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逃跑
那個背影,像極了蘇城一。
"黎亞修,我們之間兩清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就此陌路吧。司機,停車。"蘇半夏語氣淡淡的,仿佛所有的事都和她無關。心痛過了頭就不會有感覺了,現在她什麽都不想思考,隻想回去睡覺,把今天的事忘得幹幹淨淨。
"你相信我,我根本不知道……"黎亞修見蘇半夏那樣冷漠,心揪在了一起,他急急地想要解釋,卻被蘇半夏打斷。
"不知道我會當別人的情婦,還是不知道我會被人虐待?"蘇半夏嘴角揚起一抹無所謂的笑,"黎亞修,就算你那麽做了,我也沒說什麽,原本欠你的人情就該還的。"
"我要下車。"蘇半夏從頭至尾都沒有看黎亞修一眼,仿佛這個人不存在似的。她所有的力氣都被單鬱助冷漠的反應給擊潰了,她不想去追究,也沒有力氣去追究孫正平到底是不是黎亞修安排的,因為她不在乎。
司機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作勢想要停車,結果黎亞修暴吼一聲,白皙的臉青筋乍現,連傑克都活生生被嚇了一跳。
"給我繼續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停車!"
蘇半夏這下終於將望向窗外的眼神收回來,看著眼前莫名生氣的黎亞修,嘲弄道:"黎亞修,你現在的行為就像一個賭氣的孩子。"
"是,我是想利用你去傷害單鬱助,我承認我這麽做是很卑鄙,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揭你的傷疤。我做過的事情我不會否認,但我沒有做過的事,我也絕對不會承認!"
蘇半夏淡淡地掃他一眼,薄唇輕啟:"你有沒有做過和我沒有關係。黎亞修,你似乎沒有搞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隻是利用和被利用這麽簡單而已。"
黎亞修一時語塞,說不出反駁的話。蘇半夏說得一點都沒有錯,他隻是想利用她而已,可是為什麽這話從蘇半夏嘴裏說出來他會那麽難受呢?
僵持之際,蘇半夏的手機響了,黎亞修氣鼓鼓地撇過頭,活像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子。
"小武,怎麽了?"蘇半夏的語氣柔和不少,察覺到這一點,黎亞修更不開心了。
"嗯,好,我馬上就回去。"掛了電話,蘇半夏探身向前,禮貌地說:"司機,麻煩你去和平街五十六號。"
"怎麽,現在不下車了?"黎亞修賭氣似的地說道。旁邊的傑克恨鐵不成鋼地捅了捅他,老板,拜托,你不說話能死嗎?這樣子追女孩兒,我結婚了你還在追呢!
蘇半夏斜睨了他一眼,異常冷靜地說道:"剛才你不是不讓我下車嗎,我現在就滿足你的願望。"
黎亞修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轉向傑克那邊,沒有再說話。蘇半夏也重新將視線轉向窗外,看著沿路的景物像一陣風一樣往後退。
蘇半夏下車之後,黎亞修也跟著下了車。巷子盡頭走出一個人,將蘇半夏護在了身後:"你是誰?"
黎亞修剛才的氣還沒有下去,眼見又出現一個男人和蘇半夏那麽親密,他立刻就豎起了全身的刺:"你又是誰?"
小武看了一眼身後的蘇半夏,見她搖了搖頭,便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單手摟過她的肩,往回走。
黎亞修連續兩次被人無視,徹底將他激怒了:"喂,小子,在我麵前摟我的女人,你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小武回過身,笑了笑:"先生,你說謊話也要挑當事人不在現場的時候吧。"
黎亞修察覺到蘇半夏的目光冷得就像頭頂上的月光,他轉過身,朝自己的車走去,背脊很直,卻無端給人一種蒼涼感。蘇半夏的心痛了痛,那樣的背影,像極了蘇城一,那麽孤單,那麽讓人心疼。
"半夏,怎麽了?"小武見蘇半夏看黎亞修的背影出了神,關切地問道。
"嗯?沒什麽,我們回去吧。"蘇半夏收緊身上的衣服,手掌蓋住自己的胸口,遮住了那些傷疤,卻遮不住心裏的傷。原本以為一年過去了,那些像夢魘一樣的事情可以淡忘,可是直到今天看見孫正平,她才知道,有些事發生了,傷痛就是一輩子。她永遠都無法擺脫那一年猶如地獄的生活經曆,就像永遠都除不去胸口上的煙疤一樣。
回到奶茶店,蘇半夏看見紀初浩和洛卡卡正大眼瞪小眼地麵對麵坐著,下意識地緊了緊蓋在身上的衣服,扯動臉上早已僵硬的肌肉,笑著打招呼:"初浩,好久不見。"
