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總覺得不安
張旦旦眼睛一閉,
回頭一看,“小祖宗,你進來幹什麽?”
“我吃完了飯,回房休息啊?這間房還是我的對吧?蘭兒妹妹也要跟我睡在這裏啊。”話到此時,張翠翠往那大炕的床沿上一坐,招呼蘭兒妹妹也過來坐在床沿上。
然後眨著一對大眼睛,眼神光中閃著狡黠的光彩,“還是說,現在就讓蘭兒到你房裏去睡。”說完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趙蘭兒害羞的把頭埋的低低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了。
最壞的是刀玉婷,聽到張翠翠這麽說,原本已經要出門的她,也被逗樂的哈哈哈笑個不停。一屁股坐在張翠翠的旁邊。也不說話,笑盈盈的看著張旦旦出醜。
三個女人都坐在炕上,一個低著頭,兩個抬著頭,壞笑的看著張旦旦。
張旦旦則傻傻的站在這三個女人的對麵,著實被這個張翠翠給氣的半死。
“瞎胡鬧!”
張旦旦心有怨氣的離開了房間。
出了門,又調回頭來,“玉婷,今天晚上的課?你能講麽?”
刀玉婷想了一下,“不行,我要跟爹爹回家。”
“好吧,一會兒讓那裏個兵送你們回去,”
張旦旦無奈地同意了刀玉婷回家的想法。
“唉,女大不中留。”
走出房間,院子中間的空地上,被空中的一輪明月映射出一塊四四方方的區域,裏麵泛著皎潔的白月光,空氣中彌漫著傍晚清新沉醉的味道。
埃文頓坐在院子中間,拿著筆記本在畫寫著些什麽。
“埃文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今天你跟我睡,我打地鋪,你睡床上。如何?”
“都可以,隻要不用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就行。”
埃文頓喜歡開玩笑。
在這令人沉醉的夜晚,張旦旦也是沉下心來,放鬆心情的開始想事情。
今天最讓他震驚的事情是塗三又出現了,
塗三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上次剿滅黑鷹山的時候,沒有抓到塗三就是一個最大的遺憾,
如果塗三這次回來找自己尋仇的話,他會從那些地方下手呢?
張旦旦想著心事,不由得哀歎了一聲。
也許是自己多慮了,興許這個塗三就隻是想要提走那兩萬兩銀子,之後找個地方躲起來安度晚年的。
也許……
埃文頓突然收起畫本,“師父,你怎麽唉聲歎氣的。”
張旦旦突然地意識到,黑鷹山才是他真正應該擔心的地方,那裏過去可是塗三的地盤。
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收到黑英山的任何消息了。
“不好,黑鷹山要出事。”張旦旦緊張的看著埃文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趕緊上山去跟小黑他們囑咐幾句,刻不容緩。
埃文頓輕鬆的衝著師傅做了個鬼臉,學著師傅的模樣說道,“不好了,要出事。”
張旦旦可沒有心情跟他在這裏逗咳嗽。
“走,埃文頓,今晚師傅帶你上山頂豪宅去住。”
“上山?”
埃文頓不明所以。
“對,帶上你的東西,跟我走。”
張旦旦說走就走。轉身就回到了張翠翠的房間,隔著房門說道,
“玉婷,翠翠,我和埃文頓上黑鷹山一趟,今天晚上,就住在那邊。明天就回來。你們今晚好好休息。聽到沒有?”
趙蘭兒聽到張旦旦叫了刀玉婷、張翠翠的名字,唯獨沒有叫她的名字,心中不免有些不開心。
“玉婷姐姐已經都走了,你怎麽還念叨她呢,話說這大晚上的,你去黑鷹山幹什麽?”
張翠翠連忙走出來問道。
張旦旦解釋道,“今天急忙回來,唯獨忘了去黑鷹山走一趟了,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再加上,埃文頓不願意跟我擠一個屋裏睡覺,他們洋人臭毛病多,我正好帶她去黑鷹山去住。那邊的地方大。”
張翠翠埋怨的瞪了埃文頓一眼,“臭洋鬼子,毛病還不少。”
“跟他沒關係,主要是我想去黑鷹山看看,總覺得黑鷹山不太穩妥。”張旦旦
張旦旦和埃文頓就這樣連夜上了黑鷹山,
哐當一聲,老頭關上了大鐵門,
張旦旦回過頭,隔著鐵門問那軍官,“你叫什麽名字?”
