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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善良如初

  到達碼頭的時候,雨勢漸大,豆大的雨點落在河麵上濺出一個個小小的水坑來。


  秦岩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將傘的大部分都向她的身上傾斜,對自己已經濕透的左手卻置之不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去劃船?她的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但下一秒即把自己鄙視了一翻,下這麽大雨,劃船?

  她本來就是隨便發發牢騷,沒想著能聽到他的回答。反正怎麽問他都會是那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但這一次,她卻猜錯了,因為秦岩拉住她,“綁架你的人我已經找到了,現在就被綁在裏麵。”


  “程櫻!”她的身子一個顫栗,嘴唇也輕顫著,臉色瞬間變得冰冷,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不是。”他搖搖頭,心疼地看著她,“你放心,就算她程櫻逃到陰曹地府,我也要將她帶到你麵前。”


  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但看上去卻是冰冰涼涼的,沒有一絲溫度,她轉身看著在水麵上輕輕晃動的貨船,這可不是當年送著她的那船嗎?

  她大步朝船上走去,那背影有蕭索的悲傷,更有即將要把敵人千刀萬剮的氣勢。


  她說過,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將敵人挫骨揚灰的。


  秦岩丟掉手中的傘,跟上她的腳步。


  肖揚一直站在他們身後,這時也加快步伐朝船上走去。


  貨艙裏,那兩個將林玲送到船上的胖子,雙手被很細的軟鋼絲綁住,這種東西越掙紮就越緊,可待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鋼絲已經將他們的手勒得血液堵塞,兩手已經麻得已經沒什麽知覺了。


  而那個叫彪子的男人則是被倒吊著,綁在雙腿之上依然是越收越緊的軟鋼絲,他現在每晃動一下,鋼絲就收緊一分。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卻在慢慢地變成紅色。


  看到林玲時,震驚、恐懼、大腦的充血讓他每說一個字都非常艱難,“求你,不要殺我……”


  後麵的地板上則是用繩子綁在一起的七個打手,此時的他們全都惶恐不已,連大氣不都不敢出。


  林玲雙手緊握,眼裏是翻江倒海的怒火,來自胸腔的猛烈撞擊,讓她全身都在不可抑製地顫抖,如果這時她的手裏有一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刺進他們的身體裏,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秦岩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從腰間摸出一把軍刀放進她手裏,眼神宛若刀鋒射向麵前的這些人,眼刀所到之處,無一不是一陣心驚膽顫!

  “林小姐,饒命啊……看在我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的份上,饒命啊……我們不敢了,我們錯了……饒命啊……”兩個胖子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臉上眼淚鼻涕橫流,聲嘶力竭地求饒道。


  “當年我也是這麽求你們的,可你們饒我了嗎?饒我用腹中的孩子了嗎?”她雙手握住刀柄,顫抖著,卻始終無法下手。


  “我們也是著了程櫻那女人的道了,說好隻是綁架你,嚇唬嚇唬你就放了的,可是沒有想到她那麽狠呐,非要置你的孩子於死地。”


  “如果你們不跟她狼狽為奸,我的孩子會死嗎?如果你們當時還有一點良心,我至於會被賣到船上嗎?”她的刀抵著其中一個的胸堂,鋒利的軍刀在輕輕搖晃的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芒。


  “那都是程櫻幹的,我們以為隻是一般的綁架才答應幹的,絕對沒有想過要害人性命的。”他往後縮了縮肥胖的身體,艱難地吞下一口口水。


  她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的仁慈,刀就在手中,隻要她將手往前一伸,或者她抬起手閉上眼睛,就可以為孩子報仇了,可那手始終顫抖著,無法抬起,也無法放下。


  秦岩蹲下來,將林玲扶起來,一手摟著她顫抖如風中落葉般的身子,對著高個子的胖子,“把事情一五一實地講清楚。”


  “打傷她之後,程櫻吩咐我們把林小姐帶到酒吧的樓上看好戲……不,是看蕭桐裝成你的樣子和一個女人親熱的假象……”他說到這裏時,抬頭看了一眼秦岩狠絕的臉,齒關找顫地接著說:“林小姐看到那一幕之後就暈倒了,我們找不到程櫻,又不敢把林小姐送醫院,所以我就給她做了流產手術後的清理,這樣才保住了林小姐的命,但後來因為害怕,她醒來找我們報複,就將她送到陳剛手裏了。 ”