紀初浩聞聲轉過頭,看見蘇半夏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淡淡地點頭答應。
洛卡卡跳了起來,圍著蘇半夏繞了好幾個圈,驚喜地叫道:"半夏,半夏,你今天好漂亮啊。這裙子也好漂亮,卡卡也想穿。"
蘇半夏摸了摸洛卡卡的頭,溫柔地笑道:"嗯,明天就給卡卡穿好不好?現在很晚了,卡卡該去睡覺了。"
洛卡卡拍著手,笑得很燦爛:"嗯,明天有漂亮裙子穿嘍!"於是蹦跳著進了房間。
紀初浩的視線直到洛卡卡的背影消失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來,他嘴角的笑意也在那一刻消失殆盡,聲音冰冷:"卡卡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蘇半夏深深地看了一眼卡卡離開的方向,低聲道:"她出了車禍,所以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知為什麽,紀初浩的心頭總有一些不踏實,特別在看見蘇半夏避開他的眼睛之後,那種不安感更加嚴重。他下意識地覺得,蘇半夏有事情瞞著他,而且是關於洛卡卡的。
第二天,所有的報紙頭版都被一條新聞占據,而版麵上最醒目的就是孫正平被打得麵目全非的臉。就在昨天深夜,孫正平被人用麻袋套住,拖進一個僻靜的地方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頓。更加邪門的是,孫正平胸口被人用煙頭燙了幾十個傷疤,觸目驚心。他的豔史也被無名人氏寄去了報刊,連每位情婦的家庭住址、電話號碼都有,精細到孫正平每個月去幾次。他的公司被更被爆出做假賬,惹上了官非。他的老婆見他色心不改,一直訴狀遞上了法庭,申請離婚,連唯一的兒子都不認他這個老爸。幾乎在一夜之間,孫正平妻離子散,事業一敗塗地。
傑克看著今天的報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老板,這是你幹的?"
黎亞修一把扯過報紙,怒吼道:"我倒想是我幹的。該死的單鬱助,出風頭出得那麽勤!"他還沒有動手,姓單的就解決了,逞能!黎亞修氣得將捏在手上的報紙撕了個粉碎。
傑克很識相地逃離了辦公室。老板發怒,倒黴的是他這個打工的,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清晨的小巷不像外麵的街道,這裏像是和外界隔開的一個地方,狹小簡陋,卻有外麵沒有的清靜和安詳。空氣裏飄散著早飯的香味,還有各家相互打招呼的聲音:"去上學啊!""吃過早飯了嗎?""上班啊!"
城市裏的冷漠逐漸在這裏回溫,這是底層人民的風情,樸實無華,真摯單純。
小武推著行李箱,跟在蘇半夏和洛卡卡身後。走出小巷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回頭看了一眼。蘇半夏注意到這個動作,勸道:"小武,你真的決定要和我們走嗎?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小武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笑道:"沒事的,隻是有那麽一點不舍而已。機票都訂好了,我可不想浪費。"
蘇半夏沒有再反駁,她沒有權力替小武決定什麽。
剛走到巷口,三個人便停下了腳步,他們被一輛高級跑車攔住了去路。蘇半夏心下一驚,這種地方怎麽會出現跑車?除非是……
倒是洛卡卡不管不顧地跑過去,繞著車轉了好幾個圈,興奮地叫道:"半夏,半夏,這輛車好漂亮!你看卡卡穿上你的漂亮裙子坐上這輛車子,會不會也變得好漂亮?"
蘇半夏看向洛卡卡的目光溫柔似水,她笑著點頭:"嗯,我們卡卡是最漂亮的。"
車上的人透過茶色玻璃看見蘇半夏的笑容,他也微微地笑起來。好久沒有看見她這麽溫和的笑容了,沒有傷害,沒有金錢,隻剩下無盡的愛。
隻是,一想起昨天舞會上發生的一切,他嘴角的微笑就立刻垮了下去。他剛剛忘記的傷痛再一次被挑了起來,他怎麽接受,怎麽接受他以前愛到骨子裏的人被人包養,而她隻是為了錢?難道這個社會真的能把人變得如此不堪嗎?
單鬱助下了車,他穿著平時上班的正裝,成熟穩重。
小武在看見單鬱助後,俊朗的臉立刻陰雲密布。他從看見單鬱助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這個男人和他絕對不是一路的,因為單鬱助看蘇半夏的眼神帶著明顯的占有欲,那種感情很深沉,所以更加熱烈。
"還想逃跑嗎?"單鬱助看見蘇半夏身後的箱子,嘴角嘲諷地勾起,"這個把戲玩了幾次,你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