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廢棄教學樓
李弦月坐在石凳上,撥打了安鈴的手機。
鈴聲響了十幾秒後,安鈴接通了電,“弦月,有什麽事找安鈴姐嗎?”
李弦月聽到安鈴的聲音沙啞,像是才醒,“安鈴姐,你之前在睡覺嗎?我晚上再給你打。”
“你說吧。”李弦月聽見安鈴喝水的聲音,“我也差不多該起床了。”
李弦月:“我發現學校兩個男生身上有很濃鬱的鬼氣,他們精神看上去都不怎麽好,應該是被厲鬼吸了大量的精氣。”
“抱歉,我昨天忙到太晚了,一覺睡到現在,還沒到學校排查厲鬼。”安鈴語氣充滿歉意。
“沒關係。”李弦月淡淡道,“但是我並沒有在那兩個男生身上發現厲鬼。”
“厲鬼應該隻是把他們當成食物了。”安鈴語氣慵懶,“沒有殺掉他們,應該是把他們當做了長期食物,這樣的話,今天晚上應該還會去找他們的。”
李弦月摸了摸石桌上的灰塵,“我也是這樣想的。”
安鈴:“你知道他們叫什麽名字嗎?”
李弦月抬起手,看著指尖上的灰塵,道:“陳非,鄧濤,是一個寢室的。”
安鈴:“我知道,我會去查的,晚上零點,舊教學樓見。”
李弦月:“好。”
……
安鈴掛掉李弦月的電話後,打開通訊錄,手指在“方逸遠”三個字上停了下來。
出現的太巧了,用的還是蠱。
她撥通了方逸遠的電話。
“請問你是誰?”方逸遠爽朗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安鈴。”安鈴冷淡道。
“安鈴學姐,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方逸遠直接便這樣問道,仿佛對安鈴有他手機號碼這件事一點也不關心。
安鈴聞言,眼神一冷,“你不關心我為什麽會有你的電話嗎?”
“為什麽?”方逸遠聲音爽朗。
“我問別人要的。”安鈴從床上走了下去,赤足踩在黑色的地毯上,向浴室走去,“你認識陳非和鄧濤嗎?”
“不認識。”方逸遠的聲音沒有一絲的猶豫。
“我知道了。”
厚厚的窗簾擋住了房間裏所有的光線,安鈴整個人隱匿於黑暗中。
方逸遠:“有什麽事嗎?”
安鈴走進了浴室,鏡子裏她的神情異常的冷漠,“弦月發現了他們兩個身上有厲鬼的鬼氣,今晚你有空嗎?”
方逸遠:“有。”
安鈴走到浴缸前,打開了花灑,“零點,舊教學樓見。”
方逸遠:“好。”
……
方逸遠聽見電話掛斷的聲音後,拿下了手機。
然後,他垂著頭,發愣般地看著黑屏的手機。
安鈴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馮杭先前打遊戲的時候,聽見方逸遠說“安鈴學姐”後,便偷偷豎起耳朵聽他說話。
他打著打著遊戲就聽見方逸遠沒有說話了,他想是掛了。雖然有些好奇,但他遊戲正打得激烈,便準備玩完這把再問。
馮杭打完一局遊戲後,放下了手機,轉個頭剛想問方逸遠,就看見他發愣般看著黑屏的手機,讓人覺得有些抑鬱。
這可不像他,平時老方總是看上去陽光開朗,樂於助人,是一個積極向上的人。
這也是班上的人都服他的原因。
“老方怎麽了?不會是被女朋友給甩了吧?”馮杭看向了方逸遠,語氣中含著一絲擔心。
方逸遠聽到馮杭的聲音後,回過了神。
他抬頭,臉上如往常般陽光,“我沒有女朋友。”
馮杭見他臉色如常,看不出一絲陰霾,但心裏還是有些擔心,先前怎麽看老方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
他起身,跨坐在椅子上,接著下巴放在支在椅背上的胳膊上,挑眉看向了方逸遠,“安鈴學姐跟你什麽關係?我聽見你答應了她什麽事。”
“沒有關係。她隻是讓我幫她一個忙而已。”方逸遠看著他,眼神清澈。
“真的?”馮杭逼問。
“嗯。”方逸遠點頭。
馮杭神情擔憂,這幾天他跟老方一起軍訓可沒有遇見什麽安鈴學姐,隻能是開學前老方認識的。可他從來沒有聽到老方提起過,不會是想騙老方吧。
“是什麽事?”馮杭神色認真地看著他,繼續逼問。
“沒什麽。”方逸遠道,“你別多想。”
怎麽能不多想?
