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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若麒監軍寧遠城 多爾袞襲擊筆架山(二)

  袁崇煥被磔於西市,兄弟妻子流放三千裏,抄沒家產,實在是萬劫不複。洪承疇驚恐不已,饒是炎熱氣,兀自感到一陣寒意自心底升起,渾身微顫,一時不知如何辯駁。一個十**歲、麵目姣好的親隨掀簾子進來,影子似地一閃,步態輕盈地將一件葛袍披到他背上,隨即退下。


  張若麒笑道:“大人總督三軍,帶家眷也好侍奉起居飲食,何必自苦若此?”


  “老母在堂,我身為人子,多年盡忠為國事奔波,隻好留拙荊在老家侍奉左右。方才那親隨金升跟了我多年,聰慧機靈,善解人意,有他伺候也是一樣。”洪承疇慨歎道:“銀台,我心中何嚐不想早點打好這一仗,又何嚐不想畢其功於一役,凱旋回師?自遼東用兵以來,都敗在輕敵冒進上,誌在必得卻僥幸用兵,犯險而行。萬曆四十六年兵敗薩爾滸,十萬大軍死傷過半。前車之鑒令人生畏,朝廷實在是贏得起輸不起了。我之所以持重進軍,堅守寧遠,為的是不戰則已,戰則必勝。一則避敵鋒芒,拚耗財力,關外物產不如中原富足,俟其財物匱乏之時,清人勢必厭戰,內亂自生。二則與錦州成犄角之勢,相互呼應。祖大壽來信城中糧草足足可以支撐半年,不必急於進兵解圍。不出半年,東虜勢必糧草匱乏,難以為繼,朝鮮也已盡其所有,再也拿不出東西供給皇太極。東虜不戰自退,那時我軍乘勢追襲,全力出擊,遼東恢複指日可待。”


  洪承疇喝了一口涼茶,接著:“你是奉旨監軍,有密奏之權,我擔心你我意見不合,事事異心,一軍兩帥,最是兵家大忌。十三萬大軍窩在寧遠彈丸之地,每日耗費軍資數以萬計,戰不能戰,不戰又無法向皇上交待,我也不願拖得太久,不然言官們的唾沫星子也把我淹死了。我一年以來,所耿耿於懷者無非朝廷封疆安危。遼東戰局最宜持久消耗,不宜速戰。如今大起關內精銳,實在是孤注一擲,冒險得很呀!不必流賊乘機喘息,萬一有什麽差池,不惟遼東無兵固守,連關內也岌岌可危。不必我半生英名付之東流,實在沒臉麵再見故國父老,再見皇上。從萬曆末年以來,出外的督師大臣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於公於私,不可不慎重。”洪承疇摸了摸袖中的聖諭,臉上仍存疑慮之色。


  張若麒見他臉上變色,知道已具火候,接著勸道:“督師久經沙場,征戰之事本不容我輕置一喙,隻是我擔心督師明於遼東而昧於朝堂,功成易而身退難呀!””


  洪承疇沉悶半晌,拱手道:“銀台,隻有進兵一條路麽?”


  “不錯!督台進兵或有生機,若執意堅守,怕隻剩一條死路了。”


  “哪裏有什麽生路?進兵也是一條死路!”洪承疇苦笑數聲,仰長歎,良久無語。金升又掀簾進來,道:“酒宴備好了,大人們都在等老爺開宴呢!”


  洪承疇起身道:“銀台,慢待了!”與張若麒一前一後走出書房,他擔心張若麒自恃本兵心腹,隻想著如何討好陳新甲,不以大局為重,但又暗自慶幸張若麒畢竟不是太監,或許尚可共事,那些朝局多是實情,算是推心置腹。他最擔心的還是皇上憑一些塘報、一些奏章、錦衣衛的一些刺探,遙控於數千裏之外,自己動輒得咎,難措手足,不能見機而作。


  一夜斟酌,洪承疇拿定主意,留張若麒寧遠,調度糧草,將糧草馬匹等輜重屯在離錦州七十裏外的塔山之峰筆架山,命楊國柱率兵六萬為先鋒,親統大隊隨後,駐紮在高橋和鬆山一帶,命軍卒掘壕立寨,步步為營,且戰且守,緩緩向錦州進逼。在乳峰山、鬆山城之間挖出一道壕溝,連綿立下七座大營,中軍在鬆山城北乳峰山紮營,精銳騎兵分駐山的東西北三麵。清軍主帥睿親王多爾袞見明朝大軍已到,飛報盛京,請求援助。皇太極大驚,命鄭親王濟爾哈朗回盛京留守,調集滿蒙八旗兵馬,親自統帥馳援錦州。不料憂急過度,鼻內突然流血不止,大軍隻得延期三日。皇太極的弟弟多羅武英郡王阿濟格、多鐸恐他心焦,入宮探視。皇太極讓莊妃扶著胳膊,從床上坐起,問兩位弟弟道:“你們可是來勸朕不要出征?”


