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清戚長生殿 下
“你也別太著急。先祖托我轉答給你，這突破點在仙界。而其中究竟要做什麽，我認為你還應當去找一個仙界之人問問清楚。”他頓了頓，“仙界若真是要去，以你們現在的實力絕對沒有能力做出什麽……我聽聞馳晏在凡界犯了糊塗事，這仙界之行便讓他將功贖罪一路護你們平安。”
“我這裏有一個法器，能夠將馳晏的外貌和氣息偽裝起來，屆時便可以混作仙人。”說著他翻手便握住了一塊玉似的法寶，遞給了馳晏。
了解到一切後我當下歸心似箭，但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魔尊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輕笑道：“小姑娘，你以後若是還來魔界，便來看看我這故人，陪著喝喝酒什麽的。我給你一塊玉牌，一個錦囊。有了玉牌從此這裏你來去自如，而這錦囊須彌納介子可讓你藏些法寶不被發現。”
如此真心待人，我心下一暖，笑道：“魔尊大人若是能夠成為我的酒友卻絕對一件風流快活的事！子瀟絕對不忘魔尊大人青眼之恩！”
“哈哈。”他笑道，“去吧。”
我與馳晏再拜答謝魔尊，便轉身離開了宮殿。
“魔尊沒有朋友嗎？”
“他自四界初始便存在著，是與先祖同輩的人物。有的朋友也都不知去向了。”
“魔尊沒有愛人嗎？”
馳晏想看白癡一樣地看了看我，不再說話。
據說四界之人都有一個大限之期，唯有度過之人才能像初始至尊們那般壽與天齊。哦，對哈，要過那麽久，找的人也沒有多少能活那麽長吧……
被鄙視後一路便再無過多的言語。
然而依舊是那個入口，穿過去之後卻是另外一幅光景。
……滿目瘡痍。
我此刻才體會到這四字中所含的深深意境。
“這……是我們……來時進入的……森林？”我感覺牙齒有些顫抖。
“……嗯。”馳晏的目光也很是震驚，轉而變得深沉。
“……”我想說些什麽，但是卻實在無力。
想像一下，原本玉樹臨風瀟灑倜儻風流動人的人，轉眼卻變成了邋遢佝僂四隻殘破麵色枯槁的樣子。心頭先是心驚，剩下的惋惜哀歎以及種種難以言明的感覺一瞬間沒上。
我們沉默地走著，最後卻實在無法平淡地走下去。
周圍的氣息像是地獄一般讓人窒息難忍。
看見我停下來，馳晏頓了頓，似是才想起來一般，右手撚訣，打出一道入口示意我進去。再出來時已經處在城鎮之中。
“傳送指向蕭禦景所在之地。”馳晏沒等我問，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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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座城市……
所見之處沒有一座完好的樓房，沒有人，更沒有聲響。
那麽蕭禦景在這裏做什麽？現下又在哪裏？
我抬頭看向馳晏。
他低頭看看我。搖頭。
我不由得心慌，感覺一道涼氣從背脊蔓延開來。心裏止不住的顫抖。
“他，不會有事。”馳晏背過臉，聲音不帶一絲語氣。
“對。”我苦笑，給自己打氣。
魔尊所言，魔界一天相當於人界一周。而我們所去的時間也不過一日，回來的時候竟然就已變得如此慘狀？！
……吱嘎！
在淒冷的街道上，這道木門轉動的聲音清晰得好似驚雷一般將我從悲傷中拉離。我趕忙轉頭看向那邊。
一家酒樓的二層，一道玄色身影閃了一下，似乎拉了另一個藍衣人到窗口。看到我們，他們急忙招手，示意我們過去，卻並不說話。
小小的人影，我卻一眼看出那道藍色身影分明就是蕭禦景！
我下意識地直接使出遁術，眨眼到了那間房間中，看著眼前衣裳整潔麵色微微見乏的身影，著急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蕭禦景！你！……這。這這……”我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麽。
“子瀟。”蕭禦景的聲音微啞，卻如往常一般溫暖，恰到好處地安撫了我剛定下的心。
“你沒有事吧？”我還是不放心，在他身上捏了捏。
“沒事。”蕭禦景笑了。
“可是這裏……都是魔獸入侵後造成的樣子……我……”我怎麽可能不擔心？！
“沒事。在它們過來之前，城中的人民都已經撤離了。這痕跡是不久前修士與它們鬥爭所留下的。別怕。”蕭禦景抬手將我摟在懷中，安撫地拍拍，然後扶著我靜靜地打量我的臉，“幾日沒見，幸好圓潤了許多。”
“……”我咬了咬下唇，耳根一燙，有些愧疚。
這裏經曆著生離死別，而我卻是喝酒喝得痛快，實在慚愧了……
