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可有想過我
做飯的時候,秦岩一直倚在門口,看著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她將頭發隨意挽起,胸前係著碎花圍裙,動作利落地洗菜切菜。
被他盯得實在有些不自在,林玲無奈地對他說道:“你去客廳等著,好嗎?你這樣盯著我,我會發揮不好的。”他這是什麽時候養成的毛病,以前可是連廚房都不會進的人。
“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繼續忙你的吧!”他依然雙手環胸,麵帶微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拜托!他是那種可以讓人無視的人嗎?頂著一張傾國傾城的妖孽麵皮,最關鍵的是他還用那雙深邃到深不可測的眼珠子瞧著她。
“你堅持全程監視,是怕我在菜裏下毒嗎?”她佯裝認真地走到他麵前,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你會嗎?”他的笑意更甚。
“如果我有的話,我會的!”她在三年前,完全絕望的時候,真的是這樣想過的。如果一定要死,那麽一定要拉著他們墊背。
他有一瞬間的怔愣,她的眼睛有一種他捉摸不透的東西,臉上亦是半真半假的表情。而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狹長的眸子裏閃現出篤定的光芒。“隻要是你給的,就算是毒藥我也吃。”他把她拉過來,輕輕擁入懷裏,唇抵在她的耳邊:“告訴我,你會舍得這樣對我嗎?”
她不以為意,推開他,感覺好笑地轉身繼續洗菜。在心裏對自己說,看吧,以前就是這樣被他看似真誠無比的眼神給蒙騙的,再來一次,你還會上同樣的當嗎?
看到她不以為然的樣子,他覺得心裏突然很難受,空落落的,又像是有什麽堵在心口似的,放不下,又拿不起。她對他已經不屑到這種地步了嗎?就算此刻他把心掏出來雙奉上,她大概也會這麽漠然吧!
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他走出了廚房。再到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林玲把菜端上餐桌,走到沙發上看到的是他斜靠在上麵,地上放著酒杯,手中還拿著一根煙。
煙霧在指尖繚繞,緩緩上升,他的臉有些模糊不清,嘴角掛著一絲苦澀,眼波流轉間是好似有一層深不可見的憂傷。
林玲站在那裏,就那麽出神地看著他,想到她回來的第一晚,他到家裏走的時候,那背影看上去就是這樣,孤獨而落漠,還有一絲脆弱。
“秦岩,吃飯了。”她走過去,拿掉他手中的煙和酒杯。
他一把將她拉到懷裏,坐在他腿上,他的吻沒有任何預兆地落了下來,帶著酒的甘甜和煙的苦澀。
她別過頭,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臉頰,柔軟的碰觸叫她全身發麻,她掙紮著要站起來,他的大手就扣住她的腰,根本不能動彈半分。
“告訴我,這三年來,你有想過我嗎?”他將頭靠在她肩膀上,灼熱的呼吸散在她的脖頸間,癢癢的,麻麻的。
“有。”她沒有一天不在想,沒有一天忘記過他當時的眼神,沒有一刻忘記過他的海誓山盟,所以她回來了。
帶著的卻不是愛,而是滿滿的憤恨。她要讓他也嚐嚐被背叛的滋味,被最愛的人推下萬丈深淵的感覺。“我想你的錢了。”
他的心似被刀劃過一般,疼痛感讓他渾濁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想到她昨晚說的:要我嗎?一千萬!
錢!她隻是為錢而來,他卻幻想著是對自己舊情難忘,世上還有比他更傻的大傻瓜嗎?
他抬起頭來,棱角分明的臉龐冷若冰霜,眸光冷冷地射向她,嘴角微微揚起,卻看不出一絲笑意。“很好,單純的金錢交易,不會給以後帶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她的身子一僵,原來他隻是怕以後會有麻煩啊!竟然還以為他是放不下過去才問的呢?她對上他好看的眉眼,笑意盈盈:“我要的從來就隻是錢!隻是錢而已!”