  阿濟格快人快語,直言道:“正是。王兄身體欠安,不如留在盛京安心調養,讓臣弟們領兵廝殺,何必親往勞頓!”


  “你倆的心意朕豈不明白!錦州隻剩區區內城,旦夕可取,朕依然圍而不攻,意在引明軍出關來援,我八旗正課以逸待勞。此次明軍精銳盡出,朕正好與他們決戰。若擊潰此部明軍,便可早日掃滅明朝,了卻父汗當年的宿願。多少年了,朕等的就是這麽一,這是上賜給我們的良機,千載難逢,舍棄不祥。為光大父汗開創的基業,朕忍受一時之痛,也是應該的。”


  多鐸機智遠勝阿濟格,知道再一味直勸也是無用,言語不周恐怕還會激怒哥哥,弄巧成拙,沉思不語,想著如何勸。皇太極見他麵色沉鬱,不禁笑道:“你們與朕一起身經百戰,今日怎的兒女情長起來?你們不要隻顧念朕的身體,與朕戮力殺敵,一舉消滅明軍主力,直搗燕京,豈不快哉!”


  多鐸搖頭道:“並非臣弟兒女情長,隻是想勸王兄在盛京多歇息幾日,由臣弟率兵先走,王兄一俟病好,再趕往錦州。”


  皇太極擺手:“救兵如救火,行軍製勝,利在神速,朕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到前敵,怎麽可以慢行?且朕一到錦州,既可激勵將士,也可全心投入戰事,就覺不到病痛了。如果遲去幾日,前線情形不明,心生焦躁,反倒未必利於病體康複。”


  多鐸笑道:“明軍怯戰,臣弟必可擊退他們,王兄又何須急躁!”


  皇太極反問道:“明軍何人統帥?”


  “洪承疇。”多鐸不假思索。


  “你可知他的來曆?”


  “略有耳聞,知道此人在陝西剿賊戰功赫赫。”


  “漢人的兵法,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自古用兵沒有定法,你豈能不問對手何人,就胡亂征戰呢?那洪承疇是明朝萬曆年間的進士,文才出眾,又頗有韜略,他總督三秦,屢建奇功,在明朝極有聲望。朕前日病中召問耿仲明、尚可喜,他們都言此人有經緯地之才,對他極為佩服,提醒朕心對付,切不可掉以輕心。朕深知此次決戰關係重大,若坐鎮盛京,你們遇事往來請旨,勢必拖延時日,貽誤戰機,不如朕親臨指揮,臨機決斷。”


  阿濟格、多鐸見皇太極考慮事情遠為周全,暗自感佩,羞愧而退。莊妃扶皇太極躺下,一邊為他把扇,一邊細聲問道:“陛下,那洪承疇果然那樣厲害麽?”


  皇太極握著莊妃的手,雙眼出神道:“耿、尚二將既然如此,決非虛言。朕自十五歲跟隨父汗四處征戰,深知將在謀而不在勇。耿、尚二將歸順我大清已久,朕怕他們所知不多,洪承疇恐有過之而無不及,明朝十三萬人馬不可怕,可怕的是洪承疇一人!此人如能歸降,朕無異猛虎添翼,必能早定中原,一統下。”


  莊妃心下不住疑惑,世上果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還要再問,見皇太極神色飛揚,一副君臨下的樣子,怕他極度興奮,過於耗神,柔柔地:“陛下還是早些歇息,明日還要動身呢!”


  皇太極見莊妃神色略顯憔悴,愛撫地道:“這幾日辛苦你了,麵容也清減不少。”


  莊妃微笑道:“陛下為何對臣妾客套起來了,這是臣妾的本分,隻要陛下早日康複,這點辛苦本算不得什麽。”


  皇太極大為感動,複坐起身來,扳住莊妃的臉龐,感歎道:“你跟著朕到今年已有十幾年了吧!”


