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那笑卻讓他驚得往後一縮,“看到誰了?”
她將身體往回收了收,看著那張完美的臉龐,“一個我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的男人,一個口口聲聲說會寵我一輩子的男人,一個說隻有我生的孩子他才要的男人。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激動嗎?我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一般,我知道他是來救我了,我知道他是來把我救出地獄的。”
“你看到我了?”秦岩半眯著眼,手指緊握成拳,緊張地看著她。
“是,我看到你了,我向你揮手,我對著你求救。可你卻抱著一個金發女人在那張暗紅色的沙發上上演愛情戲呢,原來你不是來找我的,隻是來偷歡的,你說我當時的樣子是不是很可笑?”她笑了起來,眼裏笑出了晶瑩的淚水,還以為自己可以無動於衷地把故事講完,沒想到她還真的很不爭氣。
怪不得她會那麽恨他,就算死裏逃生地不回來找他。“再後來呢?”
“再後來,你就抱著那個女人到房間尋歡作樂去了。哦!我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你和那個女人在進包廂之前,足足看了我五秒的時間呢!對於當時的我來說,用一個世紀來形容真的一點也不過份。”林玲極力壓製住心中噴薄而出的怒火。
“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知道這個綁架你的人是誰嗎?”他一定要找到那個用心歹毒的人,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程櫻!”她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目光冷冷地看著他。
他的身子一個瑟縮,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的心腸竟然狠毒到這個地步,不但殺死他的孩子,還要讓林玲恨他一輩子。
他知道現在跟林玲解釋她是不會相信的,除非找到那個假扮他的男人,再找到程櫻對質。
林玲問出了那個困擾了她三年的問題,“你在那次的事件中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他抬起頭與她對視著,上次她突然問他,那件事你知道嗎?原來是指的這個。
“我扮演的是一個無能的丈夫和爸爸,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所以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找到那個女人。”那些傷害林玲的人他一個也都不會放過。
林玲終於問了出來,但這個答案她卻不敢相信,她在心底一再告訴自己,不能相信,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千萬不能相信。
就算他真不知道那件事,但他和別的女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亂來,她也不可能原諒他,“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她站起來,一邊往前走一邊問道。
“在我證明自己之前,可不可留在我的身邊。”他的嗓音柔柔的,低沉醇厚,隱隱的還有一絲乞求。
“不可以!”她留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岩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一拳打在身前的茶幾上,那厚厚的玻璃應聲而裂。
十五分鍾後,銀狼來到總統套房內,嘻皮的臉上也是難得的正色和凝重,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看著放在桌上的平板電腦。
屏幕上麵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有一頭酒紅色的大卷發,柳葉眉,丹鳳眼,小巧的鼻子和如櫻桃般豐盈的唇,眉宇間散發著高貴又驕傲的氣質。
“隻要她還在地球上,我就會把她逮到你麵前。”銀狼的眼睛裏散發出如狼一般凶狠的嗜血光芒,其實比起殺人,他更喜歡像警察一樣破案。
“要快。”秦岩把照片刪除,合上電腦。
“那個我會用行動證明。”他走到酒櫃裏拿出一瓶白蘭地和兩個高腳杯,動作優雅地倒了半杯,“你不打算告訴我這個女人是誰嗎?”
秦岩接過酒杯,走到陽台上,“找到她你不就知道了嗎?”
“哦!對於這個答案我是十分滿意的。”銀狼習慣性地聳肩,臉上又恢複了那慣有的嘻皮笑意。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和打鬥聲,銀狼放下酒杯,大步朝門外走去,嘴裏發出一聲亢奮的口哨聲,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敢闖到他的眼皮底下來。
門一打開,克利斯夫就的腦袋就出現在門口,不巧的是卻被銀狼一個拳頭打了回去,貼在後麵的牆壁上,那兩個被他打倒的男人趁機上來將他雙手往後固住,押了進來。
“放開我。”克利斯夫不滿地衝那兩人叫道,不過是他的手下敗將,橫什麽橫!
銀狼示意那兩人鬆開,“喲,喲,喲,我當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闖進我的地盤來,原來是克利斯夫,那個被人綁在柱子上哭哭啼啼的孬種。”他不屑地嘖巴著嘴,雙手抱在胸前,嘴角往下撇出一個八字來。
克利斯夫惱怒地瞪著那兩個黑衣人,然後走到銀狼麵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對他諂媚一笑,“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對於你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貫耳,昨晚能見到你,我真是覺得三生有幸……”
“夥計,停下,快停下,再這樣說話我可能會忍不住一腳踹飛你的。”銀狼不住地搖頭。
“我想成為G組織的一員。”克利斯夫立馬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秦岩走到客廳,看到的正是克利斯夫,這個總是圍在林玲身邊的男人。
