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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原來口是心非也會痛

  蕭懷一失笑,她額前的發絲被風吹的淩亂,他想推開她一些,給她理理。


  卻發現小姑娘緊抱著他不放鬆,眼角似乎微紅。


  “怎麽了?”他察覺到她的不尋常。


  以往她要是像今日這麽黏著他,他別提多開心了。


  今日她明顯主動了些。


  蘇臨笙把頭埋的更深,聲音又嬌又啞,“我冷,想拿你當下暖爐,你別鬆手。”


  於是他的雙臂很聽話地再次圈緊了她,語氣無奈,“那為什麽還要在這裏吹風?”


  “剛才明明沒風的。”小姑娘剛才的心情亂糟糟的,壓根沒在意。


  蕭懷一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小姑娘如此迷糊,他不能責怪,隻能哄,“那我先帶你回房間好不好?”


  小姑娘揪住他的衣襟,任他抱起。


  蕭懷一把她放在床上,轉身準備去讓闕兒準備熱水,監督她泡藥浴。


  一雙冰涼小手及時勾住了他的左手掌,“懷一哥哥……”


  他的左手掌有一層薄薄的繭,是經年在沙場握拿弓箭造成的。


  蕭懷一坐在床沿,攥緊她的小手,連同自己的手放進了被褥裏,“怎麽了,你有心事?”


  剛才小姑娘就情緒起伏,悶悶不樂的。


  蘇臨笙目光專注地盯著他,眸光如水,清澈純淨,半晌才磕磕絆絆道,“齊拯的事情處理好了,都城暫時沒什麽大事了。”


  蕭懷一在被褥裏揉搓著她的手指,淡淡地嗯了一聲,耐心地聽她未說完的話。


  “我很久沒回蘇苑了,我想陪我爹一起回去。”


  原來口是心非的話,說出來,心口也會隱隱作疼。


  蕭懷一手下意識握緊,“你想回蘇苑?我們可以讓你爹住在將軍府。”


  他不願意她離開身邊一步,何況還是青州那麽遠的地方。


  不行。


  蘇臨笙早料到了,展顏笑著,“我爹習慣了蘇苑的日子,東臨鬧哄哄的,他不喜歡,而且我隻是回去陪他住一段時間,順便修養身體,等到明年春天,我就會回來的。”


  他說過,明天春天,會去碧湖取千葉魂草。


  蕭懷一想到接下來京城的風雨,考量到她的身體,真的信了。


  可他還是不舍,“你想好了?”


  蘇臨笙斂起眸中的低落,輕輕嗯了聲,雙手抱過他的胳膊,讓他就勢坐在了床頭。


  她垂上雙眸,似睡非睡,“懷一哥哥,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


  蕭懷一親昵地拂了她額前發絲,將他經曆過,她愛聽的江湖軼事一遍遍地說著。


  小姑娘似乎睡沉了。


  蕭懷一端坐在床沿邊,目光貪戀地盯著她的容顏看了許久,俯身親了親她額頭,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蘇臨笙睜開眼,眼睫微濕。


  這樣不是挺好的?

  趁著對他的感情還能控製前,抽身而退。


  沉雙公主出身高貴,與他門當戶對。


  重要的是,她身體健康,不必擔驚受怕。


  明明挺好的。


  可她卻後悔了。


  ***

  刑部大牢。


  陰暗的牢房內,齊拯躺在角落裏,手中攥著那方繡有紫陽花的帕子,閉目養神。


  外頭的牢門發出沉重的回音,陰風趁機鑽了進來。


  國舅身著象征身份的朝服上等緊袍,腰係暗黃色寬帶,神態自傲,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牢中的殺人凶手。


  十七年前就該死的孩子,苟且活到今日便罷了。


  怎麽可以再殺害自己的兒子後,能僥幸逃脫了。


  他決不允許。


  “國舅喪事期間,居然有空來此!”齊拯掀開眼皮,冷嘲熱諷。


  眼前這個人便是當年暗中策劃宮變,謀害了父親的凶手。


  如若不是被關在裏麵,他怕控製不住殺了他。


  不過,他相信,該來的始終會來。


  而葉掌餘的報應已經來了。


  葉掌餘麵色慍怒,袖中的關節憤憤作響,咬牙切齒,“齊拯,你殺害了我兒,以為蕭懷一真的能救你出去?”


  齊拯譏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與他何幹?”


  國舅鬆開了捏紅的手指,笑容耐人尋味,“可惜啊,可惜,蕭懷一這麽多年,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齊拯冷哼了聲,從地上爬了起來,微微淩亂的發絲下,依舊是那張桀驁一世的臉,“有話就說,不然等我出了這裏,國舅怕是沒機會了。”


  他眼神陰冷,緊盯著葉掌餘。


  葉掌餘冷不丁倒抽了冷氣,覺得此刻在他麵前的齊拯,像是從地獄逃生的鬼。


  不過,在他眼中,再不甘心再傲氣的鬼,也得回到地府裏去。


  既然他身上沒了禦心術法,他也就失去了任何價值。


  “我是來專門送你去鬼門關的。”國舅腹中冷笑,“齊拯,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出這裏了,因為你會死在這裏。”


  齊拯麵無懼色,冷靜異常,“國舅要無視國法,殺了我?”


  葉掌餘雙手攤開,指了指牢門口的方向,神色自得,“看到了,這裏安靜的不得了,為何沒有人敢來阻攔?”


  齊拯瞥了眼,確實安靜的異常。


  他笑了,“國舅果然權勢滔天,刑部都安插了你的人。”


  葉掌餘佩服他的反應,也不否認,冷笑,“聰明,不過你放心,我不但讓你死,還會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拯爺我糊塗了十幾年,沒有比現在更明白的了。”齊拯循循善誘,“國舅想說什麽,我洗耳恭聽,不要再跟蕭懷一一般陳詞濫調了。”


  葉掌餘見他麵色輕鬆如常,放肆大聲地笑了。


  “你當年才三歲,可卻親眼看著你父親死在他視如兄弟的蕭長留手中,感受如何?”


  “自然是恨都來不及。”恨自己來不及早些醒悟,白白怨恨了蕭伯伯,讓他餘生都在為此事愧疚,生了心病。


  國舅很滿意齊拯的反應,笑容牽著嘴角的肌肉輕顫,“可你知道你爹為什麽會像瘋了一樣殺人?為什麽他會撞上蕭長留的長矛,又為什麽你們在牢房,他卻不去救你們?”


  齊拯雙手抓傷牢房的欄杆,眼眸充血,“你想說什麽?”


  葉掌餘退後一步,搖頭輕笑,“你看看你,至今都不知道你爹為什麽死的?”


  齊拯眼裏的怒火在咆哮,伸手想要抓住葉掌餘的衣襟,“你到底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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