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她輕緩地說出事發經過,家丁將打聽來的進行補充。


  瑞王哀傷道:“嵐兒縱火燒葉觀音金像?可是,即便是燒壞了金像,嵐兒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那些刁民怎能把嵐兒活活燒死……”


  了凡師太歎氣道:“王爺應該了解百姓對葉觀音的敬仰與崇拜,無論是誰傷害葉觀音金像,都不會有好下場。郡主犯了眾怒,才招致如此下場。真是冤孽啊……”


  “燒死嵐兒的那幾個刁民是誰?”他悲憤地問,虎目燃燒著滅天滅地的怒火,似要把整個觀音廟燒成灰燼。


  “事發之時,貧尼不在這兒,不知是哪些人。”了凡師太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即使她知道,也不會說。


  瑞王狠厲地瞪她一眼,拂袖而去。


  家丁連忙吩咐下人把焦屍搬回府,接著跟上去。


  瑞王派人去找紅袖、去追查那幾個燒死嵐兒的刁民,本想著進宮,轉念一想,還是回王府。


  在轎子裏,他泣不成聲。


  ……


  北影瀟向女皇鳳氏稟報了這件事,她親自寫了一道聖諭,吩咐北影寒交給瑞王。


  瑞王正處於極度的哀痛憤怒裏,因為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說,查不出究竟是哪幾個人把郡主燒死的。因為那些民眾根本不願說,也不會說,為了葉觀音,百姓已經連成一線,共同對抗瑞王。


  當他打開聖喻,看見那八個大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咎由自取,法不責眾。


  陛下的意思就是命令他,不許追責!

  其實,瑞王心裏也知道嵐兒被自己寵得無法無天,可是那些燒死嵐兒的刁民難道就沒有錯嗎?憑什麽他不能追責?憑什麽他要放過那些刁民?不,終其一生,他也要為嵐兒報仇!


  “王爺前程似錦,倘若動了歪念,便是自毀前程,萬劫不複。”北影寒語聲冷冽,一半警告的語氣,一半是提醒,“王爺三思。”


  “本王自有分寸。”瑞王切齒道。


  北影寒知道多說無益,自行離去。接著,他前往一家茶樓,派人去請沈淮山。


  沈淮山聽聞大都督請自己一敘,雖然心裏狐疑,但也欣然前往。


  倘若能與大都督結交,那他在朝中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二樓雅間,他掀袍坐下,抱拳道:“日前,大都督救我孫兒一命,淮山感激不盡。日後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大都督盡管差遣。”


  北影寒清冽道:“沈尚書客氣了。聽聞今日沈夫人去觀音廟祈福了。”


  “哦?大都督也去觀音廟了?”


  “本座是聽人說的。”


  沈淮山不知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風雲騎刺探天下消息的本事天下無雙,大都督自然什麽事都知道。他笑道:“大都督有話不妨直說。”


  北影寒悠然斟茶,眸光微垂,卻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邪氣溢開來,“沈夫人在觀音廟擺桃花陣殺人,你可知曉?”


  沈淮山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昨晚,夫人的確是說過一句話:我定要蘇輕亦那賤人死!

  他已經勸過她,不要輕舉妄動,殺人要償命的,可是,她惱怒地把他趕出去,還說她的事無需他操心。


  “想必沈尚書是知曉的。”


  北影寒伸出兩指,隨意地在案上一拍,非常輕的力道,那茶杯便急速平移過去,在沈淮山麵前停下來。


  沈淮山冷汗涔涔,大都督露這手功夫是什麽意思?

  “莫非大都督與蘇輕亦那丫頭有交情?”


