臘九的美眸凝視著那道算不上寬厚的背影，心底升起異樣的情愫——不知怎地，仿佛隻要這個人在身邊，自己的靈魂便好像有了歸宿一般。
直到方言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花臘九才回過神來，目光投向身後數十步的樹下，冷冷地道：“聽了許久，也該出來了罷？”
話音剛落，樹後緩緩走出一個男子，長衫飄飄，英武不凡，注視花臘九片刻，忽地咧嘴笑道：“妹子的武藝越發精進了，兄長躲這麽遠，斂神凝息卻也未能瞞過你。”
麵對花臘八的調侃，花臘九淡淡地道：“堂堂稷下學宮守護神，又是……如今怎麽越發猥瑣了？”
說罷，不去理會惱怒的花臘八，款款向侯府走去。
花臘九行走間不疾不徐，不見腳步如何移動，片刻間卻走得甚遠。
“你是不是對他動了情？”
花臘九的步伐瞬間有些淩亂，腳步也慢了下來，駐足片刻，又待抬腳，花臘八討厭的聲音再度傳來。
“難道你忘了姑姑是如何死的麽？”
花臘九終於停下腳步，清冷地望著越走越近的花臘八，眸子裏盡是寒意：“花臘八，你與我說這些作甚？”
“沒大沒小的……”
花臘八嘟囔一句，見花臘九的秀拳已悄然握了起來，忙警惕地退後數步，道：“方才他邀你去香水作坊，你為何借故不去？香水作坊日進鬥金，在長安貴婦中瘋傳，常有價無市，若是被我們掌控，必是一大助力。還有，我瞧見方二提著酒曲跟隨，想必他又要釀酒了，雖說不知能否比得上離人醉，但他從未讓人失望過，若是一並得了，那必定……”
花臘八絮絮叨叨地說著，卻注意到花臘九眼神有些迷離，精致的唇角微微勾起，似是想到了甚麽好笑的事情，他的話是半點也沒聽進去。
“你呀你，若是再執迷不悟，遲早步了姑姑的後塵！沒想到你不但學了她的本事，連情思也一並學會了。”
被氣急敗壞的花臘八打斷了思緒是一件很讓人惱火的事情，花臘九俏臉上浮現寒霜，冷聲道：“你若是想要香水作坊，自己去取便是，關我何事？”
“你！”
花臘八咬牙道：“你可別忘了當初我們接近他的目的！”
“甚麽目的？”
花臘九的目光投向方言消失的地方，笑靨如花：“我早就忘啦！”
……
酒曲是釀酒必備的原料，恰好有識趣的送來一座釀酒作坊，裏麵工具原料一應俱全，倒也省卻了許多麻煩，隻是需要用到蒸餾裝置，香水作坊自然就派上用場了。
早有激動的老管事率領一幹匠人迎了出來，遠遠地便彎腰行禮。
被萬惡的舊社會腐蝕了的方言已習慣了這種繁文縟節，心安理得地揮手笑道：“吩咐下去，這個月的例錢翻倍！”
就是這麽簡單粗暴，不過也最有用，作坊外頓時熱鬧開了，眾人喜笑顏開地如同過年。
擺了擺手，匠人們各自散去，留下老管事一路陪同，而被征調來的釀酒作坊匠人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裏，絕望地看著眼前這個眾星拱月般的年輕侯爺，忐忑難忍。
方言很能理解這種突然間被告知換了東家的心情，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笑道：“諸位莫怕，有管事的麽？”
匠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後，一位布衣老者顫顫巍巍地站了出來，惶恐地彎腰施禮：“老奴劉弘光，忝為酒坊管事，見過侯爺。”
“老丈無需多禮。此次讓你們前來，是因侯爺我要釀酒，得須內行人把關，爾等莫要拘束……”
說到此處，向方二遞了個眼神，方二挺起胸膛，笑眯眯地道：“我家侯爺說了，隻要安心在酒坊做事的，工錢一律按照莊子上作坊的份額給足，若是想要離開另謀高就，那也無妨，每人十貫錢的遣散費……不過我這醜話說在前頭，既然留下，就得好好做事，若是發現敷衍了事的浪蕩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