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有人動了他的人要命
軍營。
蕭懷一立在東嶼山平原西南一角,俯瞰著前方深陷的萬丈溝壑,劍眉微斂。
那裏曾是碧湖。
如今隻是個分不清輪廓的天坑,遠遠望過去,更像是荒蕪迷瘴之地。
“將軍,小心腳下,那裏有坍塌的危險。”
蕭懷一身後站著兩名將士,開口說話的是左邊那位,營中的百夫長趙焰。
他緊盯著蕭懷一腳下的那方地麵,心驚膽戰地伸了伸手。
他不太懂,以前將軍從不來這偏僻的角落,最近倒是來的頻繁。
還不時的觀察周圍的環境和地形。
將軍這次緊急趕回來,便是因為昨夜突然發生的此處懸崖崩塌之事。
趙焰身邊的偏將林昭語氣也頗為擔憂,“將軍,你快點回來,這邊土質本就鬆,加上前幾日暴雨,隨時還會塌。”
蕭懷一不緊不慢地退後了兩步,手掌內力輕揮,腳前方的地麵轟然裂開,土大麵積地落入無盡深淵。
兩名將士渾身抖了抖,“將軍……”
“公子危險!”另一個緊張的聲音,自他兩人身後傳來。
耳邊還有土和碎石碰撞崖壁發出的聲響,火急火燎趕來的衛飛看著麵前一幕,心驚肉跳。
“不要大驚小怪。”蕭懷一收回目光,心底徹底放棄了這條原本通往碧湖的捷徑,也是險徑,“通知營中所有人,無事不要出現在這裏。”
“是,”林昭咽了咽口水,目不轉睛落在地麵,“將軍……你還是先回來吧。”
蕭懷一看著衛飛將手壓在胸口,驚嚇過度的樣子,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你站的這裏也危險,不走?”
走了兩步的蕭懷一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想起他應該在處理鬼炎少年的事,“有事?”
衛飛木在了原地,半晌道:“離修來報,蘇姑娘遇襲了?”
話音剛落,身旁兩位將士就目睹剛才站在懸崖危險邊緣,表情雲淡風輕的大將軍,眸色巨變,神采飛揚的朗顏上掩飾不住的緊張。
兩人不由麵麵相覷,心裏都在疑惑,蘇姑娘是誰?
“動手的人是誰?”蕭懷一眸子冷冽下來。
“還在查,不過……”衛飛低了低頭,似有顧慮地壓低了聲音。
蕭懷一言簡意賅,“路上再說。”
兩位在旁的將士再次抬眸,隻看見蕭懷一一閃而過的衣角袍影。
“衛副將,將軍怎麽了?”趙焰話比較多,好奇。
衛飛扭頭瞥了兩人一眼,言簡意賅地丟下一句“有人動了他的軍師,真要命!”便緊追著前方那道已經模糊的身影方向而去。
***
毓庭坊。
蘇臨笙抿了口茶,便將茶盞擱下,一手杵著下巴,一手撓了撓悠閑趴在她蒲團裏側溫順的白狐。
她在坊裏的戶頭上銀兩不足一百兩,不知夠不夠用來打聽這白狐主人的消息?
無羈端著茶壺掀簾而出,一抬眸就看見茶座那裏若有所思的蘇臨笙。
他本來要送茶水的方向也是那裏,卻在看見她的那刻,腳步下意識的猶豫了下。
正思量著什麽,蘇臨笙已抬手衝他揮了揮,無羈便匆匆給她的鄰座客人將茶奉上,才慢吞吞地移步,低頭到了蘇臨笙跟前。
“坐啊,無羈。”蘇臨笙指了指對麵的蒲團,眼神感激,上回多虧了無羈出麵幫月華澄清事實,“你怎麽沒跟汀屏姐姐一起?”
聽說,無羈是個孤兒,是汀屏收留了他在身邊,無論去哪裏,總會帶著他。
無羈卻愣在原地沒坐,側對著她,神色拘謹,搖了搖頭,簡單做了個手勢表示,“她辦私事,今天就會回來的。”
蘇臨笙知道他說的私事,是汀屏幫她那個鄉下親戚物色都城好宅。
這時鄰座的幾人似乎在說什麽江湖趣事,聲音時大時小,其中一人說到興起,霍地站起身,“什麽,公子夜真的在都城?”
蘇臨笙聞言,不動聲色地抬了抬眸。
江湖人這幾年,追蹤公子夜的蹤影鍥而不舍。
尤其最近,聽到公子夜名字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們剛才說的言辭肯定,仿佛他們已經確定了公子夜就在都城的消息。
這個消息到底是江湖人得空穴來風,還是公子夜的足跡真得被人有所察覺?
她捋著白狐的手指頓了頓,忽而想起一個人,李鑒仁。
“可不是,聽說昨夜還出現在了毓庭坊,而且最近街上到處都是挑戰公子夜的告示,我想最近都城和江湖都要熱鬧了。”
另一青衫男子麵露遐想激動之色,以至於手中的茶盞沒有穩穩擱在桌上,順著幾沿哐當一聲,滾到無羈的腳旁。
無羈下意識去給客人拾起,就在他蹲下的那刻。
蘇臨笙瞥見了他嘴角和脊椎處的幾道明顯紅腫的痕跡。
無羈將茶盞還給鄰座青衫男子,男子隨口道了謝後,無羈似乎意識到了蘇臨笙的目光,就又匆匆垂下頭。
他搓了搓手,比劃了下,伸手取案幾上的茶壺,說給蘇臨笙加熱水。
蘇臨笙在他手伸過來的時候,利落地移走。
她從剛才就覺得他心不在焉,眼下看到他的傷,不免擔憂,“你的傷,誰動的手?”
之間也見過他在毓庭坊被葉之烈欺負過的情景。
無羈聞言,沒有再閃躲,隻是難堪地摸摸嘴角還有些紅腫的地方,做了個手勢,“我自己不小心,在樓梯上摔了下來。”
摔倒?
蘇臨笙狐疑的眼神,還能摔成這樣?
她見過不少父親得病人,嘴角那處得傷不像是摔得,反而更像被人用拳頭揍的……
隻是見無羈依舊尷尬地撓頭,又努力地用手解釋著,“我真沒用。”
她雖然不信,但無羈明顯不想說,她便沒有繼續追問,將茶水遞到他跟前,語氣真切,“你知道嗎?因為你,避免了一場動亂。”
若是沒有他,月華不可能成功洗脫嫌疑。
無羈拘謹的表情鬆緩了下來,眼睛一亮,他聽得懂她在安慰自己。
但一顆心不知怎的複雜萬分。
他拘著身子,忙低頭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瞥見蘇臨笙的手腕,指了指。
蘇臨笙看著他微皺的眉,也不避諱,笑著抬了抬手腕,自嘲,“嗬,跟你一樣。”
無羈這才忍不住咧開嘴巴,露出整齊潔白的牙。
然後視線順著她落下的手,注意到她蒲團裏側縮成一團的白狐,陷入了震驚。
這該不會是最近官兵在滿城尋找的那隻白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