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重逢的正確方式－－－打架
將軍府。
閑庭花下，暖陽斜照，蕭懷一闔眸在躺椅上，不時掀開眼皮瞧一旁在紙上畫畫圈圈的蘇臨笙。
“你已經研究個半個時辰了，休息會再弄。”
蘇臨笙手中的筆不停，神色集中，“我還不累，哥哥你繼續歇會。”
其實她早就在用過午膳就犯困了，可她不能停下來。
孟萬千能夠將禦心術法巧妙運用，設計的更為出色，她要找出所有應對之策，並在此基礎上改進。
蕭懷一心疼她，卻也懂她的心思。
機關術方麵，還非得她莫屬。
可他也不願她一個人忙活。
他坐起身來，暗自提氣，試圖調動內力，卻發現氣血不足，根本行不通，便開始悄悄琢磨內力的事。
他正打算起身找父親和秦老閣主請教，不遠處，有熟悉的身影急急走來。
“奴才給將軍請安。”是皇上身邊的王蓄公公，他目光轉了轉，又給蘇臨笙見了鄭重的禮，“給蘇姑娘請安。”
他雖然不解其中實情，卻也發現揚帝近來很是關心蘇姑娘的情況。
蘇臨笙淺淺地笑了笑，自是感受到了他的客氣。
蕭懷一眉宇微揚，略顯意外，“公公怎麽來了？”
王蓄精神一緊，忙不迭說，“將軍快去看看吧，皇上和聖女身邊的男子打起來了，蕭老將軍和聖女袖手旁觀，皇上也不讓侍衛幫忙，可怎地好？”
蘇臨笙注意力被這句話給打斷，手中筆頓了一下。
蕭懷一聞言，倒是氣定神閑地坐下來，唇角浮上淡笑，“既然皇上不讓，那便讓他們打吧。”
王蓄公公驚掉了下巴，“這……”
怎麽能任由一個陌生人跟皇上打呢？
大家都瘋了不成。
蕭懷一見他緊張的汗直流，笑著直言，“放心，皇上不會有事的。”
想必是皇上來將軍府，看到洛顏了。
同時逍遙閣的人，故人見麵，有些情緒要宣泄，有些事總有他們的解決方式。
這一架，勢必要打。
王公公丈二莫不著頭腦，更著急了：“可皇上不是那人的對手啊，萬一……”
也不知道是將軍府的什麽貴客，怎地見到皇上如此囂張妄為。
他哪裏想得到那個戴著半邊銀色麵具的人，會是當年化為灰燼的洛顏？
蕭懷一的視線不緊不慢地落在蘇臨笙哪裏。
她頓了一下的筆，又繼續漫不經心地勾畫起來。
他試探著問，“阿笙，要去看看嗎？”
蘇臨笙思緒有點亂了，沉吟了一瞬，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故人重逢，他們應該沒那麽快結束吧，我們還是不要過去打攪了。”
叔叔和揚帝的過去，她自知甚少。
她想叔叔和皇上定有很多話要說，也不願打擾。
有時候，故人重逢的正確方式，便是打一架。
比如當初的蕭懷一和齊拯。
蕭懷一見她態度坦然淡淡，便說行，聽她的。
王蓄心驚肉跳的同時，也從她話裏聽到一絲消息，冷靜下來，目光疑惑看向蕭懷一，“那個人是故人？”
蕭懷一見他滿頭大汗，笑道：“所以公公大可放心，皇上不會有事的。”
王蓄心中不置可否，但見大家都淡然處之，也跟著稍稍放鬆下來，開始在腦海瞎琢磨，這是哪裏冒出來的故人？
前院。
揚帝和洛顏打的難舍難分，意猶未盡。
洛顏橫劍挑了個絢麗的劍花掃了過去，揚帝費力地接過。
他不怒，反而卻覺渾身酣暢淋漓。
他本是來將軍府借著看蕭懷一的名義看望女兒，卻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一個他讓他腦袋轟的一聲的人——洛顏。
盡管他戴著銀色的麵具，容顏已改，可他還是第一眼認出了他。
月華的身邊除了赫連風，從不會出現別的男子。
洛顏既然來了都城，也沒想過避開，他雲淡風輕，“別來無恙，皇上。”
他卻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卻不覺渾身在隱隱發抖，“怎麽會？真的是你？”
“不信？”洛顏堆積了十幾年的情緒也想要發泄，劍已亮出，“試試？”
陪在揚帝身邊的王蓄公公驚慌不已，“你是何人？你……大膽！”
月華在旁毫不留情地拎開了他，“別多管閑事。”
王蓄是個盡職的公公，還在掙紮，看向走廊的來人，“蕭老將軍，快護駕啊。”
蕭長留瞥了眼院中的情形，默默撇開了頭。
他又不是朝廷官員，可沒護駕的任務。
何況這事他也管不了。
王蓄快哭了。
揚帝終於回過神來，開口拯救了他脆弱的神經，“王蓄，別嚷嚷了，也不要找人幫忙，不管什麽情況，都不可以有任何行動。”
王蓄神經又不好了，僵著身子看著主子與那帶著銀色麵具的陌生男子比試了起來。
……
不錯，這一番比試，揚帝已然確認了洛顏的身份。
他們同宗同門，一招一式都是他們的師傅秦無涯親授的。
曾經在逍遙閣中，他們閑來無事便比試一番。
沒有人比他們更懂得彼此的氣息和招式。
幾個來回下來，洛顏的攻勢時而強勢時而收斂，揚帝也不甘示弱，招招應對。
一旁觀戰的秦老閣主立在原地，仿佛看到了逍遙閣中兩個少年曾經美好的時光，心中一陣喟歎。
當年在逍遙閣，兩人年輕時是何等恣意風華。
兩人沉浸在忘我的切磋比試中。
直到洛顏覺得試探乏了，劍鋒一挑直抵揚帝肩頭方向，徑直刺去。
而揚帝忽覺一陣心悸，眼前一黑。
那劍本應順利躲開的，他卻動作遲緩，意識瞬間恍惚，整個人立在了原地。
洛顏迅即收了劍勢，見他麵色略顯青白，“你怎麽不躲開？”
揚帝穩住心神，輕笑自嘲，“久不經師兄指教，我的功法退步了很多。”
他深深吸了口氣，終於認定，“十七年了，師兄，你的功夫更爐火純青了。”
他不敢想象，這幾日接二連三出現在身邊的人。
秦老閣主，蘇臨笙，再是洛顏……
他以為都不在人世的親人，都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麵前。
他不禁喃喃猜測，聲音微顫，“她……”
或許，是不是她也會給他一個驚喜？
洛顏截斷了他的話，心有神會，嗓音微沉，“她不會回來了。”
揚帝嘴角勾起苦澀的笑，他的雪妃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蘇臨笙、秦老閣主、洛顏還活著，他就應該拜神謝天謝地了，還能有什麽多餘的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