“吳義。徐字營的副將。問這個幹嘛?”
張旦旦笑笑,
“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你關在這裏,我總要問清楚你是誰吧?”
“你放心,很快的就能決定你的生死了。”
“我的生死,誰來決定?”
“當然是徐大人。”
“怎麽決定?如何決定?”
“當然是先來一通的大刑,小刑,各種刑,然後等到你招無可招的時候,再帶你去見閻王的了。”
張旦旦看著自己的這個號房內,一個草甸子鋪在地上就算是個床了,
旁邊還有一塊木板,木板的邊上放著兩個水桶,盛滿了涼水。
“還算不錯,還知道給我安排個單間。這兩桶水是給我洗漱用的麽?”
這話一問完,張旦旦立刻就發現這裏麵的事情有點不對。
“哈哈哈,你覺得這軍營的地牢會給你準備的那麽妥貼麽?笑話,那是一會兒要給你上水刑的時候用的。”
水刑?
什麽東東?張旦旦很是納悶。
吳義說完一甩袖子,竟帶人轉身離去了。
“喂,喂,你不管我了。”
張旦旦隔著牢門大聲的呼叫。
那吳義步伐飛快。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這家夥,跑的還是蠻快的。”
張旦旦轉回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麵前的草垛子鼓鼓囊囊的,有草葉子在地上蠕動,難道有老鼠?
張旦旦從小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卻獨獨懼怕一物,那便是老鼠了。
這種動物的存在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張旦旦鬥的站起身,就連雙腳都不敢離地,直接跳到椅子上,蹲在那裏觀察。
稻草垛子又動了下,這一次動靜比較大,在中部形成了一個大鼓包。
應該不是老鼠。
奇怪,到底是何物?
張旦旦伸腿前去踢踹了一下,碰到了一個活物,似是一條腿。
這是什麽情況,
草垛子下麵有人!
“誰踢我?”
一個人聲從草垛子下麵傳出來,
我累個去!
張旦旦嚇了一跳,這號房裏竟然還有活人?
果然,騰的一下,叢草墊子下麵竄出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似人非人的物體。
身上的稻草葉子紛紛落下,
那家夥伸手撩開擋在自己麵前的蓬亂的頭發,逐漸露出一張烏黑的發亮的人臉來。
“你踢我作甚?”
張旦旦站在那椅子上,小心髒受到的驚嚇程度不亞於發現自己掉進了老鼠洞的那種效果。
“你……你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了。”
“是人,你剛才怎麽一聲不吭的?你要活活嚇死我啊?”
“那些軍爺在場,我當然要裝睡,裝死,難道還要跳出來向他們行禮不成。”
張旦旦定了定神,發現眼前的這個“物件”除了髒點,臭點,再加上麵目可憎,其他倒也沒有什麽傷害性。
靠近鼻子一聞,那人身上散發出陣陣惡臭,竟然差點被熏的暈厥過去。
“我的天,你身上怎麽這麽臭。你自己都聞不到麽?”
張旦旦用袖子捂住了鼻子,看到自己的新衣服,回想起其實自己之前也是這般的酸臭效果。不由的暗暗發笑。
“男子漢大丈夫,臭一點怕什麽?都說臭男人臭男人的,男人不臭怎麽能算作是個男人?”
這話算是說到張旦旦的心坎裏了。
“你到底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那人再次撩開自己的頭發,“我是誰已經不再重要了,我在這裏已經很多年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誰了。”
說完,那人連著咳嗽了幾聲,說話的聲音中也透著蒼老。
很多年?
張旦旦這才看的清楚那黑漆麻烏的頭發下麵那張黑臉是屬於一名老者的,非常的蒼老。那些黑的油亮的頭發的底色實際上是一些蒼白之色,隻是由於太髒了,沾染了一層層的苟葭才會看上去發黑。
“原來是位老先生,失敬失敬。”
“老先生?嗬嗬嗬,我可不是什麽先生,你就叫我老黑頭吧!”