但馮杭見也問不出什麽,看了看他,還是放棄了再問。
……
火車上
陽光照亮了整個車廂,但所有人都閉著眼躺在一排排的床鋪上,像是在睡覺。
硬臥頂層的一個床鋪上,一位身材臃腫,棕色羊毛卷短發的中年女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從被子裏伸出了手,她的手白白胖胖,五根胖胖的手指上都帶著一個金戒指,戒指很寬,看上去就像假的一樣。
她白胖的手揉了揉眼睛後,拿出了放在枕頭下的手機,按了一下後,看見手機的時間為:13:13。
什麽!13:13!中年女人不可置信地盯著手機,她睡了13個多小時,這怎麽可能!
她使勁揉了揉眼睛後,又看了一眼手機,13:14。
“完了,我做過站了!”中年女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這一出聲,車廂裏睡著的人頓時都被她吵醒了。
人們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到了上麵的時間。
“完了,我做過站了!”
“我也做過站了!”
“我明明設了鬧鍾,為什麽鬧鍾沒響?!”
陸嚴被嘈雜的聲音吵醒,他覺得渾身上下就沒有那處不疼。
等等,他不是應該死了嗎?
陸嚴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陽光有些刺眼,他適應了一會兒後,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對麵床鋪,中年男人在床上睡著,隱約能聽見他的鼾聲。
車廂裏陽光明媚,桌子上的泡椒鳳爪還是在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饑餓感不斷襲來,陸嚴捂住了肚子。
車廂裏吵吵鬧鬧的,陸嚴從聽見大部分的人都在抱怨做過了站。
他摸出了床下麵的手機,剛準備看時間。
對麵床鋪的中年男人就睜開眼,悉悉索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陸嚴急忙看向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臉色暗沉,帶著明顯了疲憊。
中年男人聽見車廂裏的人說做過了站,連忙從衣服裏麵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看了眼時間,還好,他是14:20才下車。
他鬆了口氣後,也注意到有人看他,他看向了陸嚴,“兄弟,你是去那裏的?”
“茂順。”陸嚴道。
中年男人聽見陸嚴的話後,臉上露出了爽朗的笑,“趕巧了,我也是去茂順的。咱們兩個運氣好,沒睡過頭,現在離茂順還有一個鍾頭。”
“說來也怪,這一覺竟然睡了13個多小時。”他舉起手打了個哈欠,“但我覺得卻沒睡幾個鍾頭,困得很。”
他用手錘了錘後背後,“身上也痛的很,你說身上痛也就算了,怎麽臉也痛得很。”
說完,他把雙手放在臉上,揉了起來。
陸嚴聽完他說臉疼後,心裏一驚,難道他之前做的不是夢?
“大家快看窗戶!”中年女人指的窗戶大呼。
陸嚴聽見後,看向了窗戶。
他眼前的兩邊的窗戶上碎掉了,風正往裏麵灌,地上散落著少許的碎片,在女人說話前,分明窗戶都還是完好的。
他連忙把腳放進鞋子裏,還沒穿好,就走到了車廂的通道裏。
車廂裏許多人也跟著從床上下來,走到了通道裏。
車廂裏床外側通道邊的窗戶上全部都破碎了。
他迅速走過一排排床鋪,床內側的窗戶上也同樣都破碎了。
車廂裏的人看見這一幕,紛紛議論起來。
陸嚴大聲道:“大家都是什麽時候醒的?”
“才醒的。”
“13:14。”
“13:15。”
眾人一番討論發現大家都是在才醒的。
“不會是有鬼吧!”中年女人驚呼,“大家都睡了13個多小時,窗戶還莫名其妙地碎了!”
“肯定是有鬼!”
“胡說!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鬼!是玻璃質量不好受熱膨脹才碎掉的。”一個斯斯文文的青年說道。
“那你說怎麽所有人都睡了那麽久?”
“車廂密閉,可能是二氧化碳中毒。”
“中毒,怎麽我們都沒死!”