眼角瞥到玄衣人動了動，這才意識到這還有旁人，有些尷尬地想要推開蕭禦景。他卻笑著攬過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的懷中，另一隻手緊緊扣著我的手指。
“啊！原來是雲鍾！”我可算注意到了，尷尬道，“好久不見！”
慕雲鍾笑笑，看了看蕭禦景又看了看我，轉而看向馳晏。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馳晏的身份，他的目光不可謂不熾熱。
“如今百姓們都已經轉移到了各個大城之中，每個大城都有堅實的圍牆保護，再加上清尹修士的守護，還算是可以起到一些作用。隻是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魔獸之多令我們難以抵抗，所以……”
“我們已經請求魔尊出兵幫忙了。同時馳晏將軍將會親自帶軍對抗魔獸。”我道。
“是麽！”蕭禦景讚賞地看了我一眼，轉而向馳晏恭敬行禮，“多謝了！”
“不必。我隻是將功抵過罷了。”馳晏臉上毫無波瀾。
“隻是……”我頓了頓才道，“天界那邊，魔界不好插手，所以……”
蕭禦景笑著看向我，安慰地摸了摸我的腦袋：“能有魔界幫忙對抗魔獸已經很不錯。有些事情的確還是需要我們自己去處理。”
“嗯！”
蕭禦景牽著我走下樓，繞至酒樓後院，抬手打開矮牆邊一個兩人寬的暗道。
我驚訝地看著暗道：“這……”總不會是店家未卜先知建的逃生密道吧？！
“這酒樓是南月伊笑的產業。這地道直接通向這片區域中南月伊笑的總部。”蕭禦景笑著解答道。
司空果然彪悍……
地道建的很是精巧，不似一般地道那般粗劣，並且並非一條路通到底，許多地方岔路叢生且暗藏機關令人辨不清方向，這也很好地避免了外人的入侵。
彎彎繞繞地走著，我幾乎都快記不清路線。終於來到了一處寬闊的走廊，盡頭一扇十分厚重的鐵門虛掩著，透出日光來。
刹那推門出去，被日光迷了一會兒眼。這才看見大廳內的場景，這一看倒是愣了愣。
竟全都是熟人。連小和尚和初翮也在其中……
瞬間有種小團圓的感覺。
“現下人都到齊了。”司空看雲鍾將門好好鎖上了，便道，“這些日子以來對抗天下魔獸，我們雖不至於傷亡無數卻也實在有些力不從心。如今得幸魔尊肯借兵予我們，更有魔將馳晏尊者相助，我想平定這場災難的日子指日可待。”
“如今，我們要派在場各位前往不同的區域迎戰。”說著，司空取出幾塊令牌，“這些是在下僥幸獲得的各國勢力令牌。執此些令牌，可以在所在區域得到一定的勢力和威望。相信各位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接著便將每個人負責的地區劃分了一番，並且與馳晏細說了兵力安排之事。
現下事不宜遲，眾人得令後便轉身要走。
“哎！”我忍不住叫了一聲。這麽快走都呐……
於是乎……齊刷刷的目光詫異地看著我。
“呃。留。下來。吃頓飯。吧！”
“哦。”眾人淡笑答。
老臉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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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驚絕和蕭禦景都留在了北唐。而因著司空和禦景的身份，我和子淇作為“家屬”便也陪了下來。
子淇如今算是司空手下的得力幹將，摸憑著那煉器大王親製的玉笛已闖出不小的名聲。這回見著他倆，兩人卻仍舊是原來的相處模樣。沒有親近卻也沒有疏離。
我恰好沒有什麽事可做，便拉了子淇到一旁喝茶。
“你們……”我一時不知怎麽開口。
“我們。”子淇眉毛一挑。
“怎麽……樣了。”夠直接了。
“什麽怎麽樣？”子淇摸著玉笛，顯得有些不耐。
……先祖在上！還我當年可愛的表哥！
“你和司空驚絕啊！”我一口氣悶在喉中。
“哦。”子淇低頭看了看手腕，似是漫不經心，“沒怎麽樣。”
“……”我火了。
真是皇帝不急！於是，我扭頭就走。
“等等！”
終於想要認真回答了？！
“你去哪？”……卻是另一個話題。
“不去哪！”頭也不回！
“別亂跑了。現在不比當初，你安分點。”
我瞪著眼睛回頭。
子淇看向我，目光有些警示的意味。
這還是我表哥麽！完全掉包了好不好！這麽淡定嚴肅！眼中還暗藏著什麽莫名的情緒？！已經學會深沉二字怎麽寫了麽？！
天呐！這是怎樣的發展？！司空究竟對他做了什麽！
我驚愕地看著麵前那人淡然地轉了個身，悠然離去。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