  他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除了這個解釋,還真沒有其他原因。


  北影寒直視他,劍眉微揚,“沈家與蘇輕亦之間的事,本座略知一二。本座隻想提醒一下沈尚書,蘇輕亦為陛下美容,陛下對她的美容術非常讚賞,已然離不開她。再者她是蘇太傅的孫女,想來在陛下的心目中,對她多少有些疼愛。”


  沈淮山被他洞悉一切的犀利目光看得心裏發毛,心裏有點懊惱。他沈淮山好歹也在朝堂混了這麽多年,竟然輸給這麽一個年紀輕輕的後輩,太不應該了。


  “倘若蘇輕亦出了什麽意外,陛下應該會徹查,倘若查到沈尚書身上,那可就不好了。”北影寒的聲音冰冷刺骨。


  “大都督的意思,我明白了。”沈淮山心裏憤恨,咽不去這口氣,“多謝大都督提醒。”


  雖然他告誡夫人不要輕舉妄動,但兩個女兒都折在蘇輕亦這丫頭手裏,一個兒子也傷重未愈,他豈能不恨?他盤算著過陣子再對蘇輕亦下手,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大都督竟然說了這番話。


  哼!即使陛下疼愛蘇輕亦,那又如何?陛下還能為了一個丫頭賜自己死罪嗎?

  總有一日,他要蘇輕亦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北影寒多少猜到他的心思,冰寒地勾唇,“本座好心提醒沈尚書,沈尚書慎重思量為好。對了,沈尚書在全國八州的十個錢莊應該賺不少吧,不過那些追討欠債之人、把人打死的事,雖然掩飾得好,但紙包不住火。”


  沈淮山萬分驚駭,自己在全國經營錢莊的事,他竟然一清二楚。


  在北影國,為官者不能經商,除非那種祖上早就經商的家族。他身為工部尚書,怎能私營錢莊?更何況是打死不少人。倘若這事宣揚出去,他不僅會被罷官,還會獲罪,說不定會誅三族。


  想到此,沈淮山冷汗淋漓,手有些抖。風雲騎太可怕了,竟然查到他這些隱秘的私事。


  “大都督放心,蘇輕亦這丫頭雖然與我沈家多有事端,不過既然陛下欣賞她的美容術,我怎會為難她呢?”他看著高深莫測的大都督,心裏還真沒底,倘若大都督哪日把這些事捅到鳳前,他就玩完了。


  “沈尚書有此承諾,陛下會很欣慰。你也知道,陛下畢竟是女子,女子都是愛美的,是不是?”


  北影寒鳳眸微轉,冷意懾人。


  沈淮山懇切道:“我那些小事,還請大都督忘記。大都督的大恩大德,我銘記於心,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大都督盡管開口。”


  北影寒站起身,“本座最欣賞信守承諾之人。若你信守承諾,本座自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說罷,他優雅地離去,好似一支鳳羽飄走。


  沈淮山用廣袂擦擦汗,待心情平穩下來才離開。


  ……


  晉陽郡主的喪事辦得很隆重,瑞王親自督辦,在出殯的時候還護送到城門。


  可見,他對這個女兒是萬般的疼愛。


  眾多百姓夾道圍觀,議論紛紛,各種言論都有,不過大多數百姓覺得特別的解氣,這個害人精郡主終於死了,日蘇城可算是安生些了。還有的人想著去酒樓大吃一頓,慶賀一番呢。


  蘇輕亦連續服用了七日湯藥,再也不想喝了,也不去複診。


  不過,李清姿倒是自己來了,美名曰“上門複診”。


  “嫂嫂,我真的不想喝那麽苦的藥了,你饒了我吧。”蘇輕亦淒慘地哀求。


  “你已經連服七日,隻要再堅持七日,便可以不服藥了。若你現在放棄,豈非前功盡棄?”李清姿勸說道。


  “可是,真的很苦,我受不了……”


  “這次我盡量用一些不那麽苦的藥。”


  李清姿抓住她的手把脈,居然頗為霸道。


  蘇輕亦哭喪著臉道:“我感覺我沒什麽病啊,每日都吃好睡好,氣色也不錯啊。”


  把脈後,李清姿寫了一張方子,讓佳期去買藥。


  蘇輕亦心裏決定,偷偷地把湯藥倒掉。


  “良辰,每日服藥你要盯著五妹,看著她喝完。”李清姿含笑吩咐道。


  “少夫人,奴婢會盯著五小姐服藥的。”良辰欣喜地應了,雖然五小姐不願服藥,但這也是為了她的身子好,良辰隻能當一回壞人了。


  “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


  蘇輕亦誇張地哭起來,雙手掩在眉目之間。


  李清姿笑了笑,“咱們不理她,就讓她哭吧。對了,良辰,那日晉陽郡主真的被活活燒死嗎?”


