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兩個雷砸下來
蘇臨笙、秦老閣主、洛顏還活著，他就應該拜神謝天謝地了，還能有什麽多餘的貪心？
暖閣裏。
他擱在心裏多年的問題終於可以問了，“當年你會不會怪我？”
至少月華認為，洛顏的遭遇皆是因他而起，一手造成的。
後來為了維護雪妃的聲譽，卻將罪名落到了洛顏一個人身上。
洛顏轉身看向虛空，不考慮自己，認真地回答，“她不會怪你的，你身為天子，當時那種情況下，你的選擇是對的，而我是她的師兄，自然跟她同宗同氣。”
雪妃為改變世家子弟在朝堂獨霸的局麵，啟用賢能有誌之士，作為師兄，怎會不理解她的想法和見解？
若是揚帝當時對國舅的一係列行為懷疑，大動幹戈，也不會查出什麽，也無濟於事，反而讓剛穩定的朝堂動蕩。
這反而辜負了雪妃的犧牲。
索性，這麽多年，皇上在朝堂上新開辟了左庭衛處，讓毫無地位卻有仁人之心的司馬騰大人擔任庭衛使，大肆重用人才，暗中行了不少為民親民之舉。
更為重要的，他這麽多年倚重信任蕭懷一，從未動搖過。
蕭懷一這位戰神和箭神的存在，前後擊退過周邊各大小國的侵擾，護東臨於無虞，更是讓東臨王朝在周邊的地位愈發鞏固，百姓長久的安居樂業。
這樣的局麵是雪妃樂意見到的。
雖然曾徘徊過地獄，他也不曾後悔。
他並不怪揚帝，那是他的選擇。
他甚至感激揚帝為了昔日情誼，在月華三番五次鬧騰後，還暗中袒護於她。
揚帝胸腔湧起一陣感動，不說多餘的廢話，“放心，逍遙閣當年的賬，朕一定會討回來的。”
若是孟萬千牽涉其中，當年宮變之事，怕是孟萬千早已知曉。
他是否在宮變中充當了什麽角色？
洛顏看向他，目光中充滿了堅信。
那是他們共同的賬和共同的目標。
“去喝杯茶緩下吧，皇上此番來，想必是為了見笙兒吧。”洛顏猜測。
“好，”揚帝的心思也沒瞞著，兩人往暖閣方向走了幾步路，他看了周圍一眼，“月華呢？”
洛顏無奈地笑了笑，“皇上見諒，她就是這樣的性子。”
揚帝頓時明了，就算洛顏會原諒他，月華可是個護短的女子，怕是無事都不要見到他最好。
暖閣中，秦老閣主也在。
揚帝終於清楚了解到當年宮變和楓林坡一戰後的經過。
他想到雪妃的犧牲，洛顏這麽多年的付出，以及蘇臨笙這麽多年承受的寒症之痛，一顆心狠狠地揪起來。
“當年之事，恐怕不止國舅一人之力。”此刻他確信，當時國舅的心事在控製朝廷，甚至謀朝篡位，那麽孟萬千的心思就是逍遙閣了。
“月華已經去暗中試探了，當下，皇上還是稍安勿躁。”洛顏也深知當年宮變之事牽扯到了很多人。
若不是此番孟萬千機關陣設計蘇臨笙，秦老閣主頻繁回憶起舊事，想到孟萬千的名字，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孟萬千也是早有圖謀之人。
蕭長留許久不問政事，但當年心結已解，眼下有一事他很敏感，神色若有所思。
“蕭老將軍有話不妨直說。”揚帝看出他的疑慮。
蕭長留索性幹脆道：“除了孟萬千，皇上恐還要注意六王爺。”
“六皇弟？”揚帝訝異萬分，他自認為了解白羽性情，這讓他怎麽相信，“他雖非先帝親生，朕卻視他為親兄弟。”
他覺得怎麽都不該。
“何況當年宮變之時，他不過十二三歲，整日都循規蹈矩，怎麽會？”
“老夫說的不是當年的事，”蕭長留早就料到揚帝的反應，將惜藍的身份和齊拯以及衛飛打探出的消息一一告之。
揚帝震驚起身，“他十多年前養在身邊的紅顏之一，竟是大池國藍伽國主的養女藍惜，此事懷一先前怎麽不與朕說？”