  “蕭桐在哪裏?”秦岩的薄唇緊抿著,形成一條淡淡的青線,微微上揚,卻含著濃濃的暴戾和陰鷙,聲音慍怒,寒徹心扉。


  “我不知道他住哪裏,但他每晚都會到暗夜酒吧裏喝一杯,然後帶一個女人回去過夜。”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秦從林玲手中拿過軍刀。


  但她卻緊握不放,眼睛裏紅紅的,帶著蝕骨的恨,看向她的仇人們,她發過誓要為死去的孩子報仇雪恨的,她不能輕饒了他們,他們都該死!


  秦岩一個用力,將她手中的刀拿走,他不是舍不得殺死這兩個人,而是不希望她今天殺了一個該死之人,以後都活在惡夢中。


  “林玲,你放心,這些人一個都別想好過,我保證讓他們的下半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那三年的苦不會白受的。”秦岩將軍刀放回腰間,扶著她往船外走去。


  肖揚對著秦岩點頭示意,相比秦岩和林玲眼裏的恨。他眼裏則多了一些興奮的光,要把人整得生不如死,他是最有發言權的一位了,而且保準讓他們的痛苦都不帶重樣的。


  他在船艙中央來回踱步,上下打量他們,皺著眉頭,似乎在認真的思索著一個適合的方案,一個替他們量身定做的方案。


  站在船艙的門口,林玲又看了一眼裏的人,眼中的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靠在秦岩的肩膀上抽泣。


  秦岩低歎一聲,女人,你吃了那多苦,卻依然善良如初,手中有利刃卻也下了不手。


  他彎腰將她抱在懷中,穿過絲絲的雨霧,希望清涼的雨水可以洗去她的傷痛,希望他溫暖的懷抱可以撫平她內心的創傷。


  秦岩直接將她抱到副駕駛的位置上放下,輕輕關上門。


  他坐到駕駛室之後並沒有馬上開車,而是拿出紙巾將她額前頭發上的一點水珠擦幹淨,再俯身幫她係上安全帶。


  林玲始終沒有開口再說一句話,她閉著眼睛,朝著窗外的方向。


  兩岸咖啡廳內,輕柔的古箏曲回蕩在每個角落,裏麵的客人不多,說話又都很注意,所以此時隻能聽見這溪水潺潺般的美妙音樂。


  陸子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上身一件淺藍色的襯衫,下身一條米白色的休閑長褲。利落的短發、細碎的劉海和清秀的臉龐,一雙好看的眼睛炯炯有神,笑容明朗,從外貌上看,完全不像是一個二十五歲的男子,倒是有些校草般的陽光。


  惹得鄰桌的兩個大學生模樣的女生頻頻回頭,陸子軒並不反感,而是禮貌地報之以微笑。


  倒不是他對這種被人傾慕的感覺有多喜歡,而是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燦爛,一如窗外的陽光般明媚。


  就在三十分鍾前,他接到林玲的電話,要請他在這兩岸來喝咖啡,這是回國後她第一次請他出來,所以他此時的心情不可謂不好。


  林玲站在櫃台搜尋著陸子軒的身影,看到他朝自己揮手,她的腳步反倒有些遲疑了,雖然是她找他過來的,但她卻越來越害怕見到他。


  林玲一過來就連忙向他道歉,“對不起,路上堵車,讓你久等了。”


  他笑著說:“沒關係,我也剛到。”那笑容比起比起外麵的陽光還要燦爛上幾分。他朝服務員招手示意,又問她:“


  你喝什麽?”


  “藍山。”她理了理額前的劉海,微笑著回答。


  他對著服務說道:“兩杯藍山。”聲音輕柔悅耳,清雅幹淨。


  林玲蹙眉,“你不是隻喝卡布奇諾嗎?”


