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乖,別怕,有我在
李明旭會……
走廊的溫度太低,她抱緊雙臂,是前所未有的心悸,難道上天真的要如此折磨她嗎,一個個的送走曾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她不要!
她不是鐵石心腸,哪怕是曾經殺死自己父親的殘忍劊子手,她也無法將以往的記憶全都抹去,心平氣和的或者帶著十足十的恨意去麵對李明旭的死亡。
父親剛去世的多少個夜晚,她輾轉難眠,恨得想把李明旭和蔡心雅吃肉飲血,可真正到了他們不得不死去的時刻,她才發現從前自己的多幼稚。
許諾不可能釋懷,發生自己眼前的死亡,這些烙印要跟著她一輩子。
不知是過了多久,淩風在旁低低喚了一句,“夫人,該回去了。”
許諾僵硬的抬起頭,下意識往病房看去,一個身穿的護士推著病床走出來,上麵遮掩了一層白色的布,模模糊糊有個瘦削的輪廓在底下。
同行一起出來的幾位醫生在跟一位警官說著什麽,隨後交了一份文件到警官手中。
“病人確認死亡。”
簡短六個字,重重砸在許諾心上,她麵無表情的站起來,看著護士把病床推進電梯,隨後緩緩合上,“叮”的一聲,許諾和李明旭再也沒有任何聯係了,自始至終,沒有掉一滴眼淚。
回去以後,許諾一連幾日都不怎麽說話,心情悶悶的,工作時都有些心不在焉,張秘書前後安慰了幾次,許諾隻歎口氣說,給她點時間消化就可以了,蔡心雅和李明旭的死對她著實是不小的衝擊。
沒過幾天,許諾就低燒了,胃口也不好,吃不下東西,那天晚上實在是不舒服,沒辦法就爬起來去醫院,剛下樓就看見梁慕宸站在門口。
他出差回來了,身後還跟這著個女人,一襲白裙優雅動人,笑容滿麵的和迎過來的老太爺打招呼。
白沁藍也在,許諾沒什麽心情計較,慢慢走下去,先跟爺爺打了個招呼。
“小許,你臉色怎麽還是這麽不好。”這幾天許諾的反常他看在眼裏覺得不對勁,所以打電話讓梁慕宸回來,但又怕梁慕宸急著趕回來出事兒,所以隻說讓他把事情處理快一點。
梁慕宸披星戴月的趕到家,看見小人兒一臉憔悴,心疼的緊,眉頭一簇,上前仔細端詳著,“哪裏不舒服麽?”
“最近國內氣溫反反複複的,小許你是不是感冒了?”白沁藍也微笑著上前,手裏提著的行李箱還沒放下,粉紅色,不會是梁慕宸的,許諾心裏一緊,看情況兩個人應該是一起去的,她心下更加不舒服起來,隻淡淡搖頭,“昨天沒睡好,你們聊吧,我要出一趟門。”
“既然沒睡好就乖乖在家休息,有什麽地方非去不可?”梁慕宸拉住她手,幾天來高強度的工作,他好看的臥蠶下有些青黑色。
許諾不想多說,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我去見個朋友,淩風送我去,你們放心。”
說罷,許諾看了眼梁慕宸身後的淩風,越過他們出去,淩風得了主子的命令便跟出去。
走到停車場,許諾停下來,有氣無力看著淩風,“這幾天發生的事你沒告訴梁慕宸吧。”
“沒有。”
許諾歎口氣,“那就好,麻煩你送我去醫院,我去醫院這件事也保密吧。”
“是。”
淩風上了駕駛位,開車又往醫院去。
現在是正午,車窗外烏雲密布的似是要下雨了,淩風趁此回頭看一眼許諾,大概是明白了她這幾天的頹然的。
淩風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死人,那股從心底冒出來的寒意與害怕,縱使後來應對的麻木了,他仍然難以忘記第一次麵對生死,覺得自己有多渺小和無能。
許諾的情況比他單純的殺人要複雜的多,也難怪最近她會一蹶不振。
兩個鮮活的生命從她眼前逝去,還用如此拒絕的方式讓她覺得自己背負著罪惡,其實真正自私自利的人是李明旭和蔡心雅。
那句話說的沒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把自己的怨念都強加在了許諾身上。
到了醫院,許諾仍是心不在焉的,險些摔倒,淩風隻得扶著她去門診。
經過簡單的檢查後,醫生詢問了許諾最近的生活作息,當聽到淩風說接觸過傳染病病人時,醫生的表情明顯變了變。
“梁夫人,恕我直言,因為很多傳染病的初發症狀都是低燒,這也是生理機能降低的表現,所以作為醫生,我必須要對你進行必要的是否患有傳染病的檢查。”
許諾這才回過神,她緊張的護著小腹,“我並不知道他得的是什麽傳染病,如果我真的被傳染了,肚子的小寶寶……”
“您先別緊張,我也隻是以防萬一,還是請您耐心等結果出來把。”
說著,醫生開了張單子交給身後的淩風,“去做檢查吧。”
