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吃醋打發了
和他獨處,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可是,為什麽在老天賜給了這難得的機會之時,自己怎麽就顧慮重重起來,卻是怕跟他獨處。
緊緊的咬著唇片,心,無端的狂跳起來。
嗵!嗵!嗵!
似是胸堂上安裝了一部擴音器,她被自己失衡的心跳折磨著!
整個人便恍恍惚惚的,進退維穀。
剛剛還因為離開而痛不欲聲,現在卻因為留下來而不知所措。
“看什麽看,印某人那個混蛋早就走遠了,這回大概快到北京了吧!嘿嘿,諶凱麗,要是舍不開,追去啊!”
帶著醋意的聲音,硬梆梆的從背後射過來,直接紮進諶凱麗的脊霍。
仔細聽來,雖是霸氣,卻帶著一絲挫敗。
他竟然叫自己“諶凱麗”!
這個完整的名字,在諶凱麗的印象裏,霍涵義還是第一次從無情的冰窟裏鑽出來。
好痛!好心酸!好無奈!
諶凱麗當然知道霍涵義為什麽還在吃醋。
因為印象!
切,吃什麽醋呢!不就是一個擁抱嗎?不就是一個親吻嗎?又不是偷偷摸摸,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抱一下怎麽了!親一口又怎麽了嘛!
這樣叛逆的想著,諶凱麗的麵頰卻是火燒火燎。
一個尷尬的鏡頭,直接從她的大腦裏映出了出來。
剛才。
十分鍾以前。
麵對霍涵義拔掉針頭的胡攪蠻纏,以死相逼的無理取鬧,印象終於呆不下去,決意回北京。
印象和華爍離開房間的時候,諶凱麗隻是禮節性的跟在身後機械的向房門口送去。
出於禮節,出於感激,出於歉意,沒有別的!
可是,當諶凱麗看著印象孤獨無奈的後背時,心頭陡然泛起一抹刻骨的歉意,離別的滋味卻是那麽的淒楚,讓她不可名狀,咬著唇片,越是距離印象近了。
走在前麵的印象,邁到門口,一伸手,“嘭”的扯開房門。
本以為他馬上邁出門去,本以為馬上分別,諶凱麗便緊隨其後。
誰知,門一打開,印象竟是突然轉過身子,撞在了諶凱麗的身上,兩個人便似是不期而遇般的麵對麵邂逅在一起。
諶凱麗嚇了一跳,躲閃不及,晃動了一下身子,尷尬之餘,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會傷到印象的自尊,便立馬不好意思的綻出一抹淺淡的笑意,送給這個給予自己極大幫助卻是被自己利用了的男人一絲安慰。
印象定睛看著她,緊閉起嘴巴,一側的嘴角極力向上勾起,連短促的蠶眉都一高一低的了,整張臉都快要成了菱形。
他盯著她足足看了半分鍾,都把諶凱麗給看的走了形,變了樣,麵頰竟是莫名的發起燒來,連眸子都不舒服的連連眨動了兩下,不得不像個古代剛娶進門的新媳婦般垂下頭去,躲避開他那火團一樣的小蜂眸。
“凱麗!”隨著磁性聲音的傳播,猛然展開的雙臂直接插進諶凱麗纖細的腰際,印象一下子把諶凱麗摟在懷裏,訣別般緊緊擁著,力道的臂力,恨不能把她給嵌入自己的軀體,把她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一時間,諶凱麗竟是透不氣來,隻是呆然的張大著嘴巴。
男人濃重的氣息再次向著諶凱麗襲擊而來,直接撲入她的鼻腔。
這種怪味,一下子衝撞了諶凱麗的大腦,似是注射了一劑鎮定劑,便本能的掙紮著。
印象的雙臂緊緊的箍著她,臂力之大,直接把她固定成一種姿勢。
“團長……”嚶嚶著,諶凱麗的麵頰熱如火團。
印象的臂力再大,也是不能把諶凱麗塞進自己的胸堂,於是,他的胳膊微微的鬆了一下,一隻手按在她的後背上,輕輕的拍打著:“記住,別太委屈自己!”
諶凱麗重重的點了點頭,她從印象力道的臂端,她感覺到他似是在跟她訣別。
配合,是她最有誠意的報答。
聽著他嘭嘭嘭的心跳,聞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的氣味,諶凱麗竟是不再拒絕,哆嗦著雙臂,主動環在了他結實的腰間。
她知道,她的背後有一雙氣得發綠的眸子正死死的盯著她。
在霍涵義醋的噴火的眸子裏,兩個人緊緊的擁抱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滑過。
不知過了多久,印象環在諶凱麗身上的雙臂向回一撤,她以為他已經徹底放手,便從心底提了一口氣,正欲長長的呼出來。
沒來由,腹內的氣體還沒提到喉嚨,一雙大手竟是直接捧起了自己的腦袋。
沒等諶凱麗反應過來,印象的腦袋已經向著自己的麵頰覆蓋下來。
啵!
瞬間,印象的嘴巴突然按在諶凱麗的腮幫上,赫然一個親吻,響亮的聲音在空氣裏傳播。
臊得諶凱麗渾身起了米粒疙瘩,抬了吃驚的眸子怔怔的看著他。
“嘿嘿,凱麗,就當是我們今天婚禮的一次紀念吧!”說著,印象扯了一側的嘴角,溢出醉意的微笑,還故意向著霍涵義不懷好意的眨動了一下眸子。
“團……長……”
“瞧,臉紅了,真像個新娘子,是不是盼著再來一次吻?”
