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意外的驚喜
沉雙微怔，屋外有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所有人，前院集合。”
赫連風倉促喂她喝完水，說了句“委屈公主一下”，便將布條重新蒙上了她的眼，聲音很輕，“別擔心，我會找機會帶你出去的。”
門外有人催促的聲音，“快，快。”
赫連風再摸了一臉灰，出門輕巧混入緊張的人群中。
葉掌餘魁梧的身影自兩排人群中走出，“都在前院待命。”
隨即，他鷹目斜睨著鐵窗，沉聲吩咐，“將她看好了，不要壞了城主的大業。”
赫連風俯身低頭，那日晚，蕭懷一說到月族不安，如此看來，葉掌餘這個亡命之徒和有心作亂之人城主勾搭上了。
而公主，並非關乎月知行的大業，更是葉掌餘握在手中的最後護身符。
等葉掌餘走開，他才環顧了四周的兵力與人手，要想帶公主逃離府邸，眼下不太可能。
***
戌時三刻，驚喜送達的時間。
藺月莊內，月知行慌張趕到時，頭頂突然轟地一聲炸響。
他腦袋嗡了下，臉色瞬間慘白，腿已沒有任何遲疑跑進大門，“齊兒……”
甫一進去，隻見漫天絢爛的煙火落入眼內。
他愣了會，腦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腳步踉蹌著繼續往莊子裏去，迎麵主屋剛置辦過酒宴，此刻竟空空如也。
炫靚的煙花在空中競相綻放，氣氛似乎與月知行預想中的偏離軌道。
神色複雜間，隻見一個孩子手中拿著兩串煙花，自璀璨煙火的光亮中高興地跑了出來。
“渲姐姐，你快來追我啊。”
“齊兒，跑慢一些……”
是他的兒子月齊。
光影下，月渲與月齊在後園子裏追逐嬉戲。
除了漫天浪漫的煙火，哪裏有什麽火藥炸響的跡象？
月知行不知所以然，努力把方才的心悸壓下去。
月齊已經發現了他的身影，因著高興，忘記自己偷偷藏在莊子可能被父親責怪的事，蹦躂著腿歡快地跑了過去，“爹……爹，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他蹲下來，打量著孩子，完好無損，腦中的思緒極速地翻轉。
月知盛臉色暗紅，仿佛喝醉了酒，眼裏還有喜悅，揣著明白裝糊塗，“城主不是回去休息了？”
這時，月知行本來要送驚喜的隨從侍衛首領也從側邊悄悄走上前來，不動聲色的附和著解釋，“城主，您怎麽親自來了，小公子貪玩，我正準備等他玩盡興了帶他回去呢？”
一大片一大片的煙花持續綻放。
月知行一邊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僥幸中，一邊盡量掩飾住自己的茫然和疑惑，“好，高興就好。”
唯有蕭懷一看穿了他眼裏的慌張與心悸。
“城主回來的正是時候，趕上了今夜最美的煙火。”蕭懷一客氣作揖，“說來還多虧了月齊公子。”
“此事與他何關？”月知行又是一頭霧水。
孟添神采愉悅，含笑作揖，“自然多虧了月齊公子，我們才知道這古月城最好的煙火在哪裏？”
沒錯，月齊從小結巴，最愛煙火。
月知行為此在城中找到了一家專供煙火的師傅，做各種形狀的煙火。
他不自覺牽起嘴角的笑意，“原來如此。”
月齊丟掉手中熄滅的煙火，拉過父親的胳膊，感激溫善的眼神落在蕭懷一身上，“對了，爹爹，上次你說等我尋到救我的恩人，便賜予他禮物，還作數嗎？”
月知行緊盯著月齊，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不等他反應過來，月齊微揚著小臉，“喏，蕭哥哥就是上次街頭救我的人，不然我的香囊便被小四小五搶走了。”
月知行怔愣了會兒，才知道他所說何事。
可愣了一會兒，他才發現事情的不對勁，再次蹲下身來，雙手扶住月齊的胳膊，望著他好半晌，眼神期待，“你多說幾句話來聽聽？”
“那爹爹當時說的話作數嗎？”月齊口齒伶俐，追問了一句，又自顧自地嘟囔了句，“我也好想實現心願。”
月知行足足呆在原地反應半晌，半是驚愕半是驚喜，繼續引他說話，“齊兒想要什麽心願？”
此刻旁邊的侍衛首領站出來了，也發現了端倪，大喜過望，“城主，公子說話不結巴了。”
是的，完全不結巴了。
月齊撲殺著濃密漆黑的睫毛，說話時的表情從容而淡定，“我想要每年都來藺月莊放煙花，祈求家園平安，父親和諸位伯伯，還有哥哥姐姐們順遂。”
月知行麵對兒子的“驚世駭俗”，一時杵在了原地。
月知盛適時開口，摸了摸齊兒的頭，“沒想到齊兒還有這等心願，將來肯定是成大器之才啊。”
他視線扭轉，看向內心萬馬奔騰的同族兄弟月知行，“原本打算遲些時候告訴你的，此番渲兒入京，得了聖上一味百年珍品，我請醫師研製了藥丸，希望緩解齊兒多年的症狀。”
隻是藥丸才煉製了一半，月齊晚宴與人玩耍躲進了藥方，聞其藥香清雅，舔了口後不慎入喉。
可也因此，因禍得福，月齊的結巴症狀居然頃刻間恢複了。
月知行不置可否，抬眸望向侍從，侍從月東的眼眸垂下，月知行明白了。
“多謝族長的驚喜，知行在此謝過了。”月知行心中滋味複雜。
原本是他想要給“驚喜”的，現在卻反過來了。
好一招攻心之計啊，偏偏在他要行動的時候，給他來這麽一擊。
還有蕭懷一，怎地偏是他是兒子之前的救命恩人？
他運籌帷幄，暗中積攢江湖各種力量已久，卻還是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在驚喜與恍惚兩重情緒交雜的時刻，他已不知，箭在弦上，想要收回太難了。
莊外，遠處。
隱約有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靠近，雖然動作很輕，但蕭懷一功力深厚感受到了。
不止他感受到了，連月知行自己也察覺到了風聲。
侍衛首領月東上前俯身遞了個眼色，帶了原本該行動的時機了。
後園的磷粉火藥怎麽消失不見的，被煙花取而代之，月知行不知曉。
但是很明顯，他的火藥沒有成功點燃，他的心思和行動已經暴露了。
他思想隻是糾結了須臾，便將月齊牽過來，交給侍衛，“夜深了，帶公子先回去歇息。”
月齊不情不願地被牽走，又折返到了月渲跟前，將手中還沒有放完的煙花給她，“姐姐，下回我可以再找你放煙花嗎？”
月渲笑著，聲音果斷，“好，姐姐答應你。”
待侍衛將月齊離開視線裏，月知行的目光稍稍掠過蕭懷一。
“蕭大將軍，”蕭懷一想要千葉魂草他早就知曉了，他的態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