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如死灰
“是夫人。”隻見一個嬌小的身影邊向她這跑來，邊嘴中大聲喊著。
直到走進，葉曉嵐這才看清她的模樣，正是小琴，剛剛走進，隻聽剛才的聲音再次響起，而聲貝陡然提升一倍：“夫人，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總裁都急瘋了。”
那聲音中，透著無比的焦急。
嘴角劃過一絲嘲諷，他竟然會擔心自己。
事到如今，還有必要偽裝麽？
正在葉曉嵐愣神的刹那間，隻覺耳邊響起“嚓嚓”的聲音，那是疾快的腳步在雪地上奔走的聲音。
“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為什麽不接電話？”
楚雲看到那站在雪地裏凍得發抖的女人，一言不發，隻是怔怔得看著她，氣不由得不打一出來，繼續吼道：“你的手機，是擺設嗎？聽不到電話聲音嗎？”
“夫人，你倒是說句話啊……”一旁的小琴看到總裁滿臉陰沉，如同一隻狂怒的獅子，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總裁這個樣子了。
不由得拽了拽葉霄嵐的一角，勸慰道：“你不知道，少爺……”
“住嘴。”楚雲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厲聲喝道。
“還不趕緊給夫人去放洗澡水。”說著，欲將葉曉嵐打橫抱起。
見此，葉曉嵐使勁全身的力氣，忍著全身的酥麻，直直後退幾步，卻不想踉蹌摔倒在冰天雪地。
手中兀地傳來一陣劇痛，低頭間，已是鮮血滿地。
“夫人……你的手流血了。”小琴見狀，慌忙跑上前，卻不知所措起來。
拿出手絹，替她包裹住，暫時止住血，楚雲這才將她打橫抱起，亦不顧及葉曉嵐在懷中扭捏。
低頭的那一瞬間，望著那精致的小臉上，此時沒了任何血色，白白的霧氣掛著睫毛之上，不知道何時已經結成了冰碴。
心，兀自收縮了下。
很痛。
葉曉嵐使勁全身的力氣，捶打著楚雲的胸膛，可是那拳頭落在他的身上，卻好似撓癢癢一般，讓他不為所動。
他的腳步還是如此的矯健如飛，甚至比任何一次都要快，簡直飛奔至二樓的臥室。
無數次，她躺在這個寬厚的懷抱之中，那溫熱的氣息曾讓自己無數次的沉醉和窩心。
可，此時此刻，她隻想逃離。
而雙眸迸發出的都是厭惡和仇恨的目光。
“來，趕緊裹上棉被。”楚雲一邊將她放在床上，徑直拽過幾條棉被，將她層層包裹住。
一邊吩咐道：“趕緊將樓下的壁爐再燒得旺一些。”
身旁的下人聞言，收到指令，急忙跑開。
現在的楚雲，像一頭憤怒至極的雄獅，一個不小心，怒火就會遷延到他們身上。
而雙手，一直幫她搓著，時不時地在他唇邊哈著氣，想把身上的熱度快速傳遞給她。
葉曉嵐想要抽離，卻耐不住楚雲那大手的力道。
而此時此刻，她的手早已凍得沒了任何知覺。
“嘩啦啦……”
“總裁，水已經放好了。”小琴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看到麵色陰沉的楚總，雙手垂在腿旁，時不時地搓著褲腳，小心翼翼的說道。
“先下去吧。不喊你們，不要上來。”說著，將葉曉嵐徑直抱起，大步朝浴室走去。
“放開我。”此時的葉曉嵐，被凍得酥麻的感覺已經退去一些，隨之而來的便是劇痛，似是被淩冽的風劃破肌膚一般。
頭被他死命得按著，可雙眸卻燃起憤怒之火，低聲嘶吼著：“放開我。不要碰我。”
“你這女人，現在膽子不小了嘛。”楚雲心中也是憤怒至極，但是看到她凍得瑟瑟發抖的模樣，又有些不忍。
“竟然敢衝我嚷嚷了。”
“哼。”
葉曉嵐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暗暗思忖：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麽不敢？
“砰”地一聲，還沒反應過來，葉曉嵐就被扔在浴缸裏。
好在，這浴缸夠大，夠深，借著衣服的浮力，現在的她整個身子都浮在上麵。
否則，她肯定被摔倒頭破血流。
看，一個不滿意，就露出了本性。
很好。
“嗖”的一聲，隻覺一個身影躥了過來，腦袋被抵在浴缸的另外一頭，下巴被緊緊的抓住，葉曉嵐望著那滿眼憤怒之光的瞳仁，好似能將自己點燃一般。
心中忽然沒了任何緊張和害怕。
隻是淡淡的望著他，靜靜的看著，唇角始終掛著一抹淺淺的笑。
那笑，猶如高原上寒風凜冽下的雪蓮花，不畏嚴寒，還愈開愈旺。
“剛才你是在冷笑嗎？”看著對麵這個波瀾不驚的女子，楚雲徹底被激怒了。
她，難道不知道他有多擔心她嗎？
“葉曉嵐，你到底在想什麽？”一聲嘶吼響徹天際，外麵的下人大氣不敢喘。
福嫂和小琴在樓底下踱來踱去，很是擔憂。
“你這麽晚回來，還有理了？”
“不接電話，很爽是不是？”
