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空殼人
這時,左邊的那個龐然大物四肢著地,突然縱躍而來,口中獸叫連連,每一次吼叫,皆會吐出綿綿如雲的白色霧霾,如一座座險峻大山直撲蓋頂。
苗月凡狂傲的嗤笑幾聲,手揮背包,腳足輕點,躍然其上,身形矯健,功夫靈變,如一陣詭風逗玩著那龐然大物。
蔣夢琪也不示落,從背包裏取出一件外套,瞬息之間,外套揮動如一條逆行翻轉的白蛇,可攻可守,吆喝一聲,向右邊撲嘯而來的龐然大物直直攻去。
大家都看花了眼,想不到這婚慶公司裏藏龍臥虎,還有不怕死的少年英雄存在。
巫甘草維持秩序伸出去的手,也僵停在了半空之中,臉色忽明忽暗,正在努力消化著苗蔣兩人的驚人之舉。
那輕盈如靈的身法,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誰能來告訴她?
不過,看他們無畏懼的出拳踢足模樣,應該是兩個非比尋常的練家子,兩人一會兒躍足飛起,一會兒機智的躲於背後,看樣子不用為他們擔心。
待巫甘草等人徹底回神過來,苗月凡和蔣夢琪對抗著兩頭龐然大物的身影,與龐然大物們一起,消失在霧霾之中。
已經看不到他們打鬥的身影了,可吆喝聲依稀遠近可聞,估計是往樹林深處擊戰去了。
沒有了苗月凡和蔣夢琪這兩位猛將,花恩和巫甘草隻好硬著頭皮上陣,護著大家,目光警惕的環顧於四周,深怕又蹦出一個兩個那樣的怪物來。
紫星自私了一些,他誰也不護,隻是保護在花恩的周身,跟一位保鏢似的,目露晶光,形影不離。
“啊……救命!花恩,甘草,快來救救我啊……”
這時,石拱間傳來金白夏的呼救聲,聽起來淒厲無比,震耳欲聾。
尋聲望去,花恩嚇得大驚失色,隻見金白夏被一條淺灰色石頭狀的長藤綁住了腳,長藤靈動如鞭,就那樣一甩,金白夏錯不及防的頭頂倒立,活似有生命一般的長藤將其一個靈敏的彈晃,在半空上下蕩了幾蕩,長藤往石拱頂部中心驀地一縮,金白夏慘叫一聲,已被倒立的吊掛於石拱之上!
金白夏長這麽大,從未遇到過此番稀奇驚險之詭事,失叫幾聲後,不由嚇得渾身顫了顫身,唇齒跟著打顫不已。
倒立使得他血液循環逆行,一時難以快速的回緩過來,劇驚之下,他被倒吊著,暈了過去。
此刻,所有人心中的恐懼極具加深,背.靠.背的,害怕的靠攏在一起,眼中皆是懼色。
而大多女客戶們已經嚇得哭喊起來,泣不成聲,心中後悔過來參加這一次的以歡聚為由,而進行的相親活動了。
花恩眉頭一皺,望了望此番混亂不堪的場麵,卻是對著身旁的紫星說道,“現在我們怎麽辦?會不會都死在這裏?”
聲音裏帶著一絲猜疑,卻沒有害怕之色,有的隻是對自然萬物的驚歎唏噓。
紫星如萌恩賜,驚喜著花恩第一時間先想到了他,而不是她要好的巫甘草,不由麵露喜色,他說道,“小姐姐,就算犧牲我一個,我也絕對不讓你有事!”
他又心道:哪怕,到了最後,他遇到什麽不測,會強行請身體裏的徐沐倫上來,也在所不惜。
花恩感動的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感動,“我不要你為我做犧牲,我希望到了最後,你們每一個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逃開這裏,否則我是最大的罪人了!”
巫甘草忍不住的叉嘴,“都到了這個時候,花恩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直接說你喜歡紫星,不就行了!囉裏囉嗦的,恐怕等一下我們連魂渣都沒了!”
豈料,巫甘草的話剛剛說完,他們身後的大客車倏忽自起,先是車尾高提起於半空,緊接著車頭猛得一炸響,彈跳弧度越過車尾,車頭顫晃,發出一陣陣呼啦啦的車零件響聲。
前是金白夏詭異被吊,後是客車憑空自起,眾人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喊,恐懼幾近提到了嗓子眼上,上不去,也下不來。
“鬼啊,一定是山鬼作祟!要來害我們的命了!”
