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警幻
太虛幻境之中，警幻正在無知無覺地打坐，對於薑蟬的到來那是絲毫不知。
薑蟬來到警幻麵前後也沒有打擾她，隻是盤腿支頤的隨意坐著，邊等她修煉完畢邊隨意的打量四處。
隻見警幻的靜修之所，與凡間閨閣也無甚差別，甚至還要更加奢華靡費一些，與薑蟬那隻有幾個蒲團的靜室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薑蟬歪頭琢磨著，難不成他們的修行方式格外的別具一格，怎麽怎麽看都有種歪門邪道的感覺呢！
雖然薑蟬腦子裏在跑馬，但警幻睜眼的那刻，她還是立馬就望了過去。
這方警幻剛睜眼，還未因為進步而歡喜，便被眼前的那雙眼睛嚇得直往後倒。
薑蟬看著與她對視那一瞬間，對方眸子裏所倒映著的影子，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忘了封印自己的法則之眼了，為了表示自己是帶著和平友好而來，她一個念頭立馬就將法則之眼給封印了。
封印完後，她也沒有靠近去攙扶她，而是溫聲細語地道：“別害怕，我沒有惡意。你看看我的眼睛，現在沒有問題了。”
雖然薑蟬如此說了，但那警幻隻是抖了抖身子，繼續低著頭不言語。
薑蟬無奈，隻能再一次安撫道：“我真沒惡意，如果我想害你，就你先前修行時那無知無覺的狀態是多好的機會啊。”
“你看，我見你在修行，不是坐在這裏等你麽，並沒有對你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啊！”
警幻聽了心裏更恐懼了，畢竟對方都來到了她麵前了，她居然毫無感覺，如果對方真想收拾她，她隻怕是毫無抵抗之力。
雖然她明白對方確無害她之意，但心裏上的恐懼害怕不是說消就能馬上消的。
她能做的隻是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哆嗦著道：“小女，小女知道大人沒有惡意，不知，不知大人有什麽吩咐。”
薑蟬見她還是如此害怕，很是無奈，隨後注意到她話語裏“小女”、“大人”的稱呼，更是無語。
但看她抖得不成樣子，便沒有去糾結她的稱呼問題，而是邊問問題邊等她克服心裏的恐懼。
薑蟬道：“因為塵世間根本沒有靈氣，所以我便一直以為這世間是沒有什麽修行者的。但上次我聽說榮國府有個銜玉而生的公子後，便好奇的去探了一番，隨後才發現這方世界以前是有修行文明的，但現如今，怎麽就淪落成這樣了呢？”
“還有世間沒有靈氣，你們是怎麽修行的？雖然你們的力量很弱，但也算入了修行的門不是。”
“不僅如此，你們的能力如此弱小，那又是如何保證輪回過後又再度回到此處的呢？”
警幻一邊聽著薑蟬的疑問，一邊也在心下不斷思量著：“世間沒有靈氣，這位大人又不像是走的我們這種修行路子，那麽這位大人又是怎麽修得如此高超的修為的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下的疑問，薑蟬溫和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怎麽修行的，但我告訴你後，你得回答我先前提出的問題。”
警幻聽著薑蟬的話，心裏的恐懼慢慢平複下來，她用帶著點小雀躍地聲音答道：“謝謝大人，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大人的。”
薑蟬笑了笑，直接道：“我和你們的修行方式不一樣，不過所有的修行都是殊途同歸的。”
“至於怎麽個不一樣法，我就以我們雙方的修行方式打個比方吧。”
“你應該也在人間輪回過吧？”
“回大人的話，小女的確輪回過。”這聲音有點戰戰兢兢的。
“那你學過人間的知識吧？”
“學過。”這句話回答得很是底氣十足。
“學過算學吧？”
“學過，大家宗婦管家是特別需要學習這個的。”這聲音有點飄了。
“聽說過《算經十書》沒有？”
“聽……沒有。”頗為高昂的音調瞬間低啞了下去。
“《孫子算經》呢？”
“也沒有。”這聲音已經很是頹廢了。
“好吧，知道‘雞兔同籠問題’嗎？”
“不知道。”隨著這個問題的回答，對方似乎已經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別不好意思，你下凡又不用考科舉，沒有學過也情有可原。下麵我直接給你出題，不用你算出結果，你隻需告訴我你準備怎麽算就成了。”
“題目是這樣的：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這題目聽得明白不？”
“回大人，這個小女明白，意思是：有若幹隻雞兔同在一個籠子裏，從上麵數，有35個頭；從下麵數，有94隻腳，問籠中各有幾隻雞和兔？”好不容易有個自己答得上的問題，她很是積極地回道。
“那你打算怎麽解決這個題呢？”
對於這個問題，警幻沉默了一會兒後，便胸有成竹的答道：“我會先估算幾個數，再用豆子一個數一個數的擺出來試。”
薑蟬聽後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但還是繼續問道：“如果沒有試出來怎麽辦？”
警幻很是有毅力地答道：“那就再估幾個數繼續試，一直到試出來為止。”
薑蟬歎息一聲，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沮喪嘀咕道：“好吧，就這樣吧！”
隨後又打起精神道：“你我的修煉之路就如同解決這道題的方法，你需要借助外物才能得到結果，而我隻要看一眼就能得出結果。”
“這與天賦悟性有關，強求不來。想必你應該很能明白這裏邊的差別吧。”
薑蟬邊說邊看向她，但她隻得到警幻一副怔怔然的表情。
無奈之下，薑蟬隻得繼續道：“如果你還有點糊塗，那我就再舉個例子。”
“你住在這灌愁海上，天天對著這海水，可有感悟到什麽？”
警幻有點茫然，不就是個平常景色，還能感悟到什麽的麽？
但看著薑蟬還等著她的回答，她也隻能硬著頭皮，期期艾艾地用疑問的語氣道：“我感悟到它不同於我們平常喝的水，它是鹹的，還有，還有就是海水很多？”
薑蟬聽後控製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兒，不再對她抱有什麽期望，想想也是，但凡有點悟性，也不至於是這麽弱的修為。
她不再提問引導，而是直接對警幻解釋道：“你看著這海水沒有什麽有用的感悟，而我看著這海水卻是能直接感悟到關於水的法則。”
“好奇法則是什麽？法則就是我們修行的最終目的，它是所有世界運行的根本。當我們掌控足夠多的法則後，創世，便不再是夢想。”
“你們現在，包括以前那些利用靈氣修煉的修行者，都是通過吸收足夠多的靈氣或者其它替代物，以求達到能夠參悟法則的目的。”
“因為可以修煉的靈氣或者其它替代物都是屬於是世界萬物的精魄，所以當你們將它們吸收得足夠多時，最終就會從量變達到質變，在這個過程中，你們就有機會參悟世間萬物的法則。”
“修煉，歸根結底還是對法則的修煉。”
“你看，你們需要借助靈氣或者其它替代物才可以參悟法則，而我直接就可以參悟法則，所以，我不需要靈氣或者其它也可以修煉。”
雖然還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但大概意思警幻還是懂了的。
她對此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這一回過神便發現薑蟬正盯著她瞧。
不由得，她又緊張得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還是薑蟬看不過去，提醒她該回答她先前的問題了，她才稍稍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的警幻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準備將所自己知道那些東西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