許諾忐忑不安的看著護士從她手臂上抽走一管子血,然後告訴她要隔離到驗血報告出來時,她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這幾天渾渾噩噩的滿腦子都是蔡心雅和李明旭死時候的麵容,讓她輾轉難眠,甚至空白的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自己,現下醫生竟然告訴自己有可能被傳染了,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魯莽。
為什麽進去,為什麽要摘下口袋,為什麽要心軟……
不聞不問也就過去了,為什麽執意要見李明旭呢。
說到底,許諾還是想求個心安,再怎樣,蔡心雅確實死在了自己麵前,她是李明旭的妻子,結果李明旭還是因為蔡心雅的死訊也憤然離世……
她自己還可能被傳染上疾病,她真的是懊惱極了,她就沒腦子麽,做事之前能不能多考慮一下腹中的胎兒。
許諾抱緊雙臂,靠在隔離室的椅子上淚光戚戚,她不想孩子有事。
這幾天承受了太大的心理壓力,許諾想著想著,累的睡著了。
淩風打電話讓梁慕宸趕來的時候,結果還沒出來,所以梁慕宸和一道過來看看的白沁藍隻得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著自己心疼的小人兒被關在毫無溫度的隔離室裏。
他此刻出國,是為FI的外貿往來被梁慕天搶走這件事而去,解決的還算順利,此行也有另外一個目的,為扳倒給許諾牛奶杯下肚的那股勢力做準備,於靳遠曾問他,值得嗎,就為了一個女人而選擇對抗全世界。
梁慕宸告訴他,“這其中牽扯的太多,許諾的牛奶杯有毒隻是個警告,也可以說做是這場遊戲的開篇,我不能放任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安危不管,更何況將那股勢力徹徹底底的踩在腳底是一個男人該有的征服欲,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話語之中滿滿是對未來事務掌控在手的自信,他為了自己的妻兒不再受到傷害,也為了的雄心。
但這一刻,他看到小人兒蜷縮在角落裏,身影瘦小孤單,他忽然覺得為了她對抗全世界也未嚐不可。
這樣讓他心疼,想要用生命守護的小人兒,或許連梁慕宸自己都沒察覺,他早已把許諾當作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宸,小許這是怎麽了?”白沁藍隻是知道許諾情況不好,卻不知道具體的,到這兒一看還被隔離了,心下猜想肯定挺嚴重,最要緊是她太了解梁慕宸,他飆車過來的著急,他一刻也不等她,大步飛奔至病房的緊張,他剛剛看向許諾眼裏的深情,白沁藍都看得明明白白,因為先前這些都是白沁藍擁有的東西,所以她想打斷這看似和諧的一切。
“梁夫人的血液檢測報告出來了。”
白衣大褂的醫生過來,他摘下口罩重重鬆口氣,“梁夫人並沒有感染,低燒狀況是最近心情起伏較大,加上休息不好導致的。”
醫生的話剛說完,梁慕宸就迫不及待的打開隔離室的門走進去,小人兒還沒醒,呼吸均勻的趴在椅子上睡著,眼角有滴淚,還沒幹。
梁慕宸歎口氣,小心翼翼的將小人兒從椅子上抱起來,生怕驚醒她。
這個小笨貓,什麽都要自己扛,結果還不是倒下了。
醫生在隔離室附近安排了一間病房,梁慕宸把她在床上放好,走出去對白沁藍說道,“回去休息吧,許諾這邊有我,你不必擔心。”
白沁藍點點頭,“恩,主要是你,在加拿大忙了那麽多天,要注意休息。”
白沁藍上前替梁慕宸把麵前褶皺的西裝整理好,優雅一笑,“我走了,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帶我回A市呢,有空請你們吃飯。”
“舉手之勞,你也回去休息,籌備許諾生日的事可以先放一放,還有半個月,不急。”
“既然上次答應你了會好好為她辦一場記憶深刻的生日宴,就一定會做到,我什麽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好了,不嘮叨了,我回去了,拜拜。”
目送白沁藍離開,目光在經白沁藍整理,變得平整的西裝一角,意味深長的停留了片刻,隨後將西服紐扣解開,走進病房。
小人兒還沒醒,梁慕宸就安靜在她身旁做著,握著她逐漸變得溫熱的小手,語氣低低的,十分寵溺,“小傻貓,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李明旭的事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