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倫落為下人
林玲進到廚房裏,關上門身子貼在門板上,眼眶中淚花在打轉,委屈至極。不是因為聽到她的威脅,而是她說的‘小三’兩個字。心中湧上一絲罪惡感,她是不是變成了曾經自己最不恥的那種人了,小三!第三者!
餐桌上,程櫻端坐在椅子上,拿著筷子的小手指優雅地翹成蘭花,半張著嘴送進一小塊鮮果玉米片,“今天的早餐不錯。”儼然一副女主人對下人的姿態。
“程小姐喜歡就好。”她也就真如下人般站在離餐桌不足一米遠的地方,貼身伺候著。
“等一下把我屋裏的床單洗了,昨晚上他流了很多汗。”她端著牛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後用舌頭在唇邊舔了一下,眼中帶著得意的笑看著她又說:“你買點狗肉和黑豆燉湯,聽專家說這個是有壯陽的功效,雖然他現在每晚都猛得像老虎似的,但還是多補充一下比較好,你說呢?”
她的臉色一僵,愣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回答。雖然她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經曆,但也知道程櫻話裏的意思,臉色一下子變紅。
“算了,問你也白問,記得要多燉一會。”她擺擺手,起身離開。
A市錦天大廈三樓的服裝商場裏,林玲抬手看了看白色腕表,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一個小時,百無聊賴的她踱步到偌大的窗前,看著天空的白雲層層疊疊,向著日中緩緩靠近。忽然一角日光被雲層遮住,在她身前投下一片陰影。
不知不覺已經站了快一小時了,大腿有些發酸,正想著找個地方坐下來等時,握著包包的手感到手機震動的麻麻感。
她從包裏掏出手機,輕柔舒緩的古箏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出袁圓的名字,和一個留著一頭卷發的女孩照片,“我在三樓電梯處等你,快上來吧。”說完利落地按下掛斷鍵。
袁圓留著一頭齊耳短發,空氣劉海,發稍向裏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像手指上小小的月牙板,有些嬰兒肥的圓潤臉龐,讓整個人看上去特別可愛。
“真新鮮,咱們的千年宅女居然主動約我出來逛街,今天這太陽莫不是從西邊出來的?”人還沒走近,那標致性的大號嗓門倒是先扯開了。
“這是這麽貧,小心嫁不出去變成老處女。”她笑著打趣回道,上前挽著她的胳膊,一邊說著一邊朝前走。
“看不起人不是,我身邊的備胎集合起來能排兩條街的好嘛,什麽成熟、隱忍、易推倒的大叔,什麽年輕、帥氣、單純的陽光小鮮肉,還有……”袁圓說得眉飛色舞,天生的大嗓門惹得擦肩而過的一個成功人士模樣的男人飛來一個大白眼。
那意思就是:哎喲,就你這樣,不要吹牛了好嗎?
袁圓一臉不服氣地想要找他理論,吹牛不犯法,可這赤果果的歧視就是犯法的。
林玲趕緊捂住還在喋喋不休的那張嘴,“停,我可不想再讓人當成神經病似的被人翻大白眼。”
別看她平時一副大大咧咧的豪爽樣,其實骨子是個特有正義感又特癡情還特別膽小的女孩,高中時暗戀一個男孩,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學,畢業後又千方百計的跟進入同一個公司,卻到現在也沒敢表白。
“喲,這豪門生活適應得挺快啊,從裏到外的改變挺徹底啊!這就開始嫌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了。”袁圓佯裝出鄙視的樣子,對她從上到下打量一翻,眼睛又笑成月牙似的。
說到結婚,她也不確定當初不聽她的勸告執意答應這門交易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臉上的笑意漸淡,眼中也失去神采。
走累了,兩人到大廈一樓的咖啡廳休息。
“請問兩位喝點什麽?”服務員走過來,微微彎腰。
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男生,聲音正處在變聲期,所以聽懂上去會有點含糊不清的感覺。
“我要拿鐵,你呢?”袁圓眼睛直直地看著服務生,說完還擠眉弄眼的對他一仰下巴。那眼裏的意思就是:小樣,長得不錯呀。
“藍山,謝謝!”林玲對服務生做出別理她,她有病。說完還指著自己的頭示意。
“好的,兩位請稍等。”年輕的小服務生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對著袁圓施以同情的目光。
袁圓對他的同情眼光非常的反感,“老實告訴我,我最近是不是很憔悴,怎麽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她嘴巴一撇,認真地看她幾秒鍾後說:“不是憔悴,是特別憔悴!”說完重重地點頭。
袁圓半信半疑地從包裏掏出化妝鏡,攤在手中仔仔細細地瞧了一會說:“這不挺好的嗎?膚如凝脂吹彈可破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大學時的一些八卦,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鬆多了,心中的陰霾漸漸被明朗代替。
“真的不買衣服了?”袁圓把身子慵懶地靠在線條簡潔的米色木椅上。
她搖搖頭,對於有選擇性綜合症的她來說,是非常不喜歡逛街的,說出來買衣服,不過是想出來透透氣,那個隻有她和程櫻的家太壓抑,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真的,你在那裏還好嗎?”她收起玩笑的樣子,身子一本正經地往前傾,雙手搭在桌上。
“前天,他從拉斯維加斯回來,把以前的女朋友程櫻帶回來了,現在我們三個人住在那裏。”她用故作輕鬆的語氣答道。
袁圓看著那雙越發黯淡的眼,看向窗外的側臉一瞬間染上一層淡淡的憂傷。“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何況你跟他連愛情都沒有,那不是純粹的死無藏身之處嘛!”
“我不求一生一世,隻求在這一年裏可以跟他朝夕相處,到時我會忘了他,開始新的生活。”她急切地表態,倒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如果注定要忘記他,又為什麽要闖進他的生活裏。”她歎息地擺擺手,契約已簽,婚禮已辦,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注定要忘記嗎?
她平生第一次從心底升起一股不能如願的悲涼!
從咖啡廳出來,兩人各自上了計程車。
回到青泥街別墅裏,她又是那個保姆了。
林玲把精心做好的晚餐端上桌,正要上樓去請程櫻吃飯時,司機老王在門外按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