“這個……”
不會是他敲碎的吧。陸嚴想起逃亡時,用破窗錘把所有的玻璃都敲了一遍。
難道今天淩晨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他看向了掛在窗戶邊上的破窗錘,這樣的話,破窗錘上應該有他的指紋。
車廂裏,一時嘈雜無比。
眾人爭吵著就要去找列車員。
“安靜!我是警察!叫陸嚴,這是我的警察證。”陸嚴掏出了警察證。
眾人聽見陸嚴說是警察,看見他的警察證後,便紛紛安靜了下來。
畢竟事情詭異,而且聽說鬼都是怕警察的。
中年女人:“警察叔叔,你可要幫我們!一定是有鬼!”
“大家要相信科學,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陸嚴義正言辭地道,他心裏其實也有些心虛,但總比告訴群眾世界上有鬼要好吧。
中年女人:“沒有鬼!為什麽會發生這麽詭異的事情?”
斯文青年:“我都說了是玻璃質量不行和二氧化碳中毒,我現在頭還有些暈。”
他說完,眾人又開始爭吵起來。
“安靜!”陸嚴道。
眾人聲音小了下來。
陸嚴走到了斯文青年麵前,“我覺得這個小兄弟說得很有道理。這樣吧,我對這些也不是專業的,我出去聯係專業人士來檢查,如果是火車上的失誤引起的,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眾人見陸嚴都這樣說後,便也不再吵著要去見列車長。
陸嚴從車廂裏走了出去,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解鎖後,驟然發現,手機電量隻剩下13%。
他記得他上車前最後一次看手機時,電量是84%。
中年男人臉疼,破碎的玻璃,莫名減少的電量,都在告訴他,他之前所經曆的一切是真的。
他的手按在了腰間的槍上,他不敢想象要是當時他開槍了,現在會是什麽情況。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安鈴的電話。
……
操場
天已經黑了,眾人圍坐在操場上,唱著歌。
一曲完畢,眾人紛紛鼓掌。
孫教官:“好了,休息十分鍾。”
李弦月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一旁,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因為今天她向安鈴說了女鬼的事後,擔心安鈴聯係她,她會沒有發現,便每次休息的時候,都會看一下手機。
沒有安鈴的消息。
但手機提示上顯示,她QQ裏有消息。
李弦月打開QQ,裏麵顯示一個叫“默默愛你”的請求加為好友。
這個人從今天下午軍訓起,就一直請求加為好友。
李弦月冷淡地掃了一眼後,點了拒絕。
而那個人竟又一次請求加為好友,備注裏寫著:不要拒絕我你會後悔的。
李弦月神情冷漠,再次點了拒絕。
這時,她的手機收到彩信,她打開了彩信。
裏麵寫著:我是默默愛你,你看完這些照片後,一定會加我的。
李弦月白皙的手指向下劃動著彩信。
裏麵有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李弦月扣住陳非的手。
第二張照片是李弦月一腳踢到陳非膕窩,看上去踢得很用力。
最末尾寫著:京大校花隨意打人這個標題怎麽樣。
李弦月看完後,隻覺得無趣,為什麽覺得她會怕這個。
而且,她已經猜到是誰發的彩信了。
QQ裏又傳來了請求加為好友的消息,李弦月再次點了拒絕。
緊接著,又一條彩信傳到了她的手機裏。
內容:我還有更多的照片。
李弦月無聊地往下劃著,她漆黑的眸子裏出現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李弦月側著身,但能看到她的側臉,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少女緊緊地抱著她,陽光灑在她們身上,竟然看上去很曖昧。
李弦月繼續往下劃。
末尾寫著:京大校花腳踏兩條船,疑是雙性戀,為愛打人這個標題怎麽樣。
李弦月看到這句後,依舊不覺得有什麽。
她不覺得這會威脅到她什麽,她在意的就隻有村子裏的人和宋鈺了。
而村裏人和宋鈺都不會相信這些可笑的謠言。
至於其他的人會怎麽想,李弦月並不是很在意。
QQ裏又傳來了好友申請,她再次拒絕後,回發了一條短信。
短信上就隻有一個字:滾。
然後,她按了一下關機鍵後,手機黑屏。
她把手機放入了口袋裏,身形灑脫地走向了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