  良辰頷首,“奴婢看了一眼那燒焦的屍首,太嚇人了。不過晉陽郡主這麽狠毒,被活活燒死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李清姿輕歎,想著晉陽郡主被燒的時候一定非常痛苦。


  氣氛有些沉悶,良辰忽然笑道:“少夫人,你有沒有覺得五小姐麵上的胎記好像淡了一點。”


  “每日都見,哪裏瞧得出來?”李清姿莞爾笑道,柔婉的眉目閃過一絲光亮。


  “奴婢也是每日都見五小姐,不過總覺得好像比以往淡了一點。”良辰道。


  “五妹,你自己覺得呢?”李清姿問蘇輕亦。


  “我覺得還是那樣,哪有淡了?”蘇輕亦笑道,不過她都懶得看那胎記了。


  “府裏已經在準備過年的事了,昨日我看見趙嬤嬤對一些下人訓話呢。”李清姿溫婉地笑。


  “嫂嫂這麽開心,是想著過年的時候大哥回來看你和孩兒吧。”蘇輕亦打趣道。


  “你說什麽呢?”李清姿嬌羞地垂眸。


  又說了一會兒話,李清姿便告辭回去歇息。


  這夜,蘇輕亦取下日蘇靈鏡,仔細地看著左臉的胎記。


  原本的顏色是粉紅色的,現在還是粉紅色呀,有什麽變化嗎?良辰的眼睛一定有問題。


  害她空歡喜一場。


  好吧,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淡化呢?

  不過,現在蘇輕亦還是沒有去掉胎記的想法。


  翌日上午,她收拾好自己,按照約定前往六皇子府。


  六皇子北影瀟已經是弱冠之年,雖然還未封王,但已經到了出宮設府的年紀。這大半年,他一直陪著永陽公主在外遊玩,回京後才搬到宮外的府宅。


  蘇輕亦打量這府邸,女皇陛下賜給六皇子的府邸還是雕梁畫棟、雄偉氣派的。


  北影瀟在書房等她,見她如約來了,開心地笑起來,“總算把你盼來了。”


  “六皇子,午時將至,不如我現在去灶房吧。”她莞爾道。


  “不急不急。反正我也不餓。”他請她坐下,俊雅的黑眸亮晶晶的,宛若剔透的墨色琉璃,“天冷,你先喝杯熱茶。”


  蘇輕亦端起茶盞喝了兩口,打量這間清雅的書房,東側那麵牆是書架,擺滿了書冊。不過,以六皇子的性情,能看得下書嗎?

  北影瀟笑得俊眸眯成一條縫,不過還是那麽俊美迷人,“你想給我做什麽菜?我可以點菜嗎?”


  “我做什麽,你就吃什麽。”她狡黠地挑眉,“如若六皇子擔心被我毒死,那可以到街上吃。”


  “即便被毒死,我也心甘情願。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他搖頭晃腦地笑道。


  “可惜,我不是石榴裙,而是狗尾巴草裙。”


  “噗……”


  北影瀟笑得噴出聲,而且彎下腰縱聲大笑,笑聲那麽的爽朗。


  狗尾巴草,這比喻也太形象了。


  雖然她長得醜,不過他覺得這個蘇輕亦蠻有意思的,符合自己的口味。


  再閑聊幾句,他帶蘇輕亦到灶房,在外麵看著她忙碌,揚聲笑道:“你一個大家閨秀,倘若真不會做飯,我也不勉強你。”


  “六皇子就等著吃吧。”蘇輕亦解了鬥篷,卷好廣袂,準備開始大幹一場。


  “好嘞。”北影瀟讓人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寒風裏看她為自己下廚。


  灶房原本有兩個丫頭打下手,現在給她打下手,為她洗菜、切菜、燒火,她掌勺。


  他想著,即使她會廚藝,頂多也就是半桶水,卻沒想到她還真有兩下子。她不僅動作熟稔,從容淡定,而且有條不紊,各種繁瑣的小工序安排得非常好,既不浪費時間,又很好地展示了廚藝。


