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清戚長生殿 上
笑話……我怎麽會安分。
既然他們也不管我，那我便自己在這宮中逛逛。反正魔尊大人可啥都沒有叮囑我。這諾大的宮殿，就算殿內應有盡有卻不知多少憋悶。
這可是我第一次來魔界，以後也不大可能再來，怎麽能不好好溜達！
而此刻，我已經不知走到了哪裏……看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宮殿卻明顯有法術禁製擋著我……我不由得捂臉。幸而我尚能感知靈力，當下便闔眼將靈力釋放出去，淺淺地在宮殿之中暈開。
或是靈力太過淺薄，宮殿之中竟無任何壓製的力量來幹擾我的靈力。不多時便探知到了方向，確定路線之後，我直接踏著鬼步風遁而去。
“你這性子！幾萬年也是這般！她之後你就更加！”我到時聽到的便是這一段。
那二人圍在一張石桌邊，魔尊顯然很是生氣，站著俯視著一旁的男人。可他也察覺到就算氣極對方也不會動容一絲。
果然馳晏便隻是坐著，抬手還給自己倒了杯茶，緊接著拿起第三隻杯子，沏茶，擺好。
我瞬間覺得魔尊周身似有黑氣蹭蹭地溢著。
“過來。”馳晏終於說話了，卻是眼角瞥了一眼我這邊。
我直想咳嗽掩飾尷尬，實在汗顏地從柱子後挪出來，小步踩向石桌那邊。
“請坐。”我剛到桌邊，魔尊一指第三張凳子道。
“嗬嗬……多謝魔尊大人……”魔尊眼中明顯的陰翳令我寒毛大豎。
怎料我坐下後他們一人也不說話。馳晏低著眼看向杯中的茶，不知是在發呆還是什麽。魔尊暗著張臉默默盯著馳晏，目光似乎能夠將對方燒出一個窟窿。我別扭地坐著，向幹些什麽都覺得不恰當。
覺著嗓子一幹，抬手灌了一杯水，瞬間覺得兩個人的目光全部都轉到了我這裏，隻好幹笑道：“魔尊大人的茶真真是特別！”
他斜睨了我一眼：“哦？”
我根本什麽都沒有嚐出，隻好咽了咽口水回味了一下：“似乎不是一般茶水。”
他笑了，平白地生出一絲絲的邪魅：“對。”
我等他下文。“是一種蟲子。”他眼神中帶著調笑。
噗。我忍著一口想要吐出來的yu望，嘴角抽了抽：“啊……奇特！奇特。”
“在它們出生不足一刻時馬上取材，釀製出來的一種酒，凡人能夠增長壽命，魔族能夠增長修為。”
原來還有下文……
我這才發覺眼前的男子並不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那種映象。果然古語說得好，人活久了就會變得變態，俗稱老不死……
我嗬嗬配笑著：“果然是好東西。”
“嗯。多喝點。”魔尊順手就給我倒滿，笑看著我，似乎等著我一口喝完，“這種酒凡人千金難尋，魔族也不過宮中才有。”
我眼角一抽，不敢忤逆，乖乖喝下。總之不會有壞處吧……不知喝了幾杯，眼前變得不大清晰，小腹中陣陣的暖意湧上頭頂，我咧嘴一笑，對魔尊大聲道：“好酒！”
我隱約看見魔尊臉上帶笑似乎很是滿意，便騰地站起身子，直直湊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給他滿上一杯：“來！好酒！隻請朋友！”
眼見得他臉上一黑，我不樂意了：“喝！”
“你小子不給麵子嗎！老子讓你喝！這麽好的酒！入口清甜，來時氣勁輕微，後勁卻凶猛激烈！多適合你喝！”
“適合我？”他依舊不喝，卻也不由得接了話題。
“對！特別適合你！”我咧嘴一笑，“外表冷冷清清，內心卻並不樂於寂寞！”
他的臉更黑了一層。
我並不理會，將杯子湊至他的唇邊：“可你也不是故作姿態。隻是你覺得沒有人真正懂你，而能夠懂你的人卻又像是一杯茶，怎麽能夠讓你心裏得到抒發？！”
他微微訝異，嘴不禁張開了一點。眼疾手快的我直接將一杯灌下他的嘴。他當然不會嗆到，我用杯沿抵住他的嘴：“嘿！而這酒呢！卻能夠將你的情緒不受掩埋，你想想這酒便就似看到了自己，更似看到了自己的朋友！”
我迅速地再次滿上，塞進他的手裏：“喝喝這酒，再看看這月亮，你這千萬年該有多孤獨多寂寥……”
“魔尊大人！來我們喝一杯。”
我此時根本隻是酒興一起，想說什麽便隨意地說著，卻看著旁邊的那人卻漸漸的收了目光，看著酒似是自嘲一般地勾了勾嘴角，仰頭喝下。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酒癮有這麽猛烈，一杯杯地給兩人滿上，一杯杯地喝下。雖是小杯，卻也越漸不支，精神便越由得自己支配了。