  “十六年了。”


  “這些年來,朕外出征戰,與你聚少離多,也苦了你。朕現已鬢染微霜,仍要上陣殺敵,不能與你長相廝守,你不要怪朕。等到河海晏清,朕傳位於一個阿哥,再不問世俗之事,與你們幾個妃子遊園把盞,同享倫。”


  莊妃聽著,想起十幾年來那顆常常為皇太極懸著的心,那些苦苦等待、企盼、守望的日日夜夜,因他而樂,為他而悲,不由一陣酸楚,兩眼泛紅,幽幽地:“臣妾自幼齡得以侍奉陛下,怎會不知陛下的心思和誌向?能侍奉陛下這麽多年,已是臣妾的福氣,沒有什麽苦吃不得,什麽痛忍不得。陛下千萬保重,多少大事還要陛下裁斷呢!”皇太極緊緊握著莊妃的雙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心裏卻苦得發疼。


  第二,剛發亮,皇太極一身戎裝來到大清門前,眾位文武大臣早已齊聚在此,立起大纛旗,行了堂子祭之禮,皇太極一聲令下,帶領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向錦州進發。皇太極救援心切,不住催促快行,但是因顧及步卒行走勞累,一下來不過百裏,便命阿濟格、多鐸統領大軍照常趕路,親率三千精銳騎兵晝夜奔馳。皇太極一來心火太熾,二來鼻血本就沒有止住,連續行軍,不得休息,鼻血流個不住,隻好用布條塞住鼻孔,外麵層層包裹嚴實,不多時,鼻血便將布包浸透,點點灑落胸前,兀自不顧,依然打馬飛馳。六後,皇太極到了鬆山附近的戚家堡。多爾袞、豪格遠遠地接出數裏,把皇太極迎入大營。皇太極聽了二人稟報,與眾將出營瞭望,明軍旌旗蔽野,刀槍如林,鼓角互應,營盤倚山傍海,星羅棋布,綿延在高橋和鬆山之間,不下三十裏,道:“鬆山為寧、錦的咽喉,我軍如要奪取關外四城,當首破此城。現在明軍先於我一步,護住了要害,攻城更難,你們有什麽良策?”眾將無言以對,皇太極回到大帳,默然獨坐。更漏兩下,範文程進帳道:“臣知道陛下此夜難眠,特來陪陛下聊解悶。”


  “範章京,你來得正好,朕實在是沒有一點兒睡意呀!”


  “陛下,臣給你送瞌睡蟲來了。”


  “哈……好!你的高招。”


  “卻也平常,臣的計策隻有三個字:斷糧道。剛才臣與陛下觀看明軍大營,未見多少糧草輜重,想必他們急於進兵,攜帶糧草不多,我軍可在明軍南麵的鬆山、杏山之間,西自烏欣河南山,東至海邊,橫截大路,連綿紮下大營,與之相持;再從錦州到海邊,深挖三道丈餘寬的大壕溝,斷其糧道,然後探尋明軍的儲糧之處,搶其糧草。俟明軍糧草盡時,必不戰自亂。”


  皇太極點頭道:“這倒是條妙計,但不知明軍的糧草儲藏在哪裏。”


  “明軍糧草積屯之所必不會遠,洪承疇老謀深算,定派重兵守衛,糧倉有人夜裏難免有燈火,此處鬆山地勢最高,瞭望便可推知。”


  “你可有膽量與朕上山?”


  “鬆山已駐有大批明軍,陛下為萬民之望,且龍體有恙,似不可冒此風險。”


  “夜深人靜,山上樹木繁茂,易於藏身。再明軍也決不會想到有人上山窺探,朕卸甲更衣,出其不意,料也沒有什麽大礙。”


  範文程不再勸阻,趁皇太極更衣之機,命帳外的隨從飛報多爾袞等人,率領兵馬暗隨在後麵,以防不測。


  夜半時分,山風微涼,一輪殘月斜掛在東南際,鬆濤陣陣,像是埋伏著千軍萬馬。皇太極和範文程在幾位親兵的護衛下,悄悄避開明軍營盤,爬上了鬆山。鬆山高僅百餘丈,但岡巒起伏,曲折盤旋,攀登不易。借著依稀的月光,皇太極俯視山下明軍大營,燈火通明,輝映數裏,山間也有燈火零星閃爍,是明軍在那些險要之處駐守。再向正北望去,十幾裏外的錦州城燈火點點,想必是明軍晝夜堅守城池。轉身瞭望南麵,就見西南方向隱隱約約有兩處燈火,東南方一片燈火似銀帶子一般,仿佛在無邊的夜色中遊動,問道:“那三處火光是什麽地方?”


  範文程答道:“西南方近處的光亮是離此十八裏依山而築的杏山城,那遠一些的是離此三十八裏的塔山城。東南方的光亮是筆架山。”


  皇太極:“明軍從寧遠進兵,必有不少糧草,依章京之意,他們會放在什麽地方呢?”