當諶凱麗本能的把腦袋扭向旁側時,無意間,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霍涵義赤紅的眸色,心騰的一下亂崩起來。
…………
交集,最末一次!
沒登記,連結婚戒指都還沒有戴在手指上,且當是交集吧!
稱之為交集,其實是一次沒有實質意義的交集!
不就是抱一抱嗎?自己欠了他那麽多!抱一抱又怎麽了嘛!
不就是親吻了一口嗎?這次的離開,說不定今生都不一定相見!親一親又怎麽了嘛!
涵義哥,你到是吃的哪門子的醋!
再說,那是印象主動,又不是我諶凱麗主動,幹嗎還提那個茬,幹嗎抓住那條小辮子不鬆手!
切,真是一個小氣鬼!
小氣鬼!小氣鬼!小氣鬼……
無數個小氣鬼從諶凱麗的牙縫裏滾出來。
涵哥哥,要不是你生了重病,我再也不理你了!
諶凱麗輕抿了雙唇,漾出一抹苦澀的淺笑:涵哥哥,你願意吃醋,那是你的事,哼,你吃好了,怪不的我!
“諶凱麗,你留下來做什麽?”冷冷的聲音再次從空氣裏傳來,寒流般徹骨。
“啊?”諶凱麗吃駭,聽聲音他真的惱了。
明明是他拔掉針頭,以死要挾,她才留下來的,他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呢?癌細胞不會擴散到大腦裏吧?
“諶凱麗,如果你隻是因為剛才我的失控才不得已留下來,你大可馬上走人!我不要一個無心的稻草人陪護!”
句句似針,直接刺入心端。
諶凱麗竟是給霍涵義氣的說不出話來,雙唇哆嗦著。
霍涵義看著她,略略諷刺地說:“如果不是我在你們戴結婚戒指時昏倒,諶凱麗,這刻,你已經和那個混蛋坐上飛機度蜜月去了,飛機票都已經預訂好了,不是嗎?”
“不……不是……”
“諶凱麗,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的坦誠呢?快說,你和那個混蛋準備去哪兒度蜜月啊?馬爾代夫?巴厘島?夏威夷……”
掃到諶凱麗啞口無言,隻顧掰著手指,指甲與指甲的摩擦,發出嚓嚓嚓嚓的聲音。
隱隱的一抹喜悅從霍涵義的心底冒出來,漸漸的,遍布全身。
臭丫頭,你可真是一個大傻瓜,竟敢輕易拿著自己的終身大事,換我霍涵義的自由!沒有了你,我今生哪裏還有什麽自由可言!沒有了你,我今生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既然喜歡一個人,不管遇到什麽情況,絕不罷手!
生死與共!天老地荒!
哪裏有輕易放棄的道理!
這次,涵哥哥一定要讓你領教領教,叫你永遠記住掉進慕容布設的陷阱裏的教訓!
臭丫頭,涵哥哥絕不輕饒你!
就是要你服服帖帖,就是要你淚花裏綻開笑容,你再也別想逃出我的視線!
就是要嚇唬嚇唬你!
這樣的念頭一閃出來,霍涵義的薄唇一扯,暗自拉出一條壞壞的笑意,身上的氣力似是突然殆盡,身子抽掉了筋骨般軟綿綿的。
“諶凱麗……放心……我不會讓你陪的時間太久……”
一聲歎息,聲音陡轉,綿軟無力,飄忽難定,斷斷續續。
沙啞,卻是透著深深的傷感與痛惜。
“啊?”諶凱麗驚的猛然回過神,不停的扯著苦澀的嘴角。
霍涵義滄桑無奈的聲音,真就透出他的病情已經嚴重到連聲音都無力支撐的程度。
涵哥哥,你,你剛才不是好好的嗎?聲音雖然帶了一點沙啞,卻也是很有力度的啊,怎麽瞬間就沒有一點力氣了呢?
癌症!癌症晚期!
諶凱麗突然聯想起了霍涵義的病。
難不成,他的病竟是嚴重到如此程度?一個連自己的聲音都無力發出來的病人,還能支撐多少時日?
登時握緊了雙拳,長長的指甲深深的紮進手心的皮肉裏。
紮!紮!紮!
難以承受的疼痛從掌心的神經末梢迅速傳遞,渾身疼痛起來,一顆不作主的心,也似是拿針紮了N次。
痛!痛不欲聲!
他是病人,他是一個不久人世的病人,受不的半點刺激,需要悉心嗬護。
諶凱麗,涵義哥都病到這種地步,你怎麽還跟他計較?真是一個小氣鬼!
於是,諶凱麗撤回探在門外的半截身子,慢慢的轉過身。
反手輕輕的關閉了房門,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麽安逸平穩,動作的幅度和聲音控製到最小。
關門的聲音,輕微的幾乎聽不到。門已經合死,她的雙手還緊緊的握著門把手。
頓時,一扇白漆的木門,把門裏門外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誰都沒有出聲,門裏的這一時刻尤其的沉寂。
諶凱麗屏吸,停滯了足足半分鍾,來克製自己零亂無序的思緒,卻是視而未見的靜靜的掃著房間裏的物件,最後,模糊的視線落在霍涵義頹然的麵頰上。
“涵義哥……”她的聲音,低低的小小的,是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不要離開我?”
這聲音,它的細弱,以人類的聽覺分貝區間而論,已經低到不在聽覺的範圍,就霍涵義的正常聽覺而言,他是聽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