“哎！我們不喝悶酒，不如我們來唱歌！魔尊大人你想唱便也哼一曲，都是自己人！咱們不怕！”我滿口滿口地亂走話。
“……”
說著也不等他們反應，放開嗓子一嚎，然後淺淺唱了一首子淇的小曲：“若是問誰孤江寂寥，明月移送迢迢。紅葉落舟誰人識，寒山千裏遠眺……”
這一曲唱的是思戀。而我唱的是蕭禦景。
正所謂酒色亂性，待我第二日神清氣爽地爬起來時……瞬間抱頭。
丟臉丟大發了！
咦！我很是嫌棄地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臉上已經不知用什麽表情來麵對那兩人了。
幸而那酒雖是酒勁強勁卻更是一杯強身健氣增多靈氣的，所以第二日並不會導致我睡過頭或是頭疼欲裂什麽的。
“醒了。”陳述句。嗯，是馳晏。
我放下梳子，小步蹭去開門，低頭看著來人腳下踏的黑靴：“馳晏將軍。”
“嗯。”語氣中並沒有聽出什麽不同，“我領你去。我們一起吃點早點。”
“啊……哦。嗯。”我不抬頭，蹭著挪到門外，緩緩地合上門。小步小步蹭著跟著馳晏。
啊……啊……啊……
我已喪失語言能力。
“子瀟！看你今日氣色很好，果然是好酒養人。”魔尊毫不客氣地直擊要害。
“哦。”我痛呼。
“坐下吃點東西。你的肉身畢竟還是凡體，一時半會那些靈氣並不能很好消化。我弄來的這些點心可以給你均衡均衡。”
那人聽起來口氣甚好……
“啊……”我發覺言語之能還未恢複，忙咳嗽了一聲，恭敬道，“木子瀟在此賠過了！還望魔尊大人不計前嫌，原諒小人粗鄙之態！”
“……”
“噗。”
咦？
我偷偷送了個打量過去，發現魔尊臉上毫無怒意，倒是更加玩味地看著我。
“天女何必糾結那些。你若是粗鄙之態，那不是全天下都是汙泥般的人物。昨晚倒是多虧了你，我底下思量了一下，倒覺得比起呆在我身邊萬年的馳晏根本不及你的一毫。若是你有興趣，將來願做我的魔界大將軍，我絕對將馳晏撤了讓你來！”
“……”我瞪大了眼睛。
瞬間回神：“這也太看得起我。馳晏將軍能夠領兵沙場，我卻頂多會吃吃東西胡亂說話……魔尊大人所言，實在是愧不敢受。”
“嗬。昨日還是一好漢，現在也就別放著畏畏縮縮的樣子了。”
我那是賊心借了豹子膽才敢的！當下直想捂臉擺手，傻笑了幾聲才道：“哈哈哈……”
完了，又不會說話了。
“有意思的小姑娘！”魔尊看著我這傻樣不由的開懷笑了。
完了……什麽形象都不存在了。好吧，我也就豁出去了。當下心一橫，笑了幾聲，夾了一塊糕點壯膽：“魔尊大人真是真性情！讓人敬佩！”
他眉毛一挑：“我們魔族之人就是以直率為榮，凡事藏著掖著便是憋屈，而馳晏就是我見過的例外中的例外。”
我們可算找了個共同話題。我忙接上：“馳晏將軍將心事沉在心裏，卻像是深情之人。”
“深情之人？哈……也對。他的心裏也挺明快，愛的卻是深沉的緊。”
見我們大有扒開曆史聊個痛快之意，馳晏的臉立即布上了一層陰雲，金口一開道：“魔界一天抵凡人一周。”
我一口糕點就要噴出來。
魔尊若有所思：“好像是的。”
噗……
我拍了拍嘴角，理了理衣裳：“我也飽了，我們來談正事吧。”
魔尊的眼裏滿滿的寫著“談正事多沒意思”。我心裏冷汗，忙道：“此時凡界正麵極大的浩劫，這勢必對四界都會造成影響，因而還懇請魔尊大人能夠海涵，助我們早日救危難於一時。”
魔尊沉默了片刻：“你們這才來的意圖我已經猜了大概。“
“若是你們想要向我魔族借兵收服眾魔獸，我自然不會吝惜兵力，馳晏也可以助你們打頭陣。但若你們想要讓我魔界參與到與仙界的抗爭之中，卻是決不答應！”
“為什麽！”我急道。
魔尊深深看了我一眼：“我知你是先祖的‘孫兒’，是本源之身。但是這場浩劫是注定的，先祖早在千萬年之前便定下了預言，並告知與我，若是要魔界與仙界抗衡，我絕對不可答應。”
“他告訴我，這場浩劫隻可降低最後的傷害，卻終究不能避免。否則便是違逆天道，到時候的災難或許一發不可收拾。”他嚴肅地看著我，“總之原本會死一萬人，你們若有能力降到一千人便是做到了補助，剩餘的……不可妄為之！”
我皺著眉看了看魔尊，心下知道他說的絕對在理，況且還有先祖的預言……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