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臨笙眼裏冒出了驚奇的光，“他又做了什麽驚人之舉？”
“借著英王與朝臣南下春獵的途中，讓他們親眼目睹了百姓們食不果腹的境況，並用英王的名義施以恩惠，讓百姓們感知到英王的關懷。”不愧為謀士的兒子，每個想法都深入人心。
他將一隻腿從坐墊上曲起來，後背始終倚在車壁上，似乎這樣的姿勢能讓他舒服一些。
昨夜因為受夢境影響，胸口遭到神秘女子內力的反噬，鈍痛感依舊明顯。
蘇臨笙對於赫連風此舉更是由衷的佩服，“如此，既讓高高在上的英王親自感受到了百姓們的擁戴，又讓英王對百姓生了真正的惻隱之心，這才是關鍵的一招。”
哇，赫連風的招式無聲勝有聲啊！
蘇臨笙腦袋打了個激靈，不知怎麽就想到了沉雙公主。
赫連風的手段和謀略，要是對沉雙公主真動了什麽心思，沉雙公主怕是毫無招架之力了。
蕭懷一挑眉認同，“不錯，所以英王後來主動請求議和，休養生息，甚至為了表達誠意，向東臨王朝送了諸多好多稀世珍寶和大池國獨有的藥材。”
他頓了頓又說，“除此之外，為穩定兩國的友好局麵，大池國主還將昭渝公主送來東臨和親。”
此番赫連風便是借西下東臨，念故人心切，探望昭渝公主的緣由，主動求見，實則不然。
鬼炎少年和藥蠱之術引發的事端，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個節骨眼，赫連風進宮的選擇和立場，明眼人都知道背後的目的。
而以赫連風這般行事周全之人，必然是掌握了什麽線索，才會做出此番選擇。
蕭懷一也不知從哪裏來的信心，他堅定，赫連風的出現，將會把整個一團亂的事情往著更明朗的局麵而去。
蘇臨笙細心認真這麽聽下來，覺得大池國半年前的主動議和，足顯誠意滿滿。
可這並不能阻止意外或糟糕的事情發生。
比如已經失傳的藥蠱之術出現在東臨，比如大皇子身邊的李鑒仁所引發的縱火案。
這樁樁件件連在一起，蘇臨笙歪了歪頭，手指在身邊的矮幾上畫著圈圈，“李鑒仁乃大皇子身邊的人，你說鬼炎少年藥蠱一事，會不會是大池國赫連昊暗中所為？”
大皇子半年前在朝中崇尚武力的政策失利，心中不可能半點對赫連風暗中所為不懷疑。
那他極有可能借由藥蠱之術的威力來壯大自己的力量。
“有可能。”蕭懷一笑了笑。
可蘇臨笙馬上又蹙起了眉頭，不對，太矛盾了。
若真是她所想的這樣，李鑒仁這麽做，無疑是在過早暴露了大皇子的所作所為。
他雖然為人驕傲輕狂，也不至於這般蠢？
難道他是潛入大池國的奸細？
這個想法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越想越覺得詭異。
“你想什麽這麽入神？”蕭懷一覺得她凝眉沉思的這個樣子，似曾相識。
三歲那年，他就在雪妃娘娘認真思索事情的臉上，看到過眼前這般如出一轍的神態。
蘇臨笙把自己的想法化成了一句擲地有聲的提醒，“蕭懷一，你要不要查下李鑒仁這個人，我總覺得他的身份有點古怪，而且……”
她想到了李鑒仁在蘇苑的那一日，“而且我記得在蘇苑，他跟你交手的時候突然停下來，好似在你身上發現了什麽，見到你跟……”她的聲音越壓越低，“見鬼一般的落荒而逃了。”
“……不是像見到妖怪了？”蕭懷一想笑，她當時在蘇苑不知曉他身份的情況下，可跟她那師弟半開玩笑著說，“大將軍箭術這般令敵人聞風喪膽，難不成他是個妖怪？”
蘇臨笙麵色微囧了會，道出另一個猜測：“你們之間難道之前有什麽過節？”
她的一番揣測懷疑，不無道理。
而且李鑒仁確實有著正宗的東臨口音，縱火之事表麵上也有衝著他而來的最大可能。
蕭懷一開始沉思，回憶。
之前在蘇苑，他記得李鑒仁似乎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麽，然後才麵色大變。
隻是當時他壓根沒想到李鑒仁會是這些事情的參與者，加上他當時絕大的心思都在查尋蘇苑的故人舊事上，也就沒有過多留意他那句低低的驚詫，“是你……”
現在想來，他那時身上唯一佩戴明顯的，便是那塊常年攜帶身邊的血色玉佩。
難道，李鑒仁通過那枚玉佩認出了自己的身份？
可他記得從未真的見過李鑒仁。
他凝眉沉思了片刻，心頭微震。
李鑒仁是東臨人士，除非他在更早的時候，就認識這塊玉佩了？
他不記得李鑒仁，或許是李鑒仁本來的真實身份已改。
蕭懷一想到這裏，幾乎是瞬間認定了蘇臨笙說的可能性。
“李鑒仁確實行為和身份都有些古怪，而且他心裏有鬼。”
若大皇子真是暗中興起藥蠱之術之人，那麽李鑒仁在東臨的行動則意味著，他並非真的為大皇子所用。
甚至……
甚至他有可能利用了大皇子，而真實的目的是借由鬼炎少年在東臨城中攪起渾水，又或者是為了更深處的人掀起風浪。
正這麽想著，隻見蘇臨笙揚起頭，星眸微閃，“李鑒仁和在雪莊出現的神秘女子的行動的背後，會不會都是為了那個所謂的“通巔之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
蕭懷一覺得她的分析越來越敏銳了。
“如今看來，他們應該是真正的一撥人。”
雪莊神秘女子的現身，和李鑒仁的暴露，他也曾想過這兩個人之間會有什麽關聯？
至少他能肯定，以李鑒仁的性情和能耐，李鑒仁並非那個“通顛之人”。
那麽，與其說是李鑒仁在針對自己，不如說是那背後想要通顛之人。
蕭懷一劍眉斂起，事情像個巨大的漩渦，越卷越深。
蘇臨笙忽而腦中強烈的感覺閃過，她看向蕭懷一，神色驚詫道：“李鑒仁在這個時候突然被廢了王爺稱號，該不會也是赫連風暗中的手筆吧！”
“十有**，咳……”胸口傳來牽引之痛，蕭懷一控製不住的咳了兩下。
今天似乎話說的多了，他扭頭看向馬車內矮幾上的水。
“阿笙，我有點渴，你離的近，幫我倒一杯。”他坐在那裏不太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