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拭目以待
孟萬千目光突然凜冽幾分，喉間發出低低的無奈哼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平日綁著你去學學朝堂上的為人處事，也不見你多上心，竟瞞著我去宮中給聖上送什麽新鮮玩意請安，摻和蕭懷一的事，生怕不把自己攪進去才樂意！”
“我隻是覺得蕭兄莫名被人中傷，很是委屈，何況我說的都是事實，最後要不是蕭兄，事情指不定鬧得更大呢？”
孟添沒想到父親的突然指責，可在這件事上，他認為自己做的並無絲毫之錯，雖然自己說的那些也許並不能幫上什麽。
但他卻覺得什麽也不做，就失了作為朋友的意義。
往年，在他很多次無助的時候，都是那個像哥哥一樣值得信任的蕭懷一，毫不猶豫的在背後對他伸出援助之手。
“你可知，你隨意說一句話，就有可能引來無窮的禍害嗎？”孟萬千指出利害。
孟添性情頑劣不羈，完全沒有顧忌到父親口吻中的嚴厲，坦言道：“可事關蕭兄，怎能置身事外！”
他瞥了眼父親的眼神，不解道：“父親又在怕什麽？此事與赤羽山莊又毫無關係。”
“你……”孟萬千氣他不能領會或者有意忽視他話中的意思，怒極抬手。
最終看到孟添一臉無辜的站立不動，下意識的垂了垂眸，緩緩將手又放了下來。
語氣盡量平和起來，耐著性子道：“你怎麽就不明白，蕭懷一現在是個箭靶子，是眾矢之的，你幫他出言，旁人難道不會將此事算計到侯府頭上來嗎？”
“他人愛怎麽想我可管不得？總之我問心無愧。”
孟添依舊堅定自己的想法，並不想因為這其中可能存在的利害關係而退縮。
孟侯爺氣不打一處來來，言語微顫，“你……”
對於這個唯一的兒子，孟萬千終究是忍住了，換了話題道，“機關術練得如何了？可有什麽新的領悟？”
領悟倒是沒有，但讓孟添興奮的事倒是有一件。
“原來用機關術也是可以救人。”孟添想到與蘇臨笙在街頭救治那些瘋人的經過，那種感覺真的太神奇了。
孟萬千微眯的眸中掠過不易察覺的震驚之色，許久不輕不淡回應，“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我也很多年沒再見過此種救人的手法了！”
孟添沒有深挖後麵那句話，自顧自地點頭道，“父親說的也是，阿笙姑娘說不定真的是受了什麽民間高人的指教？”
孟萬千似是在問又像是在確定：“你說的阿笙，就是蕭府的那個貴客？”
孟添點點頭，口中止不住驚歎：“若不是她，那些失控的鬼炎少年指不定就死了。”
孟萬千拖長了聲音“哦”，“既然覺得人家機關術厲害，就應該多加謙虛討教，臘月十五，仙雲洞天機關陣開啟，不如也請蘇姑娘來府中玩玩。”
“父親說的話當真，我正有此意。”孟添眼睛一亮，心中期盼著那日的到來。
*********
人一旦有了確定的想法，便會迫不及待付諸實施。
可段缺還沒有想好怎麽讓鬼炎少年在牢中悄悄死去的方法，鬼炎少年早已不在他的右庭衛了。
“怎麽回事？”段缺在回府看到空空如也的地牢，稍顯粗壯的身體居然顫著要跌坐在地似的。
身邊的得力紅衣侍衛並沒有去攙扶他，而是麵色毫無波瀾的匯報，“大人，大將軍說是奉了皇上的手諭，將鬼炎少年帶去，屬下們不敢阻攔。”
“人被帶去了哪裏？”段缺急問。
“雪莊相鄰的一座偏院，蕭老將軍整日在那裏替難民看病，說是安置在那裏，既可以減少鬼炎少年在城中引發別的禍端，也好讓蕭老將軍能夠隨時觀察鬼炎少年的病情，好早日讓他們記憶回複，找到真凶。”
紅衣侍衛說完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咬牙切齒的段缺，隱隱捏緊了手中的拳頭。
他垂首在側，似乎在等主人即將給他的任務和命令。
*********
就在蕭懷一將鬼炎少年從右庭衛牢房轉移到雪莊附近偏院的時間裏，毓庭坊裏鋪天蓋地的傳開了兩個消息。
其一，蕭懷一因為疏忽導致鬼炎少年在城中縱火一事，被皇上嚴重懲戒，為了將功折罪，他需要在五天內查清真相。
其二，蕭懷一通過追查已得出背後操縱鬼炎少年的嫌疑人，與大池國並無幹係，不過是個神秘的江湖人暗中修習了藥蠱之術，尚未修煉成熟便想要在江湖上製造點恐慌，博得些許威名罷了。
原本大家普遍心思惶惶的認為，藥蠱重現東臨，鬼炎人縱火必然是大池國的公然挑釁和圖謀不軌。
結果爆出了這樣的事實。
因為遠遠脫離了眾人的猜想，此刻在毓庭坊內引起了意外的嘩然局麵。
但相比較之前人心惶惶的猜測，大家似乎更樂意接受這樣的真相。
“居然是個江湖人。”
“江湖之大，無奇不有，隻要不是大池國在背後興風作浪，區區一個江湖人能掀起多大風浪，別說朝廷不會放過，那江湖傳說公子夜必定也不會放過他。”
“據說蕭大將軍已將鬼炎少年從右庭衛轉移到雪莊附近治療，等他們清醒了，便能得知真凶。”
蘇臨笙坐在一角的茶座，靜靜聽著眾人熱火朝天的議論，將桌麵上的銀票折起收好。
在聽到這樣意外而重大的消息時，她絲毫不覺得震驚。
因為這些消息，都是從她口中提供給毓庭坊的。
她隻是沒想到，蕭懷一讓她辦的事，最後卻是她有了收獲。
那些從她口中說出的消息，毓庭坊居然估價給出八百兩。
她就輕而易舉的得了八百兩的銀票。
眼下從眾人的反響來看，蕭懷一想要安定民心而走的第一步棋，甚有成效。
至於他這麽做的第二步棋，結果不得而知，但她拭目以待。
同一時間裏，這個背後嫌疑人已被定位為江湖人的消息，也落到毓庭坊內悠悠喝茶探尋消息的赫連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