有位男客戶忍不住的大呼,將人們心中的恐懼再一層的崩升。
哪知他的話還未徹底落下,頭頂的一群黑烏鴉極速旋轉他們頭頂一圈後,驀地“哇哇”怪叫連連,聲聲駭人。
身後的大客車“啪嗒……哐啷啷……”連炸響幾聲。
從停頓的半空中,驟然急降,顫動的地麵好一會兒,大客車徹底墜落,已然崩塌不成型。
鐵皮車壁變形如兒童玩具小車,玻璃碎得如雨降落,白光閃耀,銀光點點,好似在宣告著大客車最後一刻最美好的光景。
“啊……”
幾個女客戶異口同聲的抱頭驚喊,目光中滿是不見底的恐懼,刺耳的客車擊落地麵之聲,仿佛為這一次的野營完美的拉開了詭秘的血紅布簾,讓人不得不繼續演繹下去。
“這……怎麽會這樣?”
花恩瞳孔大睜,車子沒了,他們可怎麽回去?
她總覺得今天就是他們這一群人的末日,也是他們婚慶公司的衰弱閉門結業之日。
“花恩,紫星,快點別讓大家走散了!”
巫甘草催促著花恩和紫星一起,將剛那些自亂陣腳的客戶們圍攏起來。
現在金白夏吊暈在石壁之上,也不知道接下來誰會是下一個倒黴的人。
這種緊急時刻,事關性命,紫星不再感情用事,和花恩眼神交流一瞬間之後,按著巫甘草的安排,催促著大家不要慌亂了。
他的聲音,直接壓過眾人聒噪不堪的各種恐懼聲音,抬手喊道:“大家不要這樣,事出突然,誰也不想的!要是大家想相安無事的一起離開,你們就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
聞言,有一位身姿微胖的女客戶代替眾人,白了白眼,大聲嗤笑,“你說的輕巧,你看看你們的那個老同事(金白夏),也不是自身難保,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信你們?拿什麽來信?”
紫星登時語塞,臉色並不怎麽好看。
見他不吭聲了,大家更是不聽花恩和巫甘草的安排了,二十來號人越來越分散,三五成群的四處逃竄,或進樹林,或返往來時路,或找有水源之處,試圖憑借著自己的感覺去逃離。
這裏地處陌生之地,大家拿出電話來看,發現還是有信號的。
大家一邊四處逃竄,一邊大喜的撥通了電話!
結果,一撥通,那裏麵傳來的聲音,不是自己想要找的求救人員的專業聲音,卻是某種邪風吹過耳畔似的詭異之蒼老女聲。
“嗬嗬,大家別急著走啊,我這裏還有更好玩的,相信我,一個個回頭過來吧!”
驟然,或小溪邊,或樹林裏,或回去的窄路上,拿電話的人們紛紛頓住了腳步,拿著電話感覺到了無比的恐懼。
“鬼啊……”
四周傳來震耳欲聾的喊聲,花恩等人才拉住幾個欲逃的人們,回到原地。卻聽四周駭人的聲響,感知他們恐怕是遇到什麽不測了!
花恩等三人不知道此刻應該先去救誰,左右為難。
巫甘草怕金白夏被吊的會受不了,提議道,“不行了,我還是先去救白夏吧!要是他真出事了,我以後還找誰鬥嘴啊!”
說完,她吆喝聲起,就提足向石拱跑去,心知勢單力薄,卻還是不顧一切的跑去。
“小草!你幹什麽去?那裏危險!”
雖然金白夏那邊占時沒有其他的危險,可是,能夠讓金白夏被倒吊在其上,定然有什麽非自然現象的存在!
花恩與紫星隻好先跟去,救下金白夏再說。
花恩心中祈禱著蔣夢琪和苗月凡早點完勝歸來。
那廂,那些逃竄出去的人們,本想直接扔掉電話或關機的,那電話裏再次傳來那蒼老陰森的聲音,“你們是要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錢,還是想要永保青春啊?”
多麽誘人的選擇啊,不隻是拿著電話的人震驚了,就連身邊的幾個人亦是從免提電話聲音中,聽到了那樣極具誘.惑.力的聲音。
四處奔去的人們,幾近全部圍繞著電話看,帶著又喜又懼的心理。又驚恐的後退幾步,深怕電話裏會蹦出一個怪物來。
“嗬嗬,我這裏什麽都有,一切願望,一切滿.足於你們!”