  “現在改了,我跟你一樣愛喝藍山了。”


  林玲知道他是故意迎合自己的喜好,但越是這樣,她的心裏負擔就更重,所以她今天才想鄭重地跟他再談一次,希望他可以不要在她的身上浪費時間。


  她正要開口時,服務員送來了咖啡,隻得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剛才想說什麽?”陸子軒身子往前傾,為她加了一塊糖。


  “謝謝!”林玲將杯子往回挪動一點,拿起勺輕輕地攪拌著,咖啡即刻冒出醇香的煙霧,直襲她鼻尖。


  但她今天卻無心聞這味道,而是在大腦裏組織著語言,想怎麽說才能不傷害他又讓他從此不再糾纏自己。


  在她考慮的同時,陸子軒像是變魔術似的,不知從哪裏捧起一束藍色妖姬遞到她麵前,臉上是他常有的那種笑容,如四月的陽光,似乎可以把人的心暖化一般。


  林玲怔了半晌,還是接下那束花,因為知道他的執著,如果不接,他可能會就這麽舉到咖啡結束,“謝謝,但這是我最後一次收下你的花。”


  “好啊,那以後就不送花,改送別的好了,比如女生都喜歡的娃娃,或者是巧克力,對了,你好像沒有寵物,要不我送你一隻拉布拉多怎麽樣,我家裏就有一條,很聽話的,而且也不會長太大,打理起來不會太麻煩。”他一口氣完這些,因為害怕她會打斷,那是他不願意聽到的。


  “子軒,你要的我給不起,放手吧!這樣對大家都好,我真的不值得你付出這麽多。”林玲十分嚴肅看著他。


  這個世上她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他,不單單是因為他救了自己,而是他這幾年不求回報的無悔付出。


  在這個世上除了父母和秦岩之外,再沒有一個人會比他對自己更好的了,所以她才不忍心說狠話來傷害他。


  “不是給不起,隻是你不想給。還有,值不值得隻有我自己知道。”陸子軒端咖啡杯輕抿一口,掩飾他的落寞。


  但那藍山的味道入口卻讓他的眉頭一擰。


  “如果我是你,我還會繼續喝自己喜歡的卡布奇諾,而不是為了迎合別人去喝不喜歡的藍山。”林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對他說道。


  “多喝兩次就會習慣,習慣了就會喜歡的。”說完他又端起來嚐了一口,這一次他沒有皺眉,還做出一副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對於我的感覺就像這杯咖啡一樣,隻是因為習慣,時間長了,你就理所當然地把它當作一種喜歡。”林玲希望可以說服他自動退出,不想說出她和秦岩和好的事情,是想將傷害降到最小。


  就在昨天,陸勝榮又來找她,質問她為什麽出爾反爾,和陸子軒藕斷絲連。她從來就沒有失言,對陸子軒也總是有多遠避多遠,可他的執著也讓她傷透了腦筋。


  陸子軒反駁道:“這喜歡一個人和喝咖啡怎麽能一概而論?如果非要拿咖啡來比喻的話,我為了你連這麽多年的習慣都可以改,我甚至可以為你了完全改變我自己,隻做你最喜歡的樣子。”


  不管她怎麽說,他都不會放棄,絕不會放棄的。


  林玲聽完他的謬論,有一種無力感,她還是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子軒,愛需要付出沒錯,但愛絕不是一味地付出,也不是迷失自我,如果一個人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不能維護,那麽,他又怎麽去維護他愛的人呢?”


  他收起些些的不愉快,換了個話題,笑笑說:“我們就不要再一直圍著這個話題繞圈子了好嗎?今天的天氣真不錯,等一下我們去海邊怎麽樣?”


  她搖頭拒絕,“其實今天約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的。我和秦岩重新在一起了,也許很快我們就會複婚。”


  “你不是很恨他嗎?怎麽突然的就決定和他一起了呢?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他拿什麽威脅你……”陸子軒激動地抓住她的手。


  她抽回手,頗為無奈地最後勸他一次:“子軒,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就算是為了我好,為了你爸媽,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好嗎?去尋找你自己的生活吧!”說完不等他開口,拿著包便離開了。


  陸子軒對著她的背影吼道:“沒有你,哪裏還有生活?我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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