蕭長留毫不含糊道：“先前證據不足，他不想打草驚蛇，何況皇上十分信任六王爺，即便收留了個紅顏知己，也是說得過去的。”
“她竟然是惑亂都城人心的神秘女子，”揚帝越想越後怕，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六皇弟興許不知情，他會不會被藍惜所騙？”
畢竟，藍伽之養女，是有這個原因和本是來操控藥蠱之術的，會不會也控製了白羽？
他能理解藍惜作為大池國空靈門後人，暗中行藥蠱之術，或為擾亂東臨人心。
又或是痛恨當年英王下令毀了空靈門的藥蠱傳承，借藥蠱之術故意刺激兩國關係，利用東臨對付大池。
可白羽身為東臨當朝六王爺，他有何動機？
蕭長留自然能理解，作為皇帝，他多年來照顧這個先帝的養子，感情深厚，怎會輕易相信？
的確六王爺多年溫厚待人，深受百姓愛戴，要相信他參與了藥蠱之事，著實難。
可現在不同了。
感情可以有，但事實也必須擺出來。
“那暗中屯糧之事呢？”蕭懷一由蘇臨笙扶著從外麵塌進暖閣，將當頭一棒遞出。
眼下的事可是比當年的事情更加嚴峻可怕。
揚帝身心猛地一顫，徐徐看向兩人。
兩人上前見禮，卻被揚帝一把扶起蕭懷一手臂，他平複著心緒，“你身體可還好？”
他看的是蕭懷一，問的卻是兩個人。
蕭懷一知他心思，“我們如今都好，”他看著揚帝陡然慘白的臉色，直言，“隻怕皇上此刻不好了。”
蘇臨笙注意到他的神色，也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關心。
“皇上不如坐下喝口茶吧，”她看向洛顏，“我叔叔烹的茶很不錯。”
揚帝微愕，反應了一會，“的確，師兄煮茶的功夫當年在逍遙閣可謂一絕，大家都不用拘束，坐下吧。”
蕭懷一身體尚未恢複，蘇臨笙扶著他靠最近的座位坐下。
洛顏遞給揚帝一杯溫熱的茶，“緩和心神的，皇上今天要聽到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些。”
蕭懷一細細將關於暗中查探的屯糧之事說了。
揚帝這下心更難平靜了，作為天子，豈不知屯糧之事的動機可大可小。
當蕭懷一最後提到顧老板時，揚帝自是十分震驚。
“你說他還活著？”
他尚未繼承皇位時，便見過白羽的這位養父，可十幾年前便說被人在街頭打死了。
“不錯，屯糧之事便是他一手暗中操作，區區一個茶館的老板，最不容易讓人盯上。”蕭懷一也是暗中讓司馬騰和衛飛跟蹤了好久，才查到端倪。
這兩個消息爆出來，揚帝不安的心越發下沉。
“他到底想幹什麽？”心底的那個答案雖然很明顯，可他難以說服自己。
蕭懷一怎又不知，“屯糧之事是事實，如今他雖未親自有任何行動，卻不代表不會有，皇上還須謹慎防範。”
揚帝麵色發白，默默頷首，“朕知道了，朕會派人暗中打探下那家茶館。”
雖然不信，可他以前也不信孟萬千會跟當年之事有關，結果呢？
喝了幾盞茶後，揚帝命在暖閣外好奇觀望的王蓄將帶來的藥物和相應補品都擱下來。
蕭懷一覺得有點多，他故意說，“皇上，這補品我用不上吧。”
揚帝淡淡地瞥了一眼，“朕又沒說都是給你。”
他又拖長語調，明知故問，“那是給誰的？”
揚帝輕咳了幾下，“蘇軍師平定月族內亂有功，這些都是給蘇軍師的。”
在一旁心知肚明的蘇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