  範文程答道:“洪承疇用兵務求穩妥,不輕舉妄動,由此推知他對糧草必定極為謹慎,放置在一個進退都能及時供給之處,不外乎這三處。”


  皇太極笑道:“杏山城依山而建,地勢狹,難以儲放,且此城如翻山而攻,不易防守;塔山山路崎嶇,搬運艱難。兩者皆便的該是筆架山。”


  範文程讚道:“陛下睿智,洞徹萬機。明軍糧草多靠海運,筆架山距海岸二三裏的路程,潮水漲起,便成了懸在洶湧波濤中的一座孤島。潮水退時,才顯出一條四五丈寬的沙石路,當地人稱之為橋。若劫明軍糧倉,必要算準潮汐漲落的時辰,有所偏差,便會葬身魚腹。夜露已重,陛下該回營了。”


  皇太極點頭,循著原路下山回營。到了山下,走不多遠,迎麵來了一大隊人馬,悄無聲息,範文程大驚,正要與皇太極躲藏,早被發覺,忽啦一下,被圍在當中,護衛的親兵拔刀欲戰,為首的兩人早已滾鞍下馬,快步迎上,道:“臣等特來迎接聖駕。”聽聲音原是多爾袞和豪格,範文程暗暗鬆了口氣。


  皇太極驚愕道:“你們怎麽知道朕夜裏出營?”


  多爾袞看了看範文程,欲言又止。豪格搶著道:“範章京命人告訴兒臣,父王要夜登鬆山,兒臣怕父王有失,特地與十五叔帶領一千精兵,繞過明軍,前來迎接。”


  皇太極笑道:“朕本打算與範章京悄悄而去,悄悄而回,如今戰事吃緊,不想驚動你們,耗費心神。既已如此,也不能讓明軍安心歇息,驚擾他們一番。”罷,命令眾將士麵向明軍大營,齊聲喊道:“大金國皇帝前來探營!”反複十餘遍,驚動地。明軍將士多數正在酣睡,聞聽喊聲,一齊起來戒備。


  皇太極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回到大營。範文程打開一卷地圖,指點道:“筆架山既為糧倉,必有重兵守衛,又有海水相隔,不可強攻。強攻難下,反會給明軍提了醒。潮汐一日之間漲落兩次,橋阻隔,此時明軍勢必懈怠,可乘機偷渡。若能成功,一把火燒了糧草,明軍必然人心慌亂,舍命突圍,我軍可以逸待勞,乘機截擊。”


  “劫糧一戰關係極大,不可有半點閃失。不然洪承疇若是縮回寧遠,憑著堅城利炮,咱們也奈何不了他。此去劫糧,必派大將。”皇太極掃視著眾人,命多爾袞、阿濟格帶兵偷襲筆架山。多爾袞從十七歲起開始領兵打仗,屢建戰功,二十歲掌管吏部。崇禎十一年八月,率領清兵由牆子嶺、青山口打進長城,深入畿輔,在巨鹿的蒿水橋大敗明軍,殺死盧象升,然後轉入山東,破濟南,俘虜明朝的宗室德王。眾人見皇上派他去筆架山,足見看重。皇太極再三告誡道:“此次意在劫糧,千萬不要戀戰,一定多留明軍的活口,使他們把失糧的消息帶到鬆山,以亂其軍心。”


  多爾袞和阿濟格率領三千精兵,次日黃昏前趕到海邊。預備了羊皮筏子,悄悄偷渡到筆架山。隻見筆架山上散落著七座帳篷,四周靜悄悄的,看不到什麽糧草。阿濟格埋怨道:“如果沒有糧草,豈不是白白走了這麽多冤枉路?”


  多爾袞勸慰:“既然有兵馬把守,想必就有糧草。我們先打散這些兵馬,然後再細細地尋找不遲。”於是留下一千人馬作為後援,二人各領一千人馬,阿濟格在左,多爾袞在右,直撲明營。明營的軍士隻想著有鬆山大營擋住,絲毫想不到會有清兵殺到,全無防備之心,連個站崗的哨兵也沒有,放心大膽地正在酣睡,來不及抵抗,有的在夢中就做了刀下之鬼,有的盔甲也來不及穿戴,倉皇逃竄,霎時間七座營盤都已潰敗。多爾袞命令將士窮寇莫追,有意放跑一股明軍,任由他們向北奔逃,將兵馬合在一處,四下搜尋糧草。快到山頂,看到一片密林,進去察看,穿過樹林,裏麵豁然開朗,是一處極為開闊的山坳,地勢平坦,山石高聳的地方有一處然的岩洞,洞外齊整地堆著數百垛糧草,遠遠望去,宛如雨後出土的鬆蘑。二人大喜,急忙命令三千將士將洞內的糧草搬運出來,集在一處,揀些上好的軍糧帶走,餘下的一把火燒了,循原路下山,回營繳令。


  皇太極知二人偷襲成功,撫著範文程的肩膀大笑道:“破明軍必矣!”當下命令多爾袞將帶回的一些糧草運到兩軍陣前,堆起大垛,讓數萬士卒齊聲呐喊:“謝洪大帥厚賜軍糧!”驚得明軍將士紛紛出營觀看,清軍乘機點燃糧垛,一時火光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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