這時,電話裏,又傳來那個蒼老帶譏誚的聲音。
緊接著,從電話裏迅速的飄出一竄紅光,紅光分成數股,高高躍上半空,又如一條飛蛇洶湧的竄入了周遭每一個逃竄之人的頭頂。
驟然,那些試圖想要逃離的人們,經紅光的鑽空洗.腦,個個活動如動慢的機器人,步履整齊有序的轉身,排成一線,向石拱的空地折返而去。
四麵八方的湧來一隊隊的那些相親客戶們,花恩和巫甘草不明所以的對視一眼,感動很是奇怪,這些人不是明明都逃離開了麽?怎麽又折返回來了呢?
紫星剛艱難的爬上石拱彎壁之中,身形倒立之際,也看出那些人的眼神異常的詭異。
再低頭時,他手起刀落,伸手開始去解割捆綁在金白夏腳腕的石藤。
刀石相擊,在空曠的環境下,發出刺耳的乒乓聲響,和半空中飛旋著的黑烏鴉的陣陣叫聲,交相輝映。
“怎麽辦?沒有用啊!”
紫星連擊數十下,都不見石藤鬆動,反倒越纏越緊,昏死過去的金白夏忍不住的大顫抖幾下,睜開眼睛一怔後,受不得身上纏繞著的石藤的力量,被壓迫的又暈死過去。
“再試試看!”
花恩心裏更急了,麵前的那些相親客戶們越來越逼近,一個個行如僵.屍,任憑巫甘草和花恩怎麽叫喚他們的名字,都沒有反應,一個勁的隻是機械的向石拱門走來。
“來不及了,”巫甘草忍不住大喊,“紫星,你快點下來吧!等下會危險的!”
哪知巫甘草的話剛剛講完,那些人就已經很快要到達石拱之下。
花恩心尖一抖,不想紫星有事,就衝進了人群之中,“你們快點停下,快點恢複自己的意識啊!”
花恩一麵說著,一麵重重的推著身邊一個挨過一個越過她身旁的人們。
那些人仿若未聞,也沒有任何的痛覺,繞是花恩加重了手勁,不喊不吵,目光毫無焦距,形同一個無意識的空殼人!
高空中,紫星倒立的時間太久,手腳酸麻不說,渾身出了大汗,就因心裏一慌,整個人華麗麗的直墜下來!
“紫星,小心!”
花恩和巫甘草齊齊跨步,出手想要去接住紫星,可是她們兩都沒有看準位置,紫星高高的墜落下來,在她們的手邊劃過。
花恩心裏空蕩蕩的,看著自己的空手,怔愣了幾秒,再次回神想要彎腰去接紫星時,一個飛快的身影猛得從人群中穿梭而來,一個橫衝直身,搶在了花恩前頭,穩穩的接住了紫星!
花恩和巫甘草心裏一怔,不禁喜色入眼,待看清飛來之人是誰時,好半天的反應不過來。
竟是金白夏的好友——袁艾穀。
袁艾穀身手靈敏,明明是一個高大文靜的男人,這會兒竟會不顧一切的飛橫過來,不顧自己身子在地麵的擦傷,來救萍水相逢的紫星,足見他的為人的正值與俠義。
花恩什麽也沒有想,扶起了紫星,眼裏竟是濃濃的擔憂,卻不自知。
巫甘草亦是去扶袁艾穀,隻是還沒來得及扶穩他,驟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那些人群中竄離出來,和巫甘草一起去扶袁艾穀。
三人皆是一怔,巫甘草第一個驚呼出聲,“是你?謝清可?你怎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失去意識,被這裏奇怪的環境控製了?”
說完,大家又看向了同樣相安無事的袁艾穀。
謝清可幫忙袁艾穀拍掉身上的灰塵,心疼的看了眼他破開了的袖口內的傷口時,眉心蹙了蹙。
可對上袁艾穀感激的目光時,謝清可不免低下了頭,支支吾吾道:“我……迷路了,走了一會兒,重新找到與我一起離開的那幾個人時,感覺到他們似乎都變了,變得說不上來的恐怖。”
袁艾穀努力想看清她的臉,可是,似乎還是沒有想起來,他自己的記憶中,存有過這樣一個其貌不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來。