  看著看著,他忽然覺得,倘若要娶嫡妃,就應該娶這樣的女子,上得了廳堂,下得了灶房,偶爾為他洗手做羹湯。然後,他喂她吃,寵她愛她疼她,疼到骨子裏。


  可惜,蘇輕亦容貌有缺。


  北影瀟有些悵惘,倘若她左臉的胎記消失了就好了。


  忽然,他聽見一道嬌脆的聲音:“六哥。”


  灶房裏的蘇輕亦聽見這聲音,往外看一眼,永陽公主怎麽來了?


  蘇輕亦正在做菜,分心不得,看一眼便繼續做。


  今日的永陽公主穿著華美的宮裝,外係白色羽緞鬥篷,衣領鑲著一圈細膩柔滑的兔毛,既保暖又美觀,襯得她的小臉蛋紅撲撲的,格外的粉潤誘人。她往灶房裏看去,非常不解,“六哥,她怎麽來給你當廚娘了?你為什麽坐在這裏?天這麽冷,你坐在這兒喝西北風嗎?”


  “之前我幫了她一個忙,今日她親自為我下廚謝我。”北影瀟溫暖地微笑,“你怎麽又跑出宮了?出宮做什麽?”


  “我在宮裏無聊又煩悶,本想找你去明蘇樓用膳。看來你有了蘇姑娘,就不要我這個妹妹了。”她歎著氣,無奈地打趣道。


  “永陽,我跟你說,若想抓住一個男子的心,就要……”


  “就要怎樣?”永陽公主蹲下來,驚喜、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北影瀟湊在她耳畔低聲道,“你想想,倘若你喜歡的男子喜歡上你做的飯菜,自然是時不時地想吃,那不就是抓住他的胃了嗎?再者,娶妻當娶賢,上得了廳堂,下得了灶房,這樣的女子才貌雙全,哪個男人都喜歡呀。”


  她有所了悟地點頭,忽然美眸一亮,雙手一拍:對啊,她可以親自下廚,做飯給北影寒吃,說不定就抓住他的胃了呢,說不定他就對自己刮目相看了呢。


  這麽想著,她轉身飛奔而去。


  北影瀟錯愕不已,這丫頭,還真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永陽公主帶著心兒趕往風雲騎衙門,發誓一定要趕在北影寒吃午膳之前到。


  巧的是,她們趕到的時候,北影寒與絕情公子正開始用膳呢。


  “不許吃!”


  永陽公主急促地阻止,氣喘籲籲地攔住北影寒手裏的銀箸。


  絕情公子驚愕不已,一塊肥嫩的五花肉正要放入嘴裏,就這麽僵住了。


  這永陽公主也太霸道了吧,連午膳也不能吃?

  “放手!”


  北影寒的語聲極為寒沉,鳳眸浮現一朵冷冽的烏雲。


  永陽公主見他麵有不悅之色,訕訕地鬆了手,不過並不是那麽在意,興奮道:“大都督,今日本宮親自為你下廚!”


  他眼裏的那朵烏雲,直接化成墨色的戾氣,嫋嫋升騰。


  絕情公子剛剛把五花肉塞入嘴裏,聽見這話,還沒嚼爛就直接滾下去了,差點兒噎死。他拍拍胸膛,費了好大勁才把那塊五花肉咽下去。


  今日真是被永陽公主嚇死了,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竟然要為爺下廚?她做的飯能吃嗎?即使能吃,能咽得下去嗎?


  “公主,現在是吃午膳的時辰,還是改日吧。”他清楚爺對公主的厭憎,善意地勸道,“再者,這衙門裏也沒有灶房,沒有公主的用武之地。”


  “衙門裏沒有,六哥的府裏有灶房啊。”永陽公主理所當然道,拍著胸脯微笑,“大都督放心,本宮一定讓你吃得滿意。雖然本宮未曾下廚過,不過今日蘇姑娘親自為六哥下廚,本宮可以向她請教一二。”


  “蘇姑娘為六皇子親自下廚?”


