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欲加之罪
“莫須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大清律法那有這樣的法度?”
錢易仁大聲的咆哮著,但他這樣一個文弱商人哪裏是哪些如狼似虎的衙役的對手,三兩下的功夫,就被人給綁了。
店裏一眾的夥計也沒有人敢於反抗,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
這些人畢竟是官府的官差。
暴力對抗官差,那可是要殺頭的。
宗申厚在這家店裏耗盡了他的耐心,握在手中的將近三千兩的銀票卻無法取出。這心中能不火大麽?
他走近錢易仁,看著他那張無助而又憤怒的臉,
“錢掌櫃,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也不要怪我不講人情,這個世界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隻有弱者才會祈求別人寬限。”
錢易仁搖著自己的腦袋,低聲對著宗申厚說道,“宗大人,我實話跟你說了,現在庫裏卻是沒錢了,我們票號內部拆借的款項已經在路上了,一會兒就能到,到了就能把錢給您,”
“騙人,連我們的這點小錢都不舍得給。還說有錢在路上?”旁邊的一個村民憤憤不平的說道。
錢易仁根本無心搭理那些起哄的村民。
隻專心的對著宗大人,“你現在抓了我也沒有用啊,銀子你還是兌不出來,不是麽?”
錢易仁想清楚了,這宗大人現在是鎮上的最大官員,可以說隻手遮天。跟他對抗沒有好處。倒不如把姿態放低,至少不能被當眾綁走啊。
宗申厚冷笑道,“人必須扣押,萬一你跑了,我怎麽辦?大家怎麽辦?你什麽時候能夠把大家的錢都還上,什麽時候我放你出來。帶走!押入大牢,封店,”
“大人,那我們怎麽辦?”不少顧客都在疑慮,怎麽才能拿到銀子。
“大家都先回去,待我審他兩天,待他有了銀子,便發於大家。”
“小蔡,送客,封店!”
“喳!”蔡新苗連忙開始往外攆人。
宗申厚綁了錢易仁,遣散了店內的顧客,然後又關了店門。
將這日盛票號的大堂變成了他的臨時衙門,陰森森的恐怖氣氛,籠罩整個大廳。
“把人給我帶上來,”
錢易仁被反綁著雙手,押了上來。
在這廳裏活動了大半輩子了,錢易仁他萬萬沒想道,自己有一天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在這裏。
“現在這裏沒有外人了,說說吧,你庫裏還有多少錢?”
宗申厚貪得無厭的說道。
錢易仁給自己的夥計使了個眼神,那夥計去櫃台裏拿起了櫃台後麵的記賬小黑板,那黑板上的奇怪符號顯示著“庫存紋銀兩千一百三十二兩銀子。”
這兩千多輛銀子就是目前日盛票號的全部,如此少的庫存銀在和豐鎮日盛分號開業以來的曆史上從未出現過。
而眼下就這麽一點的存銀也要保不住了。
錢易恒看了一眼正在眼巴巴瞅著他的宗申厚。
“這些是日盛票號的全部庫存。按照行業內部規矩,目前的日盛已經入不敷出。所以,我作為掌櫃的,沒有辦法,也不可能把這些僅有的銀子給你。”
宗申厚沒有想到這麵前的錢易仁還是條硬漢子。
“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何苦呢?你不給我銀子,我就要查抄你的鋪子,到時候這些銀子還是要被我拿走,把你下了大獄,那可是會吃不少的苦頭的呀,你們票號的規矩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麽?”
錢易仁笑了笑,我們票號行業內的規矩和職業操守,豈是你們這些貪官汙吏們所能理解的?
就這樣,錢易仁被下了大獄。
宗申厚查抄了整間鋪子,將櫃上搜出的銀子清點了一番,果然一共搜出兩千一百三十二兩銀子。
宗申厚拿出那張麵額兩千兩的銀票交與店內的小夥計,自行動手兌換了兩千兩銀子,等於說白白的撿了兩千兩銀子,心滿意足。
便押了錢易仁回到府衙的監獄。
這和豐鎮的府衙異常的簡陋,
說是府衙,其實就是以前人家的一個舊式的宗廟改建而成,而這裏的牢房就更是簡陋了,不能擋風遮雨不說,還沒有人打掃,裏麵屎尿橫流,簡直就如同豬圈一般。
這樣的地方怎麽能夠關人呢?
錢易仁一進入這樣的地方,就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宗大人,我們的夥計已經在路上,就快要回來了。您真的沒有必要這樣。”
“等他們回來再說吧。”
隔著府衙牢房的獄門,錢易仁的心裏有苦說不出。
“宗大人,您起碼讓我在這裏麵有個坐的地方吧?”
“哈哈哈,蔡捕,給他拿個草墊子,讓人坐下麽。”
宗申厚其實是想罵人的,這些個衙役對這衙門裏的一切常年累月的不做打掃。雖然和豐鎮這種小地方的牢房也不常用,但也不至於被糟踐成這個樣子。
“錢掌櫃,您就受委屈多忍忍,不是說你們調撥的銀子已經快要回來了麽?到時就可以放你出去。”
宗申厚看那錢易仁滿眼的憤恨,心中也算是有些過意不去。
遂安慰道,“青雲票號的張旦旦先前也曾被關押在這裏,呶,就綁在你門前的這根柱子上,他比你還要慘,哈哈,也是奇怪,你們這些做票號的,先後都要被關押在這裏,怎麽都不能遵紀守法呢?我這監牢可是很久都沒有關押過犯人了?”
“張旦旦也曾被關押在這裏?”錢易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兩天一連串發生的事件太過蹊蹺。
怎麽會就冒出個五嬸?專門從事大額提取的五嬸?又怎麽會冒出眾多的前來擠兌的村民?還有那最後最致命的一招,怎麽會有宗申厚宗大人拿著那近三千兩的銀票前來威逼利誘,成為那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回想起來了,宗申厚所拿的那幾張銀票都是之前他開給張旦旦的,
整個事件的脈絡逐漸的清晰。
“宗大人,不知張旦旦被管著這裏是所為何事啊?”
“哦,街頭鬥毆的小事。”
錢易仁低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今天的事.……”
宗申厚怕他瞎想,其實他作為張旦旦的同謀,怎會不知道今天的事是個什麽情況。連忙的岔開話題,“今天的事就是個小事情,你也不要多想。銀子來了,就放你回去。”
說完,宗申厚頭也不回的走了。
“為了那幾百兩的銀子,您就把我關押起來,實在是笑話啊。”
錢易仁隔著柵欄門,大聲的喊道,他可是不想成為同行業內人們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