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慘烈真相
齊拯雙手抓傷牢房的欄杆，眼眸充血，“你想說什麽？”
葉掌餘腹中冷笑，“你看看你，至今都不知道你爹為什麽死的？”
齊拯眼裏的怒火在咆哮，伸手想要抓住葉掌餘的衣襟，“你到底在說什麽？”
“既然你要死了，不妨坦白告訴你，”葉掌餘轉動著手中的金扳指，“當年你父親之所以會瘋，是他身邊的得力手下下的毒，那名手下與葉後貼身婢女苟合被發現了，沒辦法，我讓他下手，他必須得下手。”
這個婢女和手下，齊拯自然清楚，正是啞巴無名的親父母。
雖然早已在無名那裏得知當年的情況，可再次親耳從殺人凶手口中聽到真相，猶如一把利刃刺在他的心頭。
他渾身發抖，手指在欄杆上抓出了痕跡，“是你下毒害的我爹，是你在背後策劃的宮變，我爹根本沒有謀逆。”
“誰會相信，他就是大家心中認定的謀逆犯，是個名副其實的罪人。”齊拯越發憤怒，葉掌餘心中越發痛快。
齊拯紅著眼，低著眸，“老天真可笑，竟然讓你這個始作俑者還活著！”
葉掌餘猖狂大笑，“怪就怪雪妃娘娘打壓世家在朝堂的勢力，非要培植你父親那樣身份卑微的人，這世道本就分尊卑貴賤，他本就該死。”
齊拯覺得荒唐可笑，“不過因為我父親有才能，升了右庭衛使，你們便容不下他？”
“雪妃看重他就算了，偏還將禦心術法那樣的好東西給了他，他不過是個下人出身。”
當年他幾次旁敲側擊，想要利用禦心術法，親自提高兵部的作戰能力。
雪妃卻視若無睹，處處提防他，他怎能甘心！
齊拯笑容悲憤而淒涼，傲然的眸中怒火沉沉。
“隻因為你是世家之首，身份尊貴，便容不下旁人，甚至生了嫉妒之心，打壓任何觸犯你勢力的人。”
除了爹，還有格外看中爹的雪妃。
“可惜你爹還是提防不過身邊人，中毒神誌受控，在李統帥的安排下帶兵闖宮，血洗宮牆。”葉掌餘神色自得，頗為當年的傑作感到驕傲，“李統帥也是我安排的。”
齊拯臉色微變，“所以他最後在皇上麵前承認罪責，說與我爹合謀，也是你的手筆？”
葉掌餘看著齊拯愈來愈扭曲的神色，心中愉悅萬分，“不錯，這個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親眼看到你父親死在了麵前，還以為是蕭長留殺的？”
齊拯手止不住哆嗦，腦袋嗡嗡作響，“你什麽意思？”
葉掌餘道出緣由：“你爹中了毒，腦袋不清楚，唯有見到他仕途上的貴人蕭長留，才有所清醒，可他不知他身上毒的發作是受我控製的，為了不繼續失控殺人，他竟傻傻地選擇了撞上了蕭長留的長矛，怕是蕭長留自己都沒想到。”
葉掌餘的嘲笑聲回蕩在整個牢房，無情而放縱。
牢房門口的走廊通道處，揚帝輕衣簡裝，整個人渾身如墜冰窖，踉蹌跌撞在地，幸好在旁的沉雙及時扶住了她。
他臉色發白，撐著她的胳膊勉強穩住身形，低聲道，“我沒事，沉雙，你先回宮裏去。”
沉雙雖惴惴不安，但知道父皇內心有了打算，便行了禮，先行退下了。
總之，她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了。
踏出牢房，她仰麵感受到秋日明朗而柔和的風，是自由的。
秋水般的剪瞳中滿溢深藏多年的恨意，今日，她一定要讓國舅死。
哪怕要付出一些代價。
她也要讓那個從她出生就控製了她命運的人，把她當做棋子的人，把她送進這重重宮牆內受夠冷眼的那個人死。
牢房走廊裏。
揚帝麵容慘淡，手撐著就近的椅背，可手指還是控製不住地哆嗦。
果然，當年的事情，國舅才是罪魁禍首。
當年他雖然心中有惑，雖然想要相信雪妃倚重的人。
可朝局動亂，世家勢力旺盛，加上齊達善已死，逆賊李統帥認罪，所有的證據擺在他的麵前，他不想信，有人逼著他信。
可如今，他親耳聽到國舅說，那些所謂的謀逆都是他不滿世家勢力被削弱而一手策劃，所謂的罪證都是他安排的。
他俯下身來，雙手蒙在眼睛上，淚水止不住地湧。
雪妃說過要提防他的，他知道的太遲了。
玄衣錦袍的蕭懷一從側邊的偏廊陰影裏走出，腳步沉重，在揚帝身旁蹲下，將他扶了起來。
牢內。
國舅的氣勢依舊囂張，渾然不知自己一隻腳已經踏入了早為他準備的深淵。
齊拯冷靜了思緒，表情凝重，“那蕭老將軍當時沒能來得及救我爹，也是因為你？”
“我調了兵，誘惑了蕭老將軍的判斷，讓他誤以為當時守在皇陵給先帝盡孝的新帝有危險，”
葉掌餘意猶未盡，回想起這件事，神色頗為得意，“蕭老將軍自然不會讓新帝陷入困境，便偷偷派了醫官去照看你們，可惜被我的人殺了。”
對了，當時他臨時代理朝政，為了不讓蕭長留攪合了計劃，還以攝政的權限，沒收了他的令牌，讓他徹底失去人手援助。
猶如五雷轟頂，齊拯貼著牆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唇角發白顫抖。
葉掌餘滿意極了，嘴角壓不住的喜悅，“不想一舉兩得，你爹死了，還讓蕭長留那個老將患了多年的心病，退出朝堂，真是天助我也。”
此一事，直接幫他鏟除了兩名心腹之患。
齊達善和蕭長留，都是雪妃提倡重用之人。
世家在朝廷的權力，他不允許任何人挑釁。
齊拯眼眶通紅，忍不住失笑痛哭。
為自己當年對蕭伯伯無盡的恨意，為他年幼不懂人心險惡。
不是蕭伯伯沒有救齊家，而是根本無從選擇。
真相揭開的這刻，他悔不當初，痛徹心扉。
若非不是他從將軍府帶著恨意逃離都城，說不定蕭伯伯不會退官從醫，不會鬱鬱寡歡得了心病。
蕭懷一不會頂著那麽大壓力，在朝堂為他爭辯。
葉掌餘端詳著齊拯痛苦的反應，心中暢快淋漓。
他從懷裏摸出兒子葉之烈隨身攜帶的玉佩，“齊拯，你害我兒慘死，我要讓你死都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悔意下地獄。”
牢房內再次回蕩起葉掌餘放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