本來就對他十分的不滿,昨晚他竟然還讓林玲遇到那種危險,還沒找他算賬呢?今天既然自己送上門……
克利斯夫剛一走近,就被秦岩又一拳打在右臉頰上,和被銀狼打的左臉頰位置持平。
“這一拳是你讓林玲以身犯險的代價。”秦岩拉著他的衣領說。
克利斯夫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對於這一記拳頭他沒有異議,他也覺得自己該死,既然答應她留在那裏,上帝保佑,秦岩能及時趕到,不然他死也不能原諒自己。
還有一件事也是讓他痛恨自己的,就是他竟然還未出手就被人捉住綁起來,這件事可能會成為他人生一大抹不去的汙點。
“喔!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最近真的是太狂噪了。”銀狼將秦岩推到沙發上坐下來,自己則坐在他身邊。
克利斯夫尷尬一笑,坐到他們對麵的椅子上,既然想要成為人家的人,那麽臉皮就得厚著點,他打算從今天起,就賴在他們身邊不走了。
“克利斯夫,告訴我你和林玲認識的經過。”秦岩的眼裏再無戾氣,而是真誠又嚴肅的樣子。
克利斯夫抬了一下眉毛,額頭上露出幾條淺淺的皺痕,然後開始回憶第一次見到林玲的樣子。
“那是二年前的一個冬天,天已經透了,我們一家圍坐在火爐旁喝著媽媽煮的咖啡,因為我媽媽煮的咖啡特別榛,你們哪天到我家來喝上一杯就知道我並沒有說謊。”
“說重點!”銀狼拿起麵前的雜誌朝他扔了過去。
克利斯夫抱歉一笑,接著又說:“那晚下著鵝毛大雪,還伴著冷颼颼的風聲……”他抬起手擋住銀狼又要扔過的另一本雜誌,“我隻是想說那天真的特別冷。”
秦岩按住銀狼要站起來的身子,“接著說。”
“我們正聊到今年的聖誕節怎麽過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隻一個,而是幾個男人在追一個女人,因為他們嘴裏罵著……很難聽的話,大意是那個女人拿了他們的東西,所以才追著她不放。”
“沒錯,那個女人就是林玲,她跑到我家的門口來了,敲門求我們救救她。打開門後她就直接倒在地上,估計是累的,體力不支,後來我拿了點錢打發走了那幾個追她的男人,畢竟她拿走了人家的東西。”
“我們把她弄到屋子裏,讓她躺在溫暖的火爐邊,不得不說我們家的艾米其實是個不錯的醫生,隻翻開她的眼皮一看就知道她是營養不良再加上身體感染了嚴重的風寒而引起的,而且她當時應該是好幾天沒有吃過飯了。”
秦岩聽到這裏的時候,眼眶泛紅,睫毛濕了大片,心裏就像是刀割般地生疼。
“她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了,看到我的第一反居然是拿起桌上一個花瓶朝我砸過來,天知道那個花瓶可是我在古董店淘來的,也許是文物,可以賣到很多的錢。但是就那麽被她摔碎了,我當時真是氣瘋了。可是艾米告訴我,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完全是因為受了刺激,或許是被人傷害怕了,所以才會見到陌生人有那樣過激的行為。”
“等到她身體恢複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希望能在這裏找份工作,可以籌到回國的路費,但是你們知道新奧爾良這個地方,對待華人的態度,還有最大的問題是她沒有身份,隻能打黑工,工錢少得可憐之外,還要冒著被警察帶走拘留的危險。”
“林小姐真是太可憐了,我將要為我上午把她打暈的事情向她道歉。”銀狼說。
“是的,她真是非常可憐,但是她並沒有墮落,而且非常努力頑強地活著,你們也知道這裏有很多可以來錢很快又不必這麽辛苦的職業,但她依然選擇做最肮髒的工作來養活自己。記得我問過她,既然這麽辛苦,為什麽不幹脆回國算了,我可以給她一張去中國的機票。”
“是的,你們猜的沒錯,她拒絕了,理由就是她的驕傲。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華人飯店裏洗碗,雖然辛苦,但她並沒有怨言,至少每天可以吃飽,不必再想著去偷別人的東西吃,那樣她會覺得自己非常可恥。”
“她為了不給我們添麻煩,堅持要搬到那家飯店的宿舍去,雖然我們家沒有人會認為她是個麻煩,相反的我們都很喜歡她。其實不瞞你們說,我當時對她動心了,但最後被她無情地拒絕。”克利斯夫說到這裏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岩一眼,生怕他會因為生氣再朝自己來上一拳,今天他連挨了兩拳都沒有還手,可是已經破了他的紀錄。
“那這三年她一直是在這裏過的嗎?”秦岩又問。
“當然不是,雖然我們都希望她可以一直在這邊。但事實上是她去上班一個月還差一天的時候就出了點小小的失誤。因為她被店裏的一個經理看上,打算讓她做他的情人,那個經理都已經四十幾了,挺著個讓人討厭的大肚子,哪個正常的姑娘會同意這種事情,更何況她還是連我這樣的帥哥都拒絕的女人。”
秦岩屏住呼吸,緊握的雙拳裏,指甲嵌進了肉裏,可他卻沒有絲毫的痛覺,隻是等待著克利斯夫的下文。
“萬幸的是那天晚上,我買了一束玫瑰過去,打算再求她做我的女朋友,這樣她不但有了戶口,不用再做辛苦的工作,還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在我家,隻等著成為我的新娘。”
銀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個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討打,總是在故事的轉折點跑題,就好比一個小說家寫到男女主人公即將上演一場激情戲的時候,總要插上那麽一大段的前奏,吊足讀者的胃口。
“我想你們都猜到了,我著重說到那是她上班還差一天滿一月的時候,就知道那晚是她第一份工作結束的日子,而且也是在新奧爾良結束的日子。”克利斯夫接著講,可他每次講著講著都會不自覺地加上自己的感言。
這一點讓對麵的兩個聽眾都忍不住想要把他提出去暴揍一頓,以解心頭之恨。
“好的,別用這種眼神盯著我,我知道我錯在哪兒了。我到了飯店後院的時候,是從院子裏翻過圍牆進去的,一手舉著玫瑰,一手撐在那高高的牆頭上,幹淨利落又帥氣地翻過那堵牆的。至於我為什麽不走大門進去,而是翻牆,我的解釋是:因為那是員工宿舍,不容許陌生人隨意進出。”
銀狼在心底暗暗發誓,隻要他的故事一講完,就要將他拖出去,先是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趁他還沒完全倒地時再來上一腳,讓他從門口的通道一直滑到外麵的欄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