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配不上
月東輕手輕腳進了客棧,小心翼翼輕扣一處門扉。
“你竟還有膽量來此處?”他剛一塌進去,女子幽幽的聲音自簾後傳來。
月東哆嗦,跪下認罪,“小姐,對不起,是我疏忽了蘇臨笙這個人。”
他試圖玩攻心,不曾想蘇臨笙心思和籌謀更深。
“罷了,既然已經敗露,先去找個地方待一陣子吧。”惜藍歎息了聲,輕盈的腳步從簾後徐徐邁出。
月東抬眸,欲言又止,“如今小姐做的事危險重重,可一定要珍重。”
惜藍到底心疼他是曾經在空靈門是門主的得力手下,淡淡道了聲,“快走。”
月東俯身拜了一拜,隻是剛踏出門檻的台階沒多遠,他整個人都來不及痛呼一聲,身形一晃便悄無聲息倒下了。
蕭懷一眸子迅即往側邊一掃,卻隻觸及到屋簷角落一閃而過的身影。
而他也看清了擊在月東脖子上的一枚暗器,直接一招斃命。
果然,有人滅口了。
房間內,惜藍瞳孔微顫,看到門口直直倒下的身影,整個人神色一僵。
她遲疑著搖搖頭,眸色無奈,然後倩影自房間的另一扇隔窗逃出了。
有人從她背後走出來,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要慌。”
惜藍咽了口口水,難過地仰首看他,“王爺,月東死了。”
月東潛伏在月族多年,是她當年從空靈門毀了後,唯一留在身邊的下屬,也曾是她義父藍伽的得力護法。
白羽輕輕攬過她的雙肩,言語淡薄,“蕭懷一盯上了月東,他不死,你的身份就很危險了,有機會我們再給他立個墳墓。”
惜藍眼角微濕,將頭埋在他胸懷處。
蕭懷一即便沒有跟過去,心中對很多事已然明了。
這個客棧不是一般的客棧,而是赫連風當晚為了沉雙安全而轉移的客棧。
除了沉雙住在此處,六王爺白羽也落腳於此。
隔天,蕭懷一查了那間房間的住戶,是位姓藍的姑娘。
赫連風得知月東的死訊,又聽聞這一線索,脊背驀地生寒,“當真是空靈門的後人?”
“也許。”蕭懷一輕描淡寫,沒有確切的證據,他不便多說。
白羽從外頭適時回客棧,遇見兩人,抬眸微笑,“二皇子。”
他目光轉向蕭懷一,不動聲色,“蕭大將軍怎麽會一早在此?是來送公主嗎?”
蕭懷一也拱手行簡單禮,順著他的話應,“懷一還有事需要逗留月族幾日,不能與六王爺一道回京,便來提前與王爺和公主辭別。”
此番守月軍雖然未動手,可卻無聲勝有聲,相助之力,他想去親自感謝。
最重要的是,想帶蘇臨笙感受下君山的冬日風光。
白羽麵色溫潤,笑意溫和,“那就京城再見了。”
赫連風聞言,頓時心情不是滋味了。
他也好想親自送沉雙公主回去啊。
這時,從昨夜一直伺候沉雙公主的丫鬟神色些許慌張,走近道,“王爺贖罪,奴婢去給公主拿膳食,不想公主留下這個就出門了。”
赫連風何等風雅之人,竟有一時的時態,“你怎麽沒看好公主?公主去了哪裏?”
白羽不疾不徐拿過去一瞧,平靜笑了笑,“無礙,公主隻是覺得屋裏悶,說想出去走走而已,出發前會回來的。”
赫連風卻不敢這般大意,一想到空靈門的後人還活在世上為非作歹,想到沉雙獨自一人,便十分不安。
他一刻也不能等,暗自派人去尋的同時,自己也四下去找。
終於,他在之前常去的那條賣豆花的巷子裏發現了她的蹤影。
“風公子,你跑的這般著急做什麽?”婆婆笑吟吟看他。
赫連風喘了口氣,目不轉睛地忘了沉雙許久,“沉姑娘,沒想到你真的在此?”
他言語有那麽一絲小竊喜。
以至於都忘了婆婆的問話,半晌才回應,“婆婆,我跟這位姑娘一樣,想吃您的豆花了。”
婆婆是過來人,將赫連風方才的神態和緊張盡收眼底,瞬間似乎明白什麽。
她笑著打了份一模一樣的豆花遞給他,笑容別有意味,“原來如此,你們二人啊還真是心有靈犀。”
沉雙一時失了言語,卻也忘了解釋,隻道,“婆婆,告辭。”
過了晌午,她就要離開月族了。
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吃到這個巷子的特色豆花了?
她腳步放的很緩,赫連風一會就追上了,自然地與她並肩。
沉雙停下腳步,一副鄭重道謝的態度,“昨夜二皇子救命之恩,沉雙銘感於心。”
赫連風被她這般認真的態度愣住了,好半晌才接話,“公主不用記在心上,是我疏忽了,才讓葉掌餘有機可趁。”
沉雙端莊沉靜的眉眼有些不解,“這與二皇子又何關聯?”
赫連風根本沒有任何義務管她的生死。
赫連風心思坦蕩,回應直接,“公主聰慧,豈會不知。”
“二皇子難道真的不想知道,為何葉掌餘是我的舅舅,會抓走我?”沉雙不禁又重複問了之前的問題,“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公主。”
若是她不是真的公主,二皇子還會對她是如今這般態度嗎?
她開始變的恍惚,不自信,在意。
她自知如今的自己配不上赫連風。
赫連風確實有這個疑惑,卻並不感興趣,“公主在本王心中,一直都是最初的模樣,才華橫溢,有普渡世人之心。”
當時便是在毓庭坊聽她一番感悟,他才對她心生吸引。
“不……我不是!”沉雙聞言些許激動,杏眸直直盯著赫連風,“葉掌餘之所以會抓我,是因為我在暗中算計了他,讓他身敗名裂,我想讓他死。”
說著說著,她眼角流露出一絲紅意,委屈又迷茫。
赫連風忽地心中生出強烈的心疼來,手不禁伸出來,一把將她拉近了懷裏,輕輕地撫著她腦袋,“那也是他罪孽深重,與你無關。”
他甚至不知道這背後的緣由,但卻相信她這麽做,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沉雙臉貼在他胸口,感受著他手中溫柔的節奏,竟怔了許久,明知不合禮節,卻沒有退開。
而那些常年堆積在心底的壓抑,隨著他手動作的一下一下輕撫,似乎瞬間消散了許多。
更讓她始料未及的是……
她聽到他平靜地說:“以前我為了我母妃能夠立足皇宮,將那些暗中試圖阻礙她的人統統暗殺了。”
他年幼也並非隻是別人口中的溫雅博學公子,更是繼承了他母親本家的謀士才能。那些想要以母親太過聰慧,本家力量權力旺盛為由,試圖暗中陷害他母親的那些父親身邊的妃子,他都想辦法不動聲色地還擊回去了。有下毒之人,他設計讓那人自飲了毒酒,直接暴斃。
有暗殺之人,他便暗中滅了,殺一儆百。
說起來,他也曾染過鮮血,也不算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