“讓無數個人擔心你，尋找你，你很得意，是不是？”
一句接一句，落在葉曉嵐的耳中，若是平時，她肯定會感激涕零。
可是今日，這些事情，好似在訴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輕輕挑了挑眉，和自己壓根沒有任何關係。
“葉曉嵐，你到底在想什麽？”見她仍舊一副風清雲淡的模樣，一個拳頭打落在潔白的牆上。
隻聽“碰”的一聲，瞬間，浴缸裏就染了一片紅。
那血，夾雜著她的，和楚雲剛剛受傷的拳頭，混為一體。
“你到底怎麽了？
“是不是受到欺負了，說，到底是誰？我幫你去教訓他，定饒不了他！”楚雲忍著受傷的痛，雙手晃著她的肩膀，眼眸迸發著焦急和惱怒，衝著她繼續吼叫著。
“放開我。”低低沉沉的聲音，從那幹裂的唇間幽然吐出。
沒有任何情緒，沒有悲傷，沒有憤怒，更沒有感激。
“我想洗澡。請你先出去，可好，楚先生？”葉曉嵐這才抬起雙眸，臉上異常平靜，甚至靜謐的讓人害怕。
言語平淡，夾雜著些許有氣無力，更帶著無比的疏離。
她，和他之間，何時成了這般？
身子不由得朝後一退，漆黑的瞳仁兀自收縮一下，楚雲收起剛才的憤怒，恢複了如常的冷漠，淡淡說道：“好，那我在外麵等你。”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剛出浴室，拿起一旁的手機，撥出蘇漠的電話，徑直打過去。
雖然，現在已是淩晨兩點鍾。
他，必須要問清，為什麽葉曉嵐單獨和蘇漠吃了個飯，回來就變成這般。
奇怪得讓人害怕。
不知道在浴缸裏泡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都已冰涼，葉曉嵐這才從空洞的思緒之中抽離回來。
此時，浴缸早已是淡淡的紅色。
手上的痛，隨著身上的溫度上升，也開始慢慢明顯起來。
葉曉嵐穿著濕噠噠的衣服，徑直從浴缸裏站了起來，不由得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從盥洗室的櫥子裏找到急救藥箱，簡單的包紮下。
然後用頭套套在受傷的傷口處，退去身上冰冷的衣服，打開花灑，這才清洗開來。
溫熱的水，從臉上衝刷到脖頸，胸前，一直抵達腳麵。
這身上的沒寸肌膚，都被他沾染過。
此時此刻，她覺得無比的虛偽和惡心。
他，楚雲，瞞得自己好苦。
她，如此信任他。
而他，楚雲，竟然如此這般待自己。
想到這，心如刀絞一般，疼痛得葉曉嵐急忙蹲下，抱膝蜷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曉嵐才披著浴巾，從浴室光腳走了出來。
一陣濃重的煙草味，直麵撲鼻而來，葉曉嵐不由得咳嗽幾聲。
聞聲，楚雲回頭間，看到她光著腳走出來，急忙將手上剛剛點燃的煙掐滅，拿起一雙拖鞋，遞了過去：“穿上，冷。”
葉曉嵐徑直從他身旁穿了過去，好似沒有看見一般。
徑直上床，撩起被子，鑽進被窩，將床頭的燈“啪”的關掉。
看來，剛才被她弄濕的被子，已經全然煥然一新。
“我們……”望著那冷冷的背影，楚雲坐在床邊，如同做錯事的小孩，繼續道，“聊聊吧。”
唇角劃過一絲冷冷的笑，葉曉嵐使勁吸了吸鼻子。
良久，才開口說道：“聊什麽？”
那低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卻又透露著淡淡的憂傷。
果然，她還是感冒了。
“我給蘇漠打過電話了。”深邃的瞳仁，有些慌亂，楚雲強裝鎮定的說道，“所以，你相信他，不信我，是麽？”
不信他麽？
從認識他的那次開始，從將第一次給了他的時候，她就將自己的生命托付於他。
是不信任他麽？
即使在蘇漠提起的時候，葉曉嵐第一反應就是想回來找他，甚至替他辯解。
可是，在回來的路上，她想起了他們之間的相識，想起了很多似曾讓自己覺得蹊蹺的地方。
這些事情擺在她的麵前，甚至無時無刻的充斥著她的大腦。
她要如何信任他。
淚，不爭氣地沿著眼角滑落下來，濕了枕巾。
而葉曉嵐卻使勁咬著拳頭，讓自己不發生絲毫聲音。
沉吟良久，將眼角的淚悄悄抹去，平複下心境，葉曉嵐這才佯裝淡淡說道：“讓我如何信你？我們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時候，你是否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是。”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楚雲徑直說道。
“當時我發現了你的紫色玉墜，和蘇家世傳的很是相像。”
“所以，我就趁你睡熟的時候，偷偷拍下，然後去找蘇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