“很好,既是我買回來的玩具,那麽現在就做些讓主人高興的事情吧!”他眸光更冷了,十指暗自握成拳頭,壓抑住那股急劇上湧的氣血,“取 悅我!”
她的下唇被咬得泛白,怒不可遏地瞪著他。但一對上他冷冽的眸子時,她垂眸掩住那抹哀傷。再抬頭時便是嫵媚一笑,從他腿上站起來解下了圍裙,解開襯衣的扣子,動作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當她脫得隻剩下內 衣褲的時候,他站起來,冷哼一聲說:“瞧你這髒兮兮的樣子,真讓人倒胃口。”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還是無法平息翻湧的怒火,一巴掌拍在柚木桌上,瞬時湯汁四濺,碗筷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
林玲套上褲子,撿起襯衣穿好扣上,把淩亂的頭發稍微理了理,那漫不經心的動作好似一點也沒有被他的震怒所影響。
她走過去,拿起碗給他盛了一碗米飯,拿起一雙筷子一齊放到他麵前。“既然嫌我髒,不如先讓我填飽肚子,再去洗幹淨,然後再取悅你如何?”
說完後給自己也添了一碗,坐在他對麵,無視他那雙像是要吃人的眼神,悠閑自得地吃起來。
可是那菜卻如同嚼蠟般難以下咽。每嚼一下,都像是心在滴血一般,連呼吸都痛!
秦岩拿起碗,一口一口艱難地吃著。明明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味道,可吃起來卻苦澀得難以下咽。
一個沒有心的人,做出來的東西怎麽會好吃!
晚餐在沉默中結束,林玲還在收拾餐桌時,秦岩上了二樓的主臥裏將門反鎖了。
林玲上去時推不開門,也沒有叫他,走到以前她住的次臥裏。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裏一點都沒變,她所有的東西都還在,打開衣櫃,那些高級定製禮服掛在裏麵,就連一點黴味都沒有。
她不知道。這些衣服過一段時間就會讓吳媽洗一次,他害怕她突然回來,卻沒有可以幹淨的衣服可以換。
又走到洗手間裏,裏麵同樣是一塵不染,洗漱用品都換成了新的,她在冬天時穿過的睡衣也還掛在門後的牆壁上。
她靠在牆上,閉著眼睛,眼淚就那麽放肆流了下來。明明就不喜歡她,他為什麽還留著她的東西呢?
清晨,林玲起床後習慣性的走到陽台,站在鏤空雕花鐵欄杆前,閉上眼深呼吸,再伸個懶腰。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林玲雙手握住欄杆,身子往前傾,看到秦岩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服跑了過來。原來的他習慣還一直保持著。
她揮手向他打招呼,笑容甜美,穿著白色睡衣,黑發隨意披散在肩頭,勝雪的肌膚讓她像是一朵清晨盛放的花朵,嬌嫩又清新。
秦岩腳下的步子變慢了,從林玲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樣。
這三年來除了下雨天他都會跑步,每次經過這裏時總是忍不住抬頭看,那空蕩蕩的陽台總會刺痛他的心。
但今天不一樣,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覺得心裏空出來的那一塊在這一刻都被填滿了。
他停下來,與她遠遠的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林玲像以前一樣,在他跑步回來後開始做早餐,等他換好衣服下來就可以吃了。
秦岩從主臥裏出來,看到林玲站在樓梯處,正含笑望著自己,讓他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過去。
下樓後,林玲上前挽著他的手臂,卻被他一把推開,“合同裏沒有裝恩愛這一條。”
她自嘲一笑,看來自己的美人計似乎不太成功啊!人家根本就沒有放不下她,也許隻是他的自尊心作崇,才見不得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吧!
要出門的時候,他說:“收拾好了就離開這裏,如果有需要我會叫你的。”聲音冷冽。
她沒有答話,隻是看著他冷漠的背影。為什麽三年了,輸的這個人永遠是她!
