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溫暖
造化弄人不是麽?小軒怎麽會想到,其實許曼一直都是愛著他的,隻是她不知道如何麵對他而已。她的仇恨蒙蔽著著她的愛,當那樣的感情失去了出口,於是,她瘋了。
依瞳想,你們都好自私,留下我一個人獨自麵對這個世界。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藍宥言的葬禮在一個陰雨天進行,還是初春,天氣冷得要命,每個人穿著黑色的大衣,密密麻麻的黑傘緩緩地移動著,像極了一朵黑色玫瑰,詭異妖嬈。來的大多是娛樂圈裏的人,他曾經一起演戲的對手,導演,還有幾個交往甚好的明星。
依瞳帶著黑色墨鏡,遮住憔悴的半張臉,棕色長發被一條黑色絲帶綁起,透著壓抑。不遠處,藍宥言的影迷成群結隊地淋在雨中,多數是十七八歲的女孩,拿著藍宥言的海報抽噎著。
“把所有的傘都拿給那些影迷,不要讓她們淋著了,藍宥言不會想看見她們淋雨的。如果不夠就用最快的速度就買來。”依瞳吩咐手下。
藍宥言在黑手黨的手下不適宜明目張膽地出現,依瞳將他們安插在送葬的隊伍中,以免讓其他人發現。黑手黨的身份是見不得人的,一旦曝光,藍宥言就會成為八卦雜誌的獵物,就算死也是一身腥。
每個人都走過來告訴她節哀順變,依瞳是設計界的傳奇,娛樂圈自然混得比較熟,隻是在嫁給藍宥言之後,她就已經不再拋頭露麵了。她嫁給藍宥言的時候,全城的人都羨慕她能夠這麽一個帥氣多金的丈夫,而現在全城的人都在津津樂道,莫依瞳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結束了藍宥言上午的葬禮,依瞳就開始準備下午莫哲軒的葬禮,一整天,她幾乎都沒有吃下東西。許曼被顏洛辰送回家之後,為了防止她發狂,依瞳隻能將她鎖在房間裏。
這樣一來,莫哲軒的葬禮上便隻剩下顏洛辰和依瞳並不熟悉的幾個人,那些都是莫哲軒的學生。莫哲軒不擅長交際,能打交道的也不過那幾個教鋼琴的學生。他的墓前很是冷清,但是依瞳還是盡心盡力,一步都沒有偷懶。
藍宥言並沒有立下遺囑,而他唯一的親人就是依瞳,於是依瞳變成了藍宥言遺產的唯一受益人。藍宥言名下所有的房產和公司都歸依瞳所有,其中包括了藍宥言在影視圈打拚多年攢下的積蓄。
依瞳成為了C城最有錢的單身女人。藍宥言的手下原本是要跟著依瞳的,幾個親信都知道她是幾年前忽然消失的骷髏殺手,在黑手黨也擁有一定的地位。但是依瞳已經不想再過問黑手黨的事,於是便讓他們回了總部。
她為黑手黨殺人太多,仇家隻等著她出現要她的命,她不會笨到自投羅網,許曼還需要她的照顧,她不能死。
她的身邊,沒有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冷冷清清的別墅,除了有時候許曼的尖叫聲,依瞳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緩緩地,就像一個將死之人在做最後的掙紮。
她窩在沙發裏,點燃一個細長的女式煙,嫋嫋的煙霧向上飄著,依瞳眯起眼睛,仿佛看見了以前。
葉末然會站在她的身後,深深地注視她,就算她沒有看見,也能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那雙金色的眸子漂亮地不可思議。
莫哲軒在房間裏彈鋼琴,音樂如傾瀉的瀑布,順利流暢。依瞳閉著眼睛就能夠想象他修長的手指在鋼琴上跳動,那麽歡快。
許曼在廚房裏忙東忙西,準備著晚餐,菜香四溢,看上去讓人很有食欲的食物在鍋裏翻炒著,然後被許曼盛在盤裏。
而她,就在沙發上看著文件,直到許曼在廚房裏出聲:“吃飯啦。”
於是莫哲軒從房間裏出來,而她放下文件,幫許曼將菜一盤盤端出來。葉末然則準備碗筷,整齊地擺放好。這個時候,門鈴會響起來,慕涼音提著新出爐的甜品,笑意滿滿地對許曼說:“阿姨,我又來蹭飯了。”
香煙燃到了末尾,直到燙著依瞳的手指,她猛地驚醒,尾部便隨著煙灰掉落在地。所有的景象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別墅裏,還是隻有她一個人。寂寞的,冷清的,孤單的,她一個人。
房間裏又傳來許曼撕心裂肺的叫聲:“顏天榮!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光所有顏家的人!殺了顏洛辰,替小軒報仇!!”然後就是悶聲的翻滾聲,像是有什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依瞳一驚,連忙上樓,用鑰匙小心地打開門,防止許曼忽然之間衝出來。她看見許曼趴在地上,身邊是顏色暗沉的床頭櫃。她居然把床頭櫃給砸了?
“媽,你沒事吧?”依瞳鎖好門,上前扶起許曼。
許曼的聲音以為剛才用力過度,已經輕了很多,她還是不停地呢喃著:“殺了他們,殺了顏天榮,殺了顏洛辰……”她的手掌在搬起床頭櫃的時候被劃傷了,很大的一個口子,鮮血直流。依瞳心疼,連忙將她扶到床上,安慰道:“好,好,我去殺了他們,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給你拿紗布。”
依瞳跑到儲物間,發現急救箱裏已經空了,隻剩下一點點止疼藥。她隻有先幫許曼止了血,然後拿上錢包和車鑰匙,開車去超市。已經很久都沒有置購日常用品了,趁這個時候,買齊了,也省得她以後經常出去。
藍氏的生意她一般不出麵,隻是作為最後拿主意的人,而她的工作也不過是在房間裏畫畫設計稿,雖然現在一點靈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