話說至此,張旦旦竟然對於麵前的老者的本來麵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老黑頭你為何如此的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即使是在獄中也應該苦中作樂,對生活有所態度啊。”
老黑頭嘿嘿一笑,“你小子還挺有趣的,梳洗打扮我是會的。但是洗幹淨了給誰看呢?你知道就在這間牢房裏,我見過了多少像你這樣的小友了麽?”
“多少?”
“幾百人總是有的?”
“幾百人,他們現在都去哪了?難不成.……”
“對,都被他們殺了!”
“什麽?都殺了?”
“我們這間牢房是真正的死牢。能進來的都是命中有劫數的。你是犯了什麽錯,惹到了軍部的那些家夥?”
張旦旦對麵前的這個老頭越來越好奇了,此人看上去應該是常年關押在此的,但是對於外麵的人和事似乎比他張旦旦還要了解的透徹。
“你怎麽知道我惹到了軍部的那些家夥?”
“見得太多了。進這裏來的人,要麽就是犯了事,殺了他們的人。要麽就是有錢的,他們想要占為己有。總之,最後的結果都是……算了,還是不要嚇唬你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我也算是有緣,你在這裏陪我聊聊天,開開心心的上路,比什麽都強。”
“難道就沒有例外,能活下來的?”
張旦旦好奇的問。
“有,鳳毛麟角。這徐氏兄弟壞事做盡,心狠手辣,基本上能活下來的,都是能為他們掙錢的。”
“你這麽說我就心裏有數了,掙錢我最拿手啊?我是山賊,我怕誰?”
張旦旦故意開玩笑的說到,“看來我是有機會能夠活下去的。”
那老頭聽到此,忽然抬起頭,盯著張旦旦說道,“你說你是山賊?嗬嗬,現如今真的是什麽樣的人都敢妄稱自己是山賊了?你不是山賊!你沒有山賊的氣質。總的來說,品相還行,但是道行太淺,你是哪個山頭的?”
“我是青雲山的!”
老者再次扒開自己麵門前的頭發,死死的盯著張旦旦,看了好一會。
“青雲山的江德福,你可認得?”
這老頭連江德福都知道。難道他也是我們青雲山的村民?
“你怎會知道江德福的?”
也不知這老頭是什麽底細,張旦旦不敢貿然表明身份。
“江德福是我的門徒。”
張旦旦驚得掉了下巴頦。
“江德福是你的徒弟?別扯了,你可知他的老大是黑鷹祖師?”
張旦旦說至此,忽然的想起了什麽,臉色突變,自己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靠近老者,扒開老頭麵前的頭發,裏麵藏著的,那是一張奇醜無比的臉,這張醜臉他竟有些印象。
“你到底是誰?”
“不重要了,我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
張旦旦仍然處於蒙圈當中,難道此人就是黑鷹祖師?他不是已經死了麽?
張旦旦一把將身後的一隻水桶搬了過來,
“老黑頭,你洗把臉讓我看一下你的真麵目。”
“不,我不洗。”
“你必須洗,我要看一下名震江湖的黑鷹祖師到底是長得什麽樣?”
“不。”
“你必須洗,不然我就覺得你是在騙我。”
張旦旦想起青雲山寨裏那個黑鷹祖師的雕像。那個被自己用一梭子95式自動步槍子單射擊的粉碎的雕像。
“我不洗,你知道這水是一會給你上水刑所用的,你知道吧?”
“我洗了,一會兒水刑你要怎麽辦?”
“有什麽關係麽?”
“這些水都是要灌進肚裏去的,你確定想要我來洗一洗?”
“.……”
“老黑頭,這個水刑到底是個什麽刑罰?”
老黑頭笑。
“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吧?”
隨後老黑頭給張旦旦詳細的解釋了什麽水刑。
張旦旦聽完老黑頭的講訴之後,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這水刑是屬於滿清十大酷刑之一。
張旦旦其實以前從各種的影視作品中也有所接觸,也了解過。
這是一種極端的酷刑。
將受刑人仰臥平躺固定好,麵上放上一種特製的吸水性極強的薄紗,然後用水涓流而下,淋在受刑人的口鼻處,薄紗受濕,粘在臉上,然後再貼下一層,再淋水,如此往複,一層層的貼上麵部。水一點點地淋,最終受刑人會因為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少而更大力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