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宮變端倪(萬更)
而蘇臨笙不知,在看到蕭懷一之前,走廊盡頭另外一個愉悅離去的背影。
埕王臨別之前,不忘囑咐蕭懷一,多多留意汀屏的狀況。
蕭懷一行至汀屏雅間外,就瞅到了葉之烈的身影從她的屋裏而出。
一如既往的趾高氣揚,心情似乎甚佳,方才因為錯過彩頭“柏翡天成”的懊惱蕩然無存。
蕭懷一推開虛掩的門,入眼的是案幾上兩個簡潔的盒子,裏麵規整放著琳琅滿目的女子首飾。
汀屏似是對來人並不感到意外,不緊不慢的將盒子扣上。
“你收了葉之烈的地契?”蕭懷一目光格外盯著盒子邊上的一封信。
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汀屏神情淡漠,“這是我的事,與蕭公子無關。”
蕭懷一早料到她會如此態度,執意提醒,“葉之烈的話不可全信,你萬萬不可以身涉險,明知前麵可能是個陷阱,卻還要跳進去,他若知道了,心中會作何感想?”
“他?”汀屏眼裏藏著微不可察的哀傷,自嘲反問,“他連麵都不願意漏,又怎知我心中所想?”
“至少肯定的是,他回來東臨了。”蕭懷一掩飾著心中隱隱的激動,那個三歲便倔強固執離開東臨的好兄弟齊拯,再次出現在東臨,“所以有些事,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汀屏淒然一笑,心思早已果決,“十七年了,是時候了,既然他不想麵對,那便由我來完成。”
當年那場宮變,齊府被扣上了叛亂的罪名,收養她的齊家家主齊達善病故獄中,連一絲反駁爭辯的機會都沒有。
齊府被抄,連從小伴隨她玩耍的夥伴齊拯也因此流落天涯。
一別十七年,不見蹤影。
偌大的都城,她憑著出色的舞技活了下來,多年來積攢的珍貴首飾,不過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有機會重新買回解除查封的齊府。
半個月前,她從醉酒的葉之烈那裏偶然得知,齊府不久之後便歸其所有,甚至聽到一個讓她震驚不已的消息。
“汀屏,你知不知道,我爹說啊,齊府新宅本就不該屬於齊家那個叛賊,齊家人出身平凡,居然妄想撼動咱們世家的地位,這不是自己將自己往死路上送嗎?結果死在自己都稀裏糊塗的宮變中,卻不知早就有人等著他闖入宮內,這就是齊家人的命,幸好你跟他們沒關係了。”
她依然記得,那天聽到這句話時,四肢百骸都在顫栗。
當年那場平息宮變有功的葉國舅,居然早就得知宮變一事。
可笑,震驚之下的她竟然告訴了齊拯的幼時好友蕭懷一,而他的反應竟是如水一般平靜。
她想錯了,什麽手足之情,三歲那年,當蕭懷一的父親蕭長留利劍刺穿齊達善的胸膛時,在平亂中占得一份功勞時,他和齊拯便不複往日單純情誼了。
說什麽從長計議,她卻一刻不想耽擱,當年那場宮變,葉國舅究竟從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蕭懷一見她情緒翻湧,溫聲耐心道:“不,是我們所有人來麵對,確切的說,有些事,該由他麵對的,誰也替代不了。”
汀屏轉身閉眼,半個字也聽不進去。
“而且事過境遷,這件事看起來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你要冷靜。”
汀屏反唇相譏,情緒激動,“我很冷靜,至少我很清楚,事情再複雜,唯一簡單不便的事實是,你爹親手用利劍刺穿我養父齊達善的胸膛,難道你要奢望齊拯主動麵對你這個昔日如手足的兄弟?”
蕭懷一眉間略有黯然之色,很快又鎮定了神色,“我相信我爹,也從不奢望齊拯能將那事放下,所以這件事背後的緣由,我會去查,葉家人野心勃勃,就算葉之烈思想簡單,卻難保他父親葉國舅不會在意曾經你是齊家養女的身份。”
“他在意又能怎樣?莫非還能憑空給我扣罪名?”汀屏聲音冷淡。
蕭懷一道:“自然不會,那若他在意的可能是當年雪妃交給齊家的那本《禦心術法》呢?”
汀屏微微一怔,她知養父曾經拿到那本書時,小心的擦拭保管,視為極其珍貴之物,養父死後,此書也跟著消失了。
“我根本不清楚此書的下落,他就算打這種注意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你不知道,卻不代表齊拯不知情,至少在別人眼裏,這種可能是極大存在的,一旦葉之烈接近了你,便多了份從齊拯那裏打聽到《禦心術法》的下落的可能。”蕭懷一言語淡淡,直戳要害。
當年宮變一事,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得知真相。
因為齊達善和雪妃的死,父親蕭長留自此被心病糾纏,甚至卸官從醫,而他兒時最重要的手足夥伴也因此有了心結,與他漸行漸遠。
但他最清楚不過的是,即便沒有那日汀屏的坦白直言,不曾得知葉之烈說的那句可疑的話,他心中也始終相信,當年那個一身慷慨正氣的齊伯伯。
究竟這背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是有其他不得人知的緣由,有待探尋。
至少在知道葉之烈的那句話後,加上近年來國舅頻繁在朝堂提及尋找《禦心術法》的下落,蕭懷一能找到的關鍵突破口,便是《禦心術法》。
汀屏不以為然的苦笑,“他們哪裏來的自信,連我都不信。”
她不信的是,利用她,便能從齊拯嘴裏得知那本書的下落?
“你不信,不防看看這是什麽?”蕭懷一伸手遞過一塊繡有紫陽花圖案的錦帕,是那夜他在梁府關押盜匪的糧倉發現的。
汀屏攥緊手帕,指節發白。
不用細看,她也知道這是她當年跟著奶娘學著繡的,那朵紫陽花的邊緣模糊,隻因她年幼,繡技不佳。
她以為,齊拯會笑話那朵別扭的紫陽花,棄之不肯用。
而隔了十七年,她沒想到,這塊錦帕依舊保存整潔如新。
蕭懷一看到她目光中的猶疑和悸動,繼續道,“是他被關押在梁府那日,不慎遺落的,除此以外,他會出現在東臨,想必也是因為擔心你的處境。”
汀屏驚詫,“他已經知道地契和葉之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