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十 萬
女人一臉豁出去的模樣,繃直了身體,把懷中的肚子往前一挺,語氣堅定:“閻老板,這是你的孩子。”
這話一出來,在辦公室裏的人都被驚呆了。我直愣愣的看著閻銳澤,又看看女人微微凸起的肚子,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所以說,這是私生子來認爹的節奏?
我雖然能肯定閻銳澤在外麵肯定是風花雪月的瀟灑日子,但是我沒有想過居然還會留下一個小尾巴,說來這女人的膽子也是很大,竟然敢私自留下閻銳澤的種。
薛洋兩步走到女人的麵前,湊近盯著女人的臉看。嚇得女人幾個倒退,退到了辦公室的門口。薛洋忙叫到:“哎!別怕啊,我就看看!”
閻銳澤的臉上也浮現出一股戲謔的表情,似笑非笑,卻讓我看得寒了心。
“你說這是我的孩子?我好像沒有見過你吧?”閻銳澤清冷的笑聲在我的耳邊響起如同雷鳴,我竟聽出了裏麵的絲絲寒意。
女人抱緊了肚子,低頭輕聲說:“閻老板你忘記了嗎?那晚,在酒吧,你喝醉了,然後,就把我……”說著說著竟然小聲哭起來了。
薛洋噗呲一聲就笑了:“小姐,你這話就大了。你這少說也是四五個月了,這麽久之前的事情,誰還說得明白?再說了,哪一晚?哪個酒吧?”
女人有些尷尬地紅了臉色,氣喘得急了一些,大聲說道:“你這是不負責任的意思是嗎?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誰知道就這麽倒黴的中獎了,而且……我本來想把他生下來的,但是我,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養活他。所以,所以我才來到這兒,希望你可以給自己的孩子一個交待!如果我是騙你的,我根本沒有必要等到現在吧!”
我聽女人抽抽噎噎地說著,也覺得女人的可憐。對啊,處在這麽一個尷尬的月份裏,生下來養不起,打掉又太殘忍,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誰會來招惹閻銳澤這個殘忍的人?
“交待?”閻銳澤坐進了轉椅,一臉的輕鬆表情,摩挲著桌上的茶杯,一字一句的說,“你是想生下來,還是打掉?”
女人一下子沒有了聲音。我看她偷偷看了閻銳澤幾眼,似乎在考量著這兩種選擇。
“哈哈哈。”薛洋突然笑出了聲,隻見他一個跳躍就坐上了桌麵,手支著下巴,嘲笑道:“難不成你還想成為大人的妻子?嘖嘖嘖,不要太貪心喲。”
“我,我沒有,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選擇……”女人極力反駁著,但又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薛洋點點頭,一臉的無奈:“好好好,這樣,你先告訴我酒吧的名字和那天的日期怎麽樣?”
女人低著頭思索了一下,才支支吾吾的說:“是在,魅惑之夜,那天,那天是過年前,一月份的樣子……”
閻銳澤打了個響指,打斷了女人的回憶:“不用想了,你隻要告訴我,你是想生下來還是打掉?”
女人剛要說話,閻銳澤就阻止了她,繼續說道:“如果你生下來,我就給你十萬,但是生下來的孩子我就拿去喂狗。如果打掉,我會負責聯係醫生,但是除了手術,多餘的我一分都不會給。”
女人一聽閻銳澤的話,臉都嚇白了,張開嘴大聲罵道:“閻銳澤你是人嗎?那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你竟然要喂狗!”
我也被嚇得不輕,都說虎毒不食子,閻銳澤竟然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我一下心悸,手放在了肚子上,突然才想起來,似乎,閻銳澤從來沒有做過保險措施。又才想起來閻銳澤已經很久沒有碰過自己了,而且自己才經過姨媽期,我被自己嚇得不輕,手放在胸口還能感覺的到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
“嗬嗬。”閻銳澤笑了起來,眼神一寒,“這個孩子不可能是我的,讓我背黑鍋你就讓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而且,一個嬰兒值十萬,已經是你高攀不起的價格了。”
薛洋走到女人的身邊,摸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笑得一臉的陽光燦爛:“嫂嫂可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不然連十萬都沒有了哦!”
“選吧。”
閻銳澤的聲音落在我的耳朵裏就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之歌,我完全不能理解閻銳澤的思想,怎麽可以殘忍到這樣的地步,竟然要一個母親去選擇這樣的難題。太危險了,這個男人太危險,除了逃離沒有其他辦法。我默默抓緊了手心,咬緊了嘴唇。
很久之後,女人的肩膀搭聳了下來,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呈現出一副頹廢的姿態,完全失去了剛來時的冷靜和自若。女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輕輕的撫摸,最後攥緊了手心,艱難地說:“我要生下他。”
閻銳澤和薛洋就微笑了起來,似乎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女人會做出什麽選擇。閻銳澤揚起笑容,做了一個請走的手勢,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女人。”
女人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睛睜大得要吃人一般,最後從喉嚨裏吐出幾個字:“閻老板,記住你說的十萬。”
然後女人扶著玻璃牆慢慢走出來辦公室,滄桑頹然的背影最終也消失在我的眼前。
薛洋見女人離開後,搖了搖頭:“愚蠢的女人。她的選擇已經出賣了她,不不不,應該說她來到這兒就是一個愚蠢的決定。”
閻銳澤隨意撥弄著茶杯,淡淡地說:“薛洋,你知道該怎麽做,不用我再教你吧。”
“放心,大人,最多兩天。”薛洋的臉笑得都皺成了一團。
我卻深深寒了心,我不知道女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懷了閻銳澤的孩子,但是閻銳澤現在卻要結束一個生命。盡管剛剛才答應要留下孩子,現在竟然連剩下的時間都等不了,這麽快就要結束孩子的生命,難道隻是為了省那區區十萬?這十萬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的確是一筆十分巨額的財產,但是,對於閻銳澤來說,應該隻是九牛一毛罷了吧。
“為什麽那孩子,不會是你的呢?”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問了出來,我明明怕得厲害,但是我的嘴巴卻背叛了自己,在聽見自己的問話後,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頭。閻銳澤的事情是我能夠管的嗎?我隻要默默看著,然後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逃走就是了,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就算知道了結果又怎樣?除了加深對眼前這個人的恐懼之外還有什麽意義嗎?
“嗬嗬。”薛洋笑了笑,解釋道,“美女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首先,大人是不可能喝醉的,說什麽酒後亂性,除非是自己願意,哪裏來的亂性呢?其次,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隻要是見過一麵的人,碰見第二次就能馬上想起來,更別提和自己上床的女人了。再說了,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在酒吧裏坐台的,大人不可能去上這種人。”
一聽這理由,我就不敢在說話了,什麽坐台的女人,什麽叫不可能上這種人?難道閻銳澤一開始不久以為我是這樣的人嗎?結果呢,還不是一樣的結果!
薛洋看我的臉色有些不對,馬上改口:“哎呀,我說的不是郭雪穎你,你是美女,不一樣。不是,我想說什麽來著,總之你不要放心上去啊。”
我擠出微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解釋了。”
“不是。”薛洋手舞足蹈的,想要表達什麽又說不清楚,最後臉憋得通紅。
我自然知道薛洋不是故意這樣說的,但是這些話卻又是逃不開的真話。我是下賤的情婦,能高攀上閻銳澤這棵樹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其餘的隻要聽從命令就好。嗬嗬,我不服,我不甘心,我不滿足這樣的生活,我隻是想要自由和尊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