  絕情公子更是驚愕,不由得看向爺,爺的臉色更不好了,烏雲滿天,現在是暴風驟雨侵襲大地之前的片刻寧靜。


  她笑道:“可不是?六哥還坐在灶房外親自看著她下廚呢,本宮瞧著六哥對蘇姑娘頗為上心,應該是喜歡她吧。不過她的容貌實在是……大都督,快跟本宮走,去六哥府裏,本宮下廚做飯給你吃。”


  絕情公子感覺寒氣刺骨,這幾碟菜也被凍住似的。


  北影寒猛地站起身,鳳眸湧起陰寒的幽瀾,“公主為臣親自下廚,是臣的榮幸。”


  永陽公主欣喜不已,拉著他往外走。


  絕情公子搖頭歎氣,爺是為了蘇姑娘去的,永陽公主表錯情了。


  倘若爺親眼目睹蘇姑娘與六皇子郎情妾意的情景,不知會什麽反應。那一幕必定精彩紛呈,可惜啊,他看不到。


  很快,永陽公主和北影寒來到六皇子府,直接前往灶房。


  這一路,她都是笑眯眯的,從心底裏笑出來,想象著身旁的男子被自己做的飯菜迷住、喜歡自己的美好未來。


  北影瀟已經撤到膳廳等候,蘇輕亦端著最後一碟菜從灶房出來,看見杵在前麵的一男一女。


  啊,北影寒怎麽在這裏?


  “參見公主。”


  她連忙行禮,不敢看他,心虛地垂著眸,好像做壞事被抓包了。


  不過,方才那一眼,她看得清楚,北影寒的臉龐又黑又臭,醞釀著十六級颶風。


  “大都督,你在這兒等著,本宮這就去做飯。”


  永陽公主笑道,然後走入灶房,吩咐心兒和兩個丫頭給她打下手。


  蘇輕亦連忙開溜,想著應該是永陽公主帶北影寒來的,要下廚做飯給他吃。


  北影寒揚聲道:“公主無需著急,慢慢來,臣有點事先去找六皇子。”


  永陽公主聞言,著急地追出來,可是他已經走遠了。


  怎麽會這樣?她還想著北影寒像六哥那樣在這兒看自己下廚呢。


  事已至此,她隻能硬著頭皮去做飯。


  蘇輕亦來到膳廳,將最後一道菜端上圓案。


  北影瀟看著這道菜,笑問:“這最後一道菜是什麽?”


  “酸辣大白菜。”她莞爾一笑,“六皇子,今日我做的都是家常菜,你這胃一直吃的都是宮廷鳳膳,這些家常菜可能不太適合你的口味,不過還是嚐嚐吧。”


  “你低估我了,其實我也很喜歡民間風味的菜肴。不過你這些菜的做法與我所見的好像不太一樣。”他聞著各種菜香,食指大動,迫不及待地開始品嚐,“你也坐下一起吃。”


  “這是水煮牛肉,這是肉末茄子煲,這是紅燒鮮蝦,這是紅燒雞塊,這是玉米山藥排骨湯,這是酸辣大白菜。”蘇輕亦一一介紹道。


  北影瀟先嚐的是紅燒雞塊,一邊吃一邊露出享受的表情,“哇,太好吃了,好香,雞肉很嫩。”


  接著,他每每嚐了一道菜就大讚一番。


  她笑道:“六皇子喜歡便好。”


  他吃得滿嘴都是油腥,卻不管不顧,隻管大口大口地吃,“輕亦,沒想到你的廚藝這麽好,太對我的胃口了。你快坐下陪我一起吃。”


  蘇輕亦剛坐下,就聽見腳步聲,轉過頭,愣住了。


  北影寒堂而皇之地走進來,微微一禮,“六皇子。”


  北影瀟自然知道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一邊吃一邊說道:“永陽還在灶房吧,你再等等。”


  她埋頭吃,當做與北影寒不相識,其實是看見他那張臭臉,莫名的就覺得心虛。


  “方才臣正在進膳,公主非得把臣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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