林玲回到天驕小區時,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停在她麵前,急刹的刺耳聲讓她渾身顫抖了一下,惱怒地瞪著車上的女人。
竟然是孫容容!“孫小姐,真巧啊!”她微笑著打招呼。
孫容容熄火後從車上下來,婀娜的身姿款款地向林玲走去。“巧?你認為我會沒事來這麽寒酸的地方嗎?”她嗬嗬一笑,鳳眼斜睇了周圍的建築物,滿是鄙夷。
林玲聽到這話也不生氣,上下打量著孫容容。她穿著一件亮粉色的高級定製洋裝,一頭烏黑的卷發披在光潔如玉的脊背上,精致的臉蛋上化著精致的妝容,一副酒紅色的太陽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紅唇嬌豔欲滴。
她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倒是真的跟這裏已有些年頭的老式小區格格不入。
“我也是這麽覺得,所以孫小姐長話短說,不然這裏的寒酸氣把您高貴的身體汙染了可就不好了。”她平靜地說。
“哼!你回到秦岩身邊無非就是為了錢,沒關係,我有的是錢,你要多少?一百萬、一千萬、甚至是一億,我都可以滿足你,隻要你立刻滾出A市,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孫小姐不愧是A市裏最高貴的一朵名花,說話做事都是異於常人的思考方式。你說得對,我回來就是為了錢,而且秦岩也願意給我錢,這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跟你一個外人有半毛錢的關係嗎?你錢再多,還得看我願不願意要不是?”她不禁對眼前的女人嗤之以鼻,真是可笑至極。
看她如此淡定從容,說的話這麽難聽,卻偏偏讓她無從反駁。
秦岩從來沒有接納過她,她站這裏的身份便有些可笑了。
但孫容容就是覺得很窩火,她一個什麽都沒有的落魄孤女有什麽資格跟自己這麽說話。得到了秦岩還不珍惜,居然丟下他消失了三年。
可是她一回來就又能回到秦岩的身邊,為什麽他對這個女人可以做到如此包容的地步,而對自己幾年的付出視而不見?
她越想越生氣,連日來的憤怒和在秦岩那裏受的委屈讓她抬手就打在了林玲的臉上。
林玲也不甘示弱地反手就是兩巴掌,她可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可憐蟲了。
她現在的人生信條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償還。
孫容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的,仿佛這是天大的恥辱,鳳眼瞪得圓圓的,怒不可遏地看著林玲。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人打過,在家裏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到公司她是至高無尚的領導者,在社交圈裏更是男人傾慕女人羨慕的存在。
林玲無視她氣得炸毛的樣子,轉身就走。
幾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憤怒完全衝昏了她的頭腦,什麽舉止、身份的全都拋到了九宵雲外。
孫容容一把抓住林玲的頭發往後一拖,另一隻手打在重重地她的身上,腳也沒閑著,嘴裏還惡惡地叫道:“敢打我的人還沒出生呢?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兒囂張什麽?”
林玲真是沒有想到,這個高貴得如同女王的女人,骨子竟然也會帶著潑婦的本色。被她揪著的頭發,痛得好像頭皮都快被扯掉似的。
她當然不甘示弱,握成拳頭的手打在孫容容的小腹,趁她沒緩過來,站起來反手扯住那一頭卷發,用力往後一拉,孫容容整個人摔到了地上。
周圍一個買菜的老大媽跑了過來,放下手中的菜籃,看她們打得那麽凶,也不敢上前拉架,站在旁邊焦急地勸道:“別打了,都是女人家家的,學男人打什麽架,趕快住手。”
林玲放開抓住頭發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想想這樣打架也真是丟人現眼,“我警告你,別再來了,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孫容容就像是戰場上殺紅了眼的戰士一般,敵人不倒下,她就不撤退,所以爬起來就又朝林玲撲了過去。
林玲往後一退,她撲了個空,又爬起來,朝她撲過去,還是撲了個空,這讓她的憤怒達到了頂點,咆哮著再朝她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