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遲來的驚喜
一句話條理清晰，簡簡單單將月華的這層嫌疑洗脫。
蘇臨笙認定，赫連風是真心維護他的師傅月華。
“二皇子巧言令色，”葉掌餘麵色微蘊，隨即他神色一凜，語含譏諷道：“莫非要裝作不知三日前街頭沉雙公主遇刺一事？”
笑話。
赫連風覺得聽到了有趣的笑話，他本就在現場，何必裝不知。
但他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坦然一笑：“本王知道。”
揚帝神色詫異，緊接著茫然的看了眼沉雙，沉雙低垂著頭在旁，神色微微惴惴不安。
可她能感覺到此時除了揚帝的視線，對麵赫連風的目光也鎖在了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國舅葉掌餘倒是很意外赫連風的反應，冷笑戳穿，“你以為天衣無縫，卻沒想過沉雙公主記憶過人，已將行刺之人的麵目描繪了出來，正是月華。”
他說完這句話，眸色沉痛的看向了揚帝，“皇上，請你為公主和黛兒做主。”
揚帝幾乎瞬間明白了方才沉雙的情緒，街頭遇刺一事，因為涉及到月華，在蕭懷一事情未查清楚前，他刻意交待過葉之恒，此事不可聲張。
葉之恒身為他的禦前統領，雖與國舅一體，但揚帝堅信，此事並非他所透露。
那麽隻有可能是沉雙，沉雙描繪出行刺女子的畫像，確認是月華本人的時候，隻有他知曉。
至於國舅怎麽從沉雙嘴中得知神秘女子就是月華，此時並不重要。
“……”赫連風沉默半晌，嘴唇翕動了下，欲解釋什麽，似是斟酌了會，將喉嚨裏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遂而將目光落在從剛剛起臉色就複雜而糾結的沉雙臉上。
沉雙楚楚動人的眼眸隻與他對視一瞬，就飛快的移開，她舉棋不定，有些話該不該說出口。
赫連風一直保持的坦然自得的神色，在這一刻終於沒有控製住黯淡下來。
她似乎什麽都不想多說。
她大概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這麽想著，他心底的失落就減輕了一些。
可這世上，總有一些驚喜是遲來的，足夠銘記長久。
沉雙在赫連風側身過去的時候，也轉回了視線，僅僅落在他身上一瞬，就仰起頭麵向揚帝，“父皇，或許是我搞錯了，我可能畫錯了。”
“你說什麽？”揚帝心中不免驚喜，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月華不是凶手。
“怎麽可能？”國舅不肯相信，“你從小畫技超群，不可能出錯的。”
沉雙一字一句道：“父皇，舅舅，那日街頭遇刺，救我於險境的人，是二皇子。”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在心底鬆了一大口氣。
在場眾人齊齊將視線聚焦於她身上，唯有蘇臨笙和蕭懷一不動聲色，交換了下如釋重負的眼神。
赫連風覺得，他這一生最難忘的畫麵便是此刻了。
他看到她承受著眾人猶疑的目光，衝破心裏的矛盾，替他澄清。
原來這世間令人賞心悅目的除了四時美景，她更甚一籌。
他覺得自己冒著風險進宮這趟，值了。
盡管沉雙把話說的明白，此事肯定有蹊蹺，但葉掌餘想的卻更多。
他目光陰騭的盯著赫連風，繼而冷嘲，“二皇子的謀略果然非常人能及，為了撇清月華的嫌疑，居然早有預謀，親自上陣演了這麽一出。”
赫連風沉浸在意外的驚喜中，對於葉掌餘的嘲諷和指摘無動於衷。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有心理準備。
沉雙愣了半晌反應道：“不會的，舅舅，他沒必要這麽做，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
當時她陷入危險的那一刻，赫連風幾乎可以說是拿命護住了她。
“是誰？”
隨著殿門口侍衛的疾呼聲，一道黑影如龍卷風般竄入了殿內。
眾人尚未來得及看清來人麵容，冰冷至極的冷笑聲“哈哈哈哈”響徹殿內。
“可笑，什麽國舅，什麽世家大族的家主，狗屁不如！”月華一身黑衫，立於殿內，渾身散發著冷意，仰起頭來花枝亂顫般的狂笑大罵。
“月華？”揚帝遲疑，驚詫的低喚了一聲。
“師傅……”赫連風最不想出現的局麵，終究來了。
葉掌餘怒不可揭，身為當朝國舅，東臨城四大世家之首的葉家家主，身份之顯赫，地位之優越，豈能由著旁人如此辱罵。
“放肆，來人，抓住這個凶手。”葉掌餘不等殿外侍衛趕來，淩厲帶著殺氣的掌風直擊月華的麵門而去。
“小心……”有人驚呼了一聲。
月華勾起嘴角，身形化作一道幻影，攸地閃到了沉雙身後，玉手捏住了沉雙的喉嚨。
葉掌餘的掌風呼嘯而來，沉雙閉上雙眼，麵色慘白如紙。
“師傅不要傷他。”
“國舅住手！”
赫連風疾呼的同時，揚帝發出了一聲怒喊。
沉雙感覺身體不受控製的隨著身後人的動作，向側邊躲了過去。
赫連風一頭冷汗，有驚無險。
“師傅，你先放開公主，她嚇到了。”赫連風咽了咽口水，語氣溫和的請求。
“沒想到，最後竟是這個丫頭，幫你說好話。”月華冷嗤，手上的力道漸鬆，但始終沒放，“不枉你救她一場。”
她目光冰冷如刀鋒，盯著麵色青白一陣的葉掌餘，“葉掌餘，你最好不要再輕舉妄動，也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你知道我這個人脾氣很差的。”
“月華，你不要傷害她。”揚帝從玉階上疾步衝下來，“有什麽誤會說清楚便是。”
“說的清嗎？”月華仍舊冷笑，“國舅想要坐實我罪名，何必對二皇子咄咄逼人？”
葉掌餘收回的手掌在袖中捏緊，怒極反笑，“坐實？你本就是凶手，公主從未見過你，卻能將害她的凶手畫出來，這就是真相。”
月華又是一陣猖狂長笑，她慢慢揭開頭頂的黑色罩紗，絕代無雙的冰冷容顏震懾了眾人的心底。
蘇臨笙從未見過像月華這般，冷到極致卻妖冶的如同彼岸花的驚豔女子。
她的唇瓣分明，勾起嘴角的時候，攝人心魄。
美，冷到骨子裏的美。
月華丟掉輕紗，緩緩將手移到